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婧溪在看守所,距离开庭还有一段时间。
宋红女的精神状况出现问题,不可能再回聂家,聂季朗已经在霖舟为宋红女安排好一家养老院,算是放宋红女归故里度晚年。
方袖仍旧是聂家的人,成了一批人里头,唯一一个正常返回明舟市的。
至于聂季朗,乔以笙其实以为他也回明舟市了,但今天向他求助的时候,乔以笙才有此猜测。
聂季朗:【嗯,有点私事】
乔以笙自然没探究他什么私事,只是说:【小叔叔什么时候要回明舟了,告诉我,如果小叔叔有空,我给小叔叔践行】
聂季朗:【我又不是以后都不来霖舟了,没必要践行。如果以笙认为以后没再打算和我这个亲戚联系,那可以践行】
乔以笙:【我如果现在说,以后都不和你这个亲戚联系了,不就成了刚利用完你就一脚踢开?】
【没关系】
三个字仿佛自带聂季朗的声音,在乔以笙的脑海中自动播放,一如既往带着长辈的宽厚。
乔以笙的手指在屏幕上方悬空半晌,最终也没输入半个字。
她意识到,对待聂季朗这个亲戚的态度,她远不如对待陆清儒来得果决。
陆闯的手伸在她的眼前,“哒”地打了记响指:“可以收收心了。”
乔以笙回神,发现原来已经抵达民政局外面了。
“准备好没?”陆闯显得比昨天更紧张。
乔以笙点头:“当然。”
两人一起下车,手牵着手往里走。
走了几步陆闯猛然驻足:“应该把大炮或者瘦猴子找一个跟来。”
“跟来干什么?”乔以笙一时没反应过来。
陆闯说:“负责记录我们的领证过程。”
乔以笙:“……”
陆闯抬腕看一下手表:“抓紧时间,我们到附近的照相馆临时租一个人来帮忙。”
“……”乔以笙连反对的机会也没有。
不过她也没想反对。
最后租来的记录员倒不陌生,昨天帮他们拍照片的照相馆的老板。
只是当摄像机对准他们的时候,乔以笙记起来,她和陆闯现在的样子都不是上镜的最佳状态。
乔以笙没纠结太久,很快想开了——生活便往往如此嘛,很少给你百分百的完美准备。
跟工作人员说明了情况后,乔以笙和陆闯直接接在了最前面刚结束领证手续的一对新人后面。
窗口的工作人员还和昨天是同一个,并且还记得他们,所以一开口笑着又跟他们道了句“好事多磨”。
人家是好心,陆闯却不爽:“可别再磨了。”
乔以笙横过手肘轻轻撞他一下,和他分别在电子屏上签字录指纹。
然后在乔以笙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工作人员就当着他们的面,在两本红本本上分别盖了钢戳,递出来给他们:“恭喜。”
接过红本本的时候,乔以笙有些恍惚,都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了。
还是工作人员提醒他们,把位子让给后面的人。
同样恍惚得不知所措的陆闯茫然地问:“这就好了?”
“不然呢?”工作人员反问。
排在后面的人笑出了声。
别说陆闯,乔以笙都不知道陆闯哪里戳中他们的笑点了。
照相馆老板也笑,在两人钝钝地离开窗口时,提醒他们可以到宣誓台那边再拍照留念。
陆闯闻言,瞬间回了婚:“对,宣誓台,我就说我们的流程怎么和我做的攻略不一样。明明还应该有宣誓。”
乔以笙稀里糊涂地被陆闯拉着走。
两人过去的时候,前一对新人刚从台上下来。
陆闯像是怕被别人抢先了似的,迅速带乔以笙占领。
工作人员和给他们当记录员的照相馆老板都笑了。
乔以笙觉得有点丢人,瞪了瞪陆闯。
陆闯的笨拙在此时此刻尽显,问说:“我们该干什么?”
