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清往前走了两步,捻着烟,
大剌剌走到了他们面前,
间隔一米的距离。
看到明清那张漂亮的脸蛋那一瞬间,
混混的眼睛都亮了。
这妞!太太太、太辣!
现如今的男人都喜欢找刺激,乖巧的学生妹早已满足不了他们的口味,明清长得乖甜但是浑身都散发着一种野性猖狂之气。这对于绝大多数男人而言,简直就是致命的毒药。
想要征服的蛊。
混混头子瞬间眉开眼笑,露出猥琐的表情。他还能看不出明清下车是想要来救手里这个妞?这不就是白送上门来的嘛!混混头儿大手一挥,对着身后蛰伏的兄弟们,厉声吆喝——
“兄弟们,又来了一只羊羔崽子!上啊——拿下她!”
然而还没等伺机而动的混混弟兄们冲上前来,
下一秒,
一股浓烈的皮肉烧焦的味道,
瞬间在阴冷黑暗的空气中,
骤然炸开。
“啊啊啊啊啊啊啊——!!!”
惨烈的叫喊天崩地裂,明清一只手抄着裤子口袋,另一只手里夹着的烟,才烧了半截,
就直狠狠地,
一下子摁在了混混脖颈跳动的大动脉上。
在场所有人被老大这一声凄厉的痛叫声都给震住了,一瞬间所有人都停住了脚步。明清趁机忽然扔掉烟,长腿一迈,甩着空气划出一道弧线。
抬起,向前踹,
直接将混混头儿的脖子踹到三米远处。
她瞅准时机,抓住了被迫松开了的钟悦,然后又是一脚,再次将反弹回来的混混重新踹到墙面上去。砰砰砰最惨烈的打架声,混合着皮肉烧糊了的味道。明清拎着钟悦,转身就往车的方向跑。
混混头儿爬了起来,捂着可能已经脑震荡的头,瞠目结舌,
“卧槽!居然敢踹我!别让她们跑了——!!!”
“妈的今晚爷不拿下这俩□□,爷就白在这一片儿混了十多年——”
明清推了把钟悦,让她先上车。眼看着混混就要又一次追上来,明清拉开后车座的门,将钟悦推了进去。
“明清,你——”
明清什么都没说,只是给了钟悦一个冰凉的眼神。钟悦捂着流血的手指,拍打窗户,让明清也赶紧上车啊,
“他们手里有刀,明清!你别跟他们硬碰硬!!!”
正常人在即将要成功逃离的最后一刻,都是为了保命,会拼了命逃离是非之地。钟悦害怕,那些混混太恐怖,她以为明清也会趁着最后一刻上车前门,然后车就一溜烟离开。
然而明清将她送上车后,却没有也跟着上车,
而是转身,直起了腰板,
重新面向步步逼近的混混们。
!!!
钟悦害怕地嚎着,捶着车窗,
“明清!明清!你不要命了吗!我们赶紧跑!你快上车!”
“解决混混的事情交给警察!你打不过他们!!!”
“我们不要管了!我们赶紧跑啊!”
“哦对!报警!报警!”
钟悦终于想起来正事儿,跪在车座子上,低头去找手机。手机呢?手机呢?她得先报警!她得报警!!!
“……”
啪——!
车厢前方,忽然传来一下轻微的扔手机的声音。
钟悦一愣,笔直笔直往前望去,
就看到昏黄的车顶灯的光线下,
驾驶座上,还坐着一名男子。
钟悦的心脏一下子给提了起来。
周衡将手里的烟掐灭,抱着胳膊,看了窗外已经跟人打起来的明清,
淡淡地吐了口烟气。
回了下头,盯着钟悦的脸,
毫不慌乱、一字一句道,
“这一带警察已经腐烂了。”
“报警没用。”
钟悦瞬间认出这个男人就是那天在溜冰场一直护着明清的那个斯文大帅哥,她眼睛一恍惚心脏骤然漏跳半拍,但很快就从脸红拉了回来,对着周衡,一下子哭出声,
“那怎么办?我好害怕,我们赶快离开吧!明清为什么要这样!她难道不知道这些人她肯定打不过吗!!!”
