闻敛下颌一紧，没搭理她，往前朝夏言走了一步。夏情这时才看到了夏言脚边的孩子，她瞪大了眼睛。

　　不敢置信。

　　夏言微拧了眉，几秒后松开。

　　夏知祺脆脆地喊道：“妈妈——”

　　看着人多，他往她那里躲。

　　夏言眉梢松了些，看夏知祺一会看夏情一会看闻敛，她唇角勾了下，低声道：“叫大姨，还有，大姨夫。”

　　夏知祺抬眼，乖巧地对夏情喊道：“大姨。”

　　然后看向闻敛，“大姨……夫。”

　　闻敛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他狠狠地看着夏言。

　　夏言微微一笑，眼底冷淡。

第24章

　　对视这几秒， 闻敛握住夏言的手臂把她往跟前拉过来，夏言往前一步，仰头眯眼看他。她甜甜叫道：“姐夫。”

　　闻敛手紧了又紧。

　　他咬牙切齿道：“你再喊一遍。”

　　夏言扯唇， “姐夫，男女有别， 放开我。”

　　“放开妈妈。”夏知祺拽着夏言的手， 小短腿踹了闻敛几下，闻敛没动，只看着夏言， 这么近，她身上的清香扑面而来， 他曾经压抑的画面， 她在他怀里的画面涌了上来。男人侧脸冷峻，眼眸宛如深兽。

　　李秘书看着老板这样， 很震惊， 这两年多，老板喜怒不言于色，极其冷漠，冷淡。仿佛不会为任何事情任何人产生任何的波动，而今，他却是这样，这样情绪失控。夏言挣扎间， 外面有人通知， 结果出来了。

　　闻敛自然听到，他手背青筋顿起， 但松了夏言。

　　他按着所有情绪， 将怀里的玫瑰花放到夏言的怀里， 说道：“送你的。”

　　夏言愣了下，她抬眼，冷扫他一眼。

　　徐蔓握住她的手，说道：“走吧。”

　　夏言牵过还朝闻敛龇牙咧嘴的夏知祺，转身朝门口走去，路过垃圾桶，她顺手把玫瑰花扔了进去。

　　啪。

　　一声，很大声。

　　闻敛手插裤袋里，眼眸冷了些。

　　尤其是那孩子，转头看他好几眼，满眼都是戒备。

　　夏情也得出去了，她腿一阵发软，由舞蹈生搀扶着，她经过闻敛，深深地看着他，“闻敛，那个孩子是……你的吗？”

　　她快哭了。

　　闻敛掀起眼眸，“是我的。”

　　他语气冷淡，没有躲避。夏情膝盖更软，她掀开幕布，走了出去，门外只剩下夏言，她站得笔直。

　　袖子垂落在一旁。

　　她轻扫了一眼夏情，夏情勉强站好，眼眸搜索着，很快搜到了那坐在不远处的小男孩，他靠在徐蔓的怀里，按着手机。

　　夏情收回了目光，指尖好了些的小伤口又裂开了。

　　唐奕看她一眼，眼眸眯起来，示意她专心。夏情这才让自己清醒一些，认真地看着舞台。夏言没有搭理身边夏情的表情，从她把孩子生下来那一刻，孩子只属于她，而闻敛跟夏情怎么发展，那是他们的事情。

　　她现在更专注自己的初舞台。

　　她这场比赛不单单是为自己，也是为徐蔓老师，她先挑的夏情，是非常冒险的，如果输了就什么机会都没有了。

　　PK是两对竞跳后，再公布输赢。

　　另外两个舞蹈生跳完下了舞台，也在等待结果。评委席的几个老师，低头商量，她们商量时，现场的舞蹈生都屏住呼吸，坐立不安。林媛跟秦丽子还有赵珠珠都站起来，试图去听老师们说些什么。

　　二十来秒后。

　　其中一名老师把成绩条递给助理，助理走上前，将成绩条递给主持人。随后几位老师坐定，不少人窥探着看老师的表情，不过老师们早有经验，并没有从脸上透露出什么。主持人拿到成绩条后，打开，随后微愣了下。

　　她很快收整表情，笑着道：“第一组PK比赛成绩出来了，夏情首席的《千年之恋》和夏言的《柳叶》，姐妹俩都很优秀啊。”

　　“不过。”她停顿了下，看向了这边站着的夏言跟夏情，说道：“这次是……夏言的《柳叶》胜出。”

　　这一声出来。

　　全场哗然。

　　“怎么可能？”

　　“夏情姐怎么可能输，她不可能的。”

　　主持人仿佛没听到那些声音，她笑着对夏言道：“你成功淘汰掉了夏情，下去准备准备，接受第二轮的挑战。”

　　夏言藏在袖子里的拳头一松，她笑着鞠躬，随后转身，夏情直挺挺地站在那儿，夏言眉梢挑了下。

　　“姐姐，加油哦。”

　　夏情僵硬地扭转过脖颈，看着夏言。

　　夏言收了笑容，掀开幕布，回了后台。徐蔓赶紧抱着夏知祺走过来，弯腰也进了后台，夏情看着夏知祺那张跟闻敛一模一样的脸，她身子又是一晃，孩子很可怕，最可怕的是她不可避免地想起闻敛跟夏言在一起的种种。