照相馆老板提醒,就是拍照,帮他们策划了几种造型。
乔以笙规规矩矩地摆姿势,陆闯倒好,一个没用,直接揽过她的腰,拥吻。
她表情还没管理好。
咔嚓。
照片定格。
第608章 官宣
从民政局出来,迎面是徐徐轻抚的夏日晚风,城市的钢铁高楼开出的缝隙中,云层渐染,夕阳缓缓下坠。
日落温柔,人间浪漫——乔以笙的心底油然浮现这八个字,一手捏着结婚证,一手攥紧陆闯。
坐进车子里之后,彻底松懈的她,就被疲累感彻底淹没了。
睡了一觉醒来,却发现自己不仅还在车里,而且车子仍旧停在民政局外面没有动过。
车内没有开灯,车窗外是降临的夜幕。
乔以笙坐直身体,盖在她身上的外套属于陆闯的冲锋衣滑落。
她转头看驾驶座。
璀璨的霓虹灯光映照进来,勾勒出陆闯锋锐的身形轮廓,他也没干什么,就是将两本结婚证摊开在方向盘上,他一瞬不眨地瞅。
乔以笙特地点开她的手机屏幕看一眼时间。
虽然她忘记几点离开民政局的,但那会儿民政局还没下班,肯定没超过五点半,而现在差五分钟八点。
她睡了两个多小时,他呢?
“干什么?”乔以笙轻轻推他一下。总不会是干坐着瞅啦两个多小时的结婚证吧?
陆闯侧眸,丢话道:“想跟你‘办正事’,你睡了,我只能等你醒。”
乔以笙:“……”
收入她的表情,陆闯露出得逞的神色。
——显然,他就是故意的。但因为他是那种人,所以乔以笙乍听之下根本没能及时反应,他在开玩笑。
冲衣服甩回给他,乔以笙再附赠他一记白眼。
陆闯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啧,乔圈圈,你这是失望了吗?”
乔以笙推开他凑近的脸:“开车!几点了?不回家啊?你不饿,我要饿死了。”
陆闯开始仔仔细细地把两本结婚证收起来,嘴里还在不正经:“那我现在喂你。”
乔以笙吐槽:“你喂我,我只会越来越饿。”
陆闯笑了:“那我肯定回比你更饿。”
“……”乔以笙拒绝和他带着颜色进行日常对话。
眼见陆闯竟然拿袋子将结婚证里三层外三层地严严实实地包裹,她忍不住问:“有必要吗?”
“怎么没有?”陆闯说,“我刚刚下单了一个保险柜,以后把结婚证锁里头。”
乔以笙:“???”这什么迷惑行为?
包完结婚证,陆闯显得有些无所适从,一会儿想把结婚证先放进扶手箱里,一会儿又想直接放在仪表台上。
乔以笙旁观了他抉择不下的整个过程,好像放个结婚证,难度和破译炸弹程序不相上下。
最后陆闯把结婚证郑重地交到她的手里:“你先拿着,就拿在手里。”
乔以笙:“……”
她很想问他一句:“你是不是有病?”
陆闯终于舍得启动车子了,不过在车子开走之前,他专门指了指民政局的大门,示意乔以笙最后看一眼:“这是我们一辈子只会来这么一次的地方。”
“……”在他一系列行为的刺激之下,乔以笙到底没憋住笑。
陆闯拉黑脸:“乔圈圈,我在跟你讨论很严肃的事情。”
乔以笙还是想逗逗他:“嗯,我也觉得很严肃。你不能这样把我捆绑死,如果以后你对我不好,离婚是我的合法权利。”
陆闯未言语,默默地开车。
既未接茬她的玩笑,也没有强势霸道地表达他的愤怒,要她保证以后不能把分手、离婚诸如此类的话挂在嘴边。纳罕得很。
鉴于他也有过假装深沉引她上钩去安抚他、向他道歉的案底,乔以笙暂时按兵不动,多等了等,等着确认他是又憋着坏,还是真被她的话给刺激到。
没等太久,也就一分钟左右吧,乔以笙便听陆闯说:“离婚是你的合法权利,但你这辈子都不可能使用到这项权利。”
到此为止是没问题的,熟悉的陆闯的味道。乔以笙暗暗发笑。
但后面紧跟着的话,乔以笙就不爱听了——
“你不会有离婚的机会,只有丧偶的可能。”
由于刚经历过炸弹事件,乔以笙余悸未定,整个人也不免有些敏感:“陆闯你发什么神经!”
丧偶什么丧偶?
“是啊,就是发神经。”陆闯斜勾唇,“我寻思着,你有我这么个老公,每天一定快快乐乐开开心心的,寿命也长,多半我先走一步。那你不是丧偶,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