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闯相当色气地舔了舔嘴唇,仿佛刚吃完糖:“不是你先凑过来的吗?不就是勾我吻你的意思?”
这么快又恢复元气了他?乔以笙真是恨他怎么没病死:“你也太会脑补了,我在测你的体温行不行?”
“测体温有你这样的?”
“是你自己太没见识。”乔以笙嘁声,“小时候我妈妈就是这样给我测体温的,她告诉我用额头贴比用手摸更准确。”
乔以笙没撒谎。不止妈妈,小时候表哥生病,她也看见舅妈贴贴表哥的额头。
她学会之后,和其他小朋友玩过家家,她没少用这种方法给小朋友“诊断病情”。
长大后她倒是第一次对别人这样。
方才刚睡醒脑子还不清醒,她下意识间就那么凑过去了。
陆闯的眸光不易察觉地闪了闪,脑中飞快地回闪某些久远的记忆碎片,开口却是玩味口吻:“编得挺好。”
乔以笙噌噌坐起来,伸手打开房间里的灯。
光线刺激得陆闯本能地闭一下眼睛。
“既然没死,赶紧滚回你自己公寓去。”乔以笙爬下床。
陆闯结结实实地趴回床上:“我想呆哪里就呆哪里。”
乔以笙冷哂:“就你这样隔三差五不着家,还养狗做什么?如果不是我,你的狗子估计到现在还孤零零的一只被关在你公寓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陆闯解释:“中午刚拿回我的手机看到你的未接来电和未读消息,你对我的关心我感受到了,不好意思,让你昨晚等空了。”
“我不是在等你,谢谢,我只是在陪你的狗子。”乔以笙差点碰到床头柜的杯子,“我没你那么没爱心。”
“爱心是吗?”陆闯懒洋洋道,“我通过监控看到你和圈圈一起出门,以为你带圈圈到你这里来亲自照料,所以我直奔你家。没想到你也只是把圈圈寄放去了宠物店。”
乔以笙呵呵哒:“我一个没有过养狗经验的人,如果把你的狗子带来我家,你该担心你狗子的安危。”
陆闯饶有兴味:“多跟我学几次,不就有经验了?昨天给它洗澡你不就很快上手?”
“看来你不是第一次借你的狗子泡妞了。”乔以笙拉开床头柜的抽屉,取出那份红纸黑字的约定,“正好我们需要谈谈一拍两散的事情了。”
陆闯皱眉:“不就放了你一晚上鸽子?”
乔以笙:“我知道你昨晚是因为朱曼莉出去的。”
闻言,陆闯的眉心反倒舒展开:“那你失算了,我并没有违反约定。”
乔以笙问:“你又想说,我们只是约定你不去搞其他女人,没规定你不能见其他女人?”
第112章 吗
“难道不是这样的吗?”陆闯问,“如果你要我连其他的女人的面都不能见,那我是不是该拥有同等权利,让你不能和除我之外的其他男人见面?”
“不一样。”乔以笙很有底气,“我和其他男人没有暧昧,但你去见的是和你有暧昧的女人。一次两次,你可能没有和她们搞,但四次五次呢?你拒绝得了诱惑?”
陆闯现在虽然是个伤患,趴在床上被她以居高临下的角度俯视,但气势一点不弱:“乔以笙,你吃醋的劲比我想象的还要大。昨晚你一个人呆在我公寓里尽脑补这些假设性画面了?别扯东扯西的,你其实就是不高兴,朱曼莉一出事,我就丢下你,急匆匆出去找她。”
“脑补和扯东扯西的人是你。”乔以笙丢下合约,“退一万步讲,即便四次五次你也禁受住诱惑了,没和她们搞,也还可以有很多擦边行为。就算只是接吻,也让我觉得不干净。”
“你如果非要说你和她们连擦边行为都没有,那你有什么继续和她们暧昧不清的必要?和她们单纯地吃饭喝茶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理?”
乔以笙不承认脑补,她只心里默默承认,昨晚她独自在陆闯的公寓里,确实乱七八糟地又想了很多之前匆忙签订合约时尚未来得及考虑到的。
而这些考虑,对于简单的床伴来讲,似乎过于苛刻了。
所以,最大的问题还是在于,她就不该头脑发热同意他当她的床伴吧?
以为自己被陆闯挖掘出了她骨子里的放浪,实际上她还是和以前保守的吧,所以她在意这么多的事情,是她无法接受一段开放式关系的表现吧……
陆闯盯着掉落在他面前的合约,顷刻,撑着手臂从床上坐起来,表情少见地认真地,认真地看着她说:“是,即便我和她们连擦边行为都没有,我也有必要维持和她们的暧昧不清。”
乔以笙的心应声一堵。
只听陆闯接着开口:“你不是清楚,我不乐意和聂婧溪结婚?”
乔以笙冷眼:“所以你的借口是,你要借你混乱的私生活,劝退聂婧溪?”
“不是借口,是事实。”陆闯捡起合约。
乔以笙心底哼笑,说得好似他原本的私生活并不混乱。
陆闯很宝贝一般,慢慢折叠起合约:“乔以笙,有问题可以提出来,但不要还没商量,就动不动甩出合约说要一拍两散。我们又不是过家家。”
“不好意思,在我眼里,和过家家没两样。”乔以笙没有接他递回来的合约。
陆闯便替她放回床头柜的抽屉里:“既然你觉得是过家家,又何必这么认真地和我斤斤计较、大动肝火?”
乔以笙也反问陆闯:“你既然要毁掉陆家,改掉私生活混乱的毛病,认认真真地跟着你家里人学习管理公司,娶了聂婧溪拿到她手里的股份,争取当上继承人,把整个陆家掌控在手里,不是更方便你为所欲为吗?”