“赶紧离开吧!我不要继续呆在这里了!我的指甲还断了!赶紧离开好吗!赶紧离开!”
“先生,要不我们先走?求求了!我们先走吧!能不能开车啊!求你了——”
周衡一只手伸了过去,
忽然捏起了钟悦的下巴。
钟悦被迫仰头,前方的男人一下子散发出比外面混混们还要严酷的霜寒气息。他用力捏了捏她削尖的下巴,差不多已经掐出了紫痕。
完全没有任何怜香惜玉,仿佛下一秒,就会再次把她给推了出去。
钟悦瞬间闭上了嘴巴,眼睁睁地看着周衡。
周衡笑了起来,眼睛里的温度直坠悬崖。
“明清把你拼命推了进来,你倒好,现在要求我们不管不顾她,自顾自逃走?”
“不、不是……”钟悦想要摇头,然而下巴被钳制,完全动不了半分。
只能期期艾艾,用眼神楚楚可怜求饶,
“没、我没有,我就是,我就是……”
她的确是动了把明清丢下的恶念,倒不是说她还在抱怨着明清,只是她想要逃命,然而明清却不肯走。
周衡一只手将钟悦甩在了车厢另一侧,这其实跟他过去的作风而言,已经温柔了不少。他从来没有不对女人动手这一条绅士做派的原则,如果这个世间有那么多温柔要做,他要是一条条去遵守,
那么他早就被周家那古老的家族给玩没命了。
周衡转过身去,抱着胳膊,窗外不断传来男人惨烈的叫声,全都在他预料之内。钟悦堪堪趴起身,扶着座子软垫,大气不敢喘一下。
“……”
叮铃铃——
手机来电声音忽然划破夜空。
周衡拿了起来,滑开屏幕,钟悦透过绿色的光,看到屏幕上方,“赵厅长”这三个大字。
咔擦!
“到了?”
“嗯。”
“你们就过来收尸吧。”
“顺便把文城区的地方警也都给一并带过来。”
“好好看看你那些下属们是被怎么贿赂、怎么罩着恶人的!”
……
……
……
明清已经很久没有打过这么痛快淋漓的架了。
打架对于他们这些体育生而言,过去那都是家常便饭,年少时期谁还没有个挂彩史?明清的挂彩史那更是一打接连一打的,Z市方圆几十里,没有不知道明老师家里那闺女可能干架了,一打打十个。
然而随着长大,进入到更高层次的地方,身上加冕了更多荣耀与光辉后,打架这件事,便从随性自由逐渐变成了“败坏你身份”的恶劣事情。
江北打架事件,其实她真的没有参加。后来跟领队打,也真的就是那么几拳头的问题。
明清心中压抑着一股火,她很想放开膀子去痛痛快快来上一场架,不是运动场里对着沙包的一阵单一乱挥动,是那种以一挑十个、二十个,你不知道最终的下场会怎样你也不知道今天究竟谁死谁活,每一秒都充满了无限可能。
刺激、猖狂,释放,沉沦。
所以在下车前,周衡问她要不要管,钟悦半死不活求救,她的确没义务去救钟悦。
明清问周衡要了根烟,周衡说“你不是抽不来烟?”,明清笑了一下,看起来温柔又温和,
“不抽是不抽,”
“但有人需要啊。”
周衡这事儿没管,他太能意会明清眼底那快要按捺不住的热血澎湃。
他知道,她想要发泄。
压抑了太久,人都要憋坏,那天在冻港公路上的飙车,周衡都敢肯定,绝对有那么几个瞬间,明清是想把车冲向断臂悬崖下的冰封寒海。
不为绝望,只是忍了时间太长了,她想疯狂,她想要去绽放,像是天空上翱翔的雄鹰,要是想要再一次张开翅膀,总要有断裂后再一次接回来的脊梁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