　　他是如何抱她的。

　　*

　　舞蹈生都在外面看比赛，后台的人不算多，但也有些补妆的，夏言一进后台，原本补妆的两三个舞蹈生下意识地看向夏言。

　　已经知道她直接PK掉最牛的夏情了，最为惊讶的是夏言竟然有孩子了，这孩子跟闻家那位居然长得那么像。

　　她们看了眼夏言，又看了眼夏知祺。

　　夏知祺紧紧地抱着徐蔓的脖颈，眼睛骨碌碌地转着。夏言推开小休息室的门，走了进去，徐蔓把夏知祺放下，拿了玩具给他，接着上前给夏言梳妆，说道：“你PK掉了夏情，接下来挑战你的人会很多，做好准备。”

　　夏言点点头。

　　刚补个妆。

　　门就被敲响了。

　　徐蔓起身去开门，门外的人通知她说：“秦丽子换了挑战对象，她是下一个PK对象。”

　　徐蔓一顿，扯了下冷笑，“行。”

　　她走了回来，跟夏言说。夏言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说：“我猜到了。”

　　因为可以自己选的，所以在没比赛之前可以换人。看来她该跳的都要跳，徐蔓给她换了衣服，说道：“没关系，你把夏情PK掉就很厉害了。”

　　第二次PK很快到来。这次夏言换了一条红色的长裙，还是唐服，她提着裙摆走了出去，秦丽子也换了舞服，站在对面看着她。夏言站定，主持人看到她出来，微微一笑，说道：“不知道这次夏言要跳什么，我很期待。”

　　不少人在台下议论。

　　“一天跳那么多次，肯定很累吧？”

　　“对啊，刚休息没多久。”

　　“比赛就是残酷的，有什么办法，再说了，秦丽子是替夏情姐报仇，她们这次四个人来参赛，夏情姐是最有希望的，结果这么早就被淘汰，肯定不服啊。”

　　“夏言感觉像来复仇的。”

　　“这次，她把唐奕老师给得罪狠了。”

　　“唐奕老师估计会后悔当年收她为徒吧？”

　　“可是你们不觉得她变化很大吗？现在跳得是真的好好，我现在脑海里还都是她那柔软的身段呢。”

　　秦丽子先上场，提着杏色的裙摆，有些许的趾高气扬，站定在舞台中央，她这次比赛的曲目是《沙丘》。

　　唐奕搭在扶手上的手紧了几分，神情有了几分紧张。

　　音乐响起，秦丽子开始跳起来，她原先没有跳到首席，除了一个夏情在，还有一个主要原因，基础不够，她更像是天赋型的舞蹈生，她跳舞最大的优点就是热情，感染力强。一曲停下，台下也有不少掌声。

　　轮到夏言了，夏言提着裙摆走上前，跟秦丽子擦肩而过，秦丽子眼眸微垂，狠狠地撞了夏言的肩膀一下。

　　夏言咬了下牙，用力地推了她一把。

　　秦丽子愣住了，她没想到夏言敢反击，脚一个踉跄，差点摔了。

　　偏偏此时还有摄像镜头，怼着她，秦丽子下意识地遮住了脸，离开镜头。

　　夏言上了舞台，忍住肩膀的疼痛，她这次要跳的《长相思》，这曲子是很温柔的，但被徐蔓改了一下，改成挣扎中的相思，相思中挣扎。所以第一个动作，夏言是躺在地上，灯光一亮，她的长腿便抬了起来，绷直，然后收回来。

　　所有人这才看清了她的腿。

　　美得如画。

　　随后，身子随着长腿侧身，弯曲，手收回来，回到胸口，拱起来，她在用肢体说话，那漂亮的下颌线，脖颈都非常有力，优美。其实舞蹈，有时不需要太复杂，越简单越大方越能表达。全场随着她的动作全被带了进去。

　　不远处的入口，闻敛这次没有进来，他握着手机靠着门，一边听闻颂先说话，一边看着舞台上的女人。

　　闻松先在电话里头说道：“你回来主持一下会议。”

　　闻敛拿下嘴里的烟，指尖夹着，道：“今天就不过去了，你让闻泽厉主持吧。”

　　闻颂先：“你今天去忙什么了？”

　　闻敛看着夏言手撑着从地上起来，手按在地面上，往这边看来，那双眼眸似带了泪水。闻敛指尖一紧，掐紧着烟，结果下一秒，夏言便站了起来，眼底的泪水也没了，闻敛的一口气仍堵着。

　　闻颂先：“闻敛？”

　　闻敛回神，说：“哥，你见过嫂子落泪吗？”

　　闻颂先没料到他突然转了话题，他顿了顿，“落泪？当然有，吵架她也哭啊，一哭我就得妥协。怎么？”

　　闻敛薄唇紧抿，他抬手将烟放到嘴里咬着。

　　他想起两年前的她，经常落泪。

　　这时，幕布后，跟着徐蔓的小男孩，捧着个星星的杯子，一边咬着吸管喝着一边小身板蹭着墙壁，蹭啊蹭啊，竟然往他这边蹭来，闻敛眼眸定住，看着夏知祺，夏知祺蹭啊蹭啊，咬着吸管，看到妈妈跳完了，看到妈妈站起来鞠躬，然后大家沉浸几秒后回神开始鼓掌，夏知祺也抬小手啪啪啪地拍着。

　　拍着拍着，他小身子没站稳，往旁边斜了过来。

　　闻敛眯眼，上前一步，正要把夏知祺扶住，一抹红色便冲了过来，夏言一把抱住了夏知祺，然后站起来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