反倒他现在的行为,和毁掉陆家的目标,似乎南辕北辙。
陆闯斜挑眉:“乔以笙,你在为我出谋划策?”
乔以笙翻他白眼:“我在通过你矛盾的行为,揭穿你的谎言。”
陆闯扯过枕头,两只手交叉着枕上去,再将下巴搁手臂上,老神在在道:“我要用什么方式毁掉陆家,你就不要过问了。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
乔以笙因为他这一句话,意识到,她现在不止过了“床伴”的界限,她甚至在打探他的隐私。
他的这一句话,也仿佛明明白白地划出了一条线,即便他对她有着廉价的喜欢,也不代表他什么事,她都能知道。
这是应该的,可乔以笙心里依旧犯了怄,并忍不住讥诮:“那你就不该告诉我,你想毁掉陆家。”
陆闯微微阖了眼,貌似失去和她唇枪舌战的兴趣,眉骨间泛淡淡倦意:“你饿不饿?”
乔以笙下意识看时间。
晚上七点四十六分,将近八点钟了。
她中午给他处理完伤口后虽然有吃午饭,但没什么胃口,吃得并不多。经他提醒,她确实感到肚子有点空。
但陆闯根本不是在关心她,下一句说的就是:“我饿了,你该做饭了。”
欠得乔以笙的肺都隐隐作痛:“这里不是饭店。我不是厨娘。想点餐自己打开你手机里的外卖APP。”
她转身要离开卧室。
陆闯对着她的背影笑笑:“虽然你的手艺不怎么样,但好歹是家里做的。”
“……”乔以笙强忍住发飙的冲动。
她径自去厨房,把中午吃剩的皮蛋瘦肉粥重新烧热,作为晚饭,不浪费粮食。
陆闯大概见她许久没理他,在她吃饭期间出来客厅:“乔以笙,我爸没把我打死,你要把我饿死。”
“噢,原来我比你爸爸厉害。”乔以笙冷酷无情地目送他拖着他的伤患之躯,走进厨房。
经过一番掀锅盖和碗筷的动静之后,陆闯拖着他的伤患之躯走出来,来到餐桌旁,黑沉脸:“你吃独食,没给我留?”
“我做的饭,当然我自己吃,为什么要给你留?”乔以笙学着他陆闯式的欠兮兮,故意美滋滋地当着他的面,舀起一勺皮蛋瘦肉粥往自己嘴里送。
冷不防陆闯弯下腰伸手抓住她勺子拐弯送进他的嘴里。
乔以笙:“!!!”
陆闯边咀嚼边说:“之前也没见你吃得这么清淡,乔以笙,你就承认你是专门考虑到我才煮的呗。”
而没等乔以笙反应,他迅捷地端走她的整只碗,躲开她,大口地把碗里剩余的全喝光。
“陆!闯!”每当乔以笙认为自己已经被他气到极限的时候,他总能做出令她更无语的事情,拓宽她情绪的阈值!
陆闯堂而皇之地把空碗放回乔以笙的面前,评价道:“我现在嘴里寡,吃什么,味道都比平时好。”
乔以笙咬牙:“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的夸奖?”
陆闯勾起一侧嘴角,很不要脸地说:“想谢的话,明天包饺子吧。会吗?乔以笙。你舅妈包的那种。”
同时,他的神色间流露出一股怀念。
和春节那次在寺庙供长明灯的殿里,他悠远的目光一样充满缅怀的柔软。
第113章 唧
她记得,彼时在长明灯前,他之所以柔软,是因为提及他的亲人。
今天为什么说到舅妈的饺子,他也如此?
乔以笙不禁疑虑。
而联想他要毁掉陆家的这件事,她对他供奉长明灯的亲人有了进一步的猜测:大概率不是陆家里面的。
那么,会是他的母亲吗?
乔以笙回忆了一下,恍惚记得不知郑洋还是陈老三谁曾经提过一嘴,陆家晟的妻子似乎深居简出,长年礼佛,与青灯相伴?
可如果陆闯真是陆家晟的私生子,陆闯的母亲就并非陆家晟的妻子……
“乔以笙,你别是在想其他男人。”陆闯语音凉凉,往她眼前打了个响指。
“这都被你看穿了噢。”乔以笙皮笑肉不笑,顺势反问,“你刚刚难道没有在想其他女人?”
“不明显吗?”陆闯耸耸肩,坦然承认,“是,我是在想某个绝世大美女。”
“说来听听。”乔以笙来了兴致,“有多绝世有多美。”
陆闯瞥瞥餐桌上的空碗筷,忽然转移话题:“你吃饱了?没吃饱吧?”
鉴于此前的经验,乔以笙条件反射地竖起警惕。
不出她所料,陆闯的下文是:“正好我也没吃饱,你再去做点吃点,边吃我边满足你的好奇心。”
“……”听他讲完都是浪费她的时间,乔以笙连碗也暂时不收拾了,充耳不闻径自行去书桌前,打开电脑工作。
陆闯却没就此罢休,到她的茶几桌底下一通翻找,翻出杜晚卿之前做给乔以笙的草莓干,以及贡安当地的其他零食,不问自取地开始吃起来。
乔以笙简直要炸毛了:“你要不要脸?”
“我的脸正点得很,我当然要。”陆闯也相当不爽,“你简单做个饭填饱我的肚子就能解决一切,偏要在这儿唧唧歪歪,大动肝火。我是你的床伴,饿死我对你有什么好处?你绝对找不到比我更好的。”
乔以笙正要怼回去,陆闯率先以吻封缄堵住她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