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舟勍在厉斯远渐渐清明的目光里,舌尖探入商渔的混唇尖,长驱而入,勾住那已经化的舌尖大小的奶糖,唇齿交缠。
厉斯远静静的看着他们。
温舟勍黑色眸子里露出丛林里的蛇那危险、可怕、阴暗又志在必得的笑。
勾走奶糖,往后撤。
站起身对商渔无辜道:“好像到我嘴里了……”
商渔羞愤:“老温!”
她小声斥责,说完不放心往床上看厉斯远,正对上他黑沉如墨的眸子,像是一潭幽深的水,一眼望不到底。
“你醒了?!”商渔惊喜。
厉斯远沉默的看着她,片刻,睡梦里死死抓着的手在清醒时松开。
“你是谁?”
他质问。
喑哑,低沉,怀疑。
第52章
房间陷入比厉斯远昏睡时还逼仄的沉闷, 好像一滴水落入大海,越陷越深直到彻底失去了声音。
商渔干干道:“我、我是商渔啊。”
她起身摸了下厉斯远额头,回头看温舟勍:“他真烧糊涂了?”
温舟勍摇头, 看回床上, 与厉斯远对视了几秒, “我出去叫医生。”
厉斯远, “你是小渔吗?”
“我是……”
厉斯远苦笑,“小渔怎么会这么对我……”
“我……”商渔语塞。
“不过也是, 你还有什么理由顾忌我,你已经结婚了……甚至……”
他看向她的肚子, “怀孕了。”
商渔嘴唇嗫嚅。
“你是不是又想劝我, 别再执着,找一个更好的人?”他的声音格外苍凉,“怎么做,要怎么做?我不想找更好的, 我宁愿自己彻底成为一个糟透了的人。”
“小渔, 我做插足者,哪怕只是能站在你身边,可以吗?”
门推开, 温舟勍带着医生进来,后面还跟着胆颤心惊的李洋, 听到那一句话脸直接绿了,下意识看前边眉目冷清的男人。
只见他自然大方, 对医生说:“他烧糊涂了,看看是否还需要打点滴, 大剂量也不碍事, 死不了。”
李洋:“……”
商渔嘴抽了抽, 走过去拉温舟勍袖子,“别胡说。”
温舟勍笑:“我听见有流量明星想上位给我老婆做男小三,真新鲜,这新闻值多少钱啊?”
他不耻下问的看李洋。
李洋后背冒汗,“没,没多少钱,虚假消息,卖、卖不出去的。”
“假吗?”温舟勍下巴点点床上男人,“我看挺真。”
厉斯远看春风和睦的男人,“真的,假的,小渔愿意,我就做。”
“嘶……”商渔额头青筋跳起,刚要斥责这胡吣的两人,门又被推开,声音戛然而止,房间陷入更加诡异的安静。
换药瓶的医生手都哆嗦了下。
“这……我来的是不是不是时候?”齐拓说着,一边笑着推门进来。
“听网上说你快要死了,我看着还行啊。”齐拓拍拍厉斯远的肩膀,又和商渔打招呼,“好久没见了啊,小渔。”
他笑的吊儿郎当,随意自在的,倒是缓解了几分房间里的剑拔弩张。
商渔松了口气,笑着点头,“是有些日子了。”
齐拓是厉斯远铁哥们,商渔自小和厉斯远一起长大,自然和齐拓也非常熟稔。
只是齐拓咂摸着,觉得这大小姐几日不见,怎么变生分了。
他看了眼自己躺床上的兄弟,心里摇头,明眼人都看出这是没戏的一条道啊。
“说到这,除了之前门口的一次擦肩,正儿八经见你都是五个多月前了吧,对了,当时也是在医院啊,我看你脸色非常糟糕,还打电话问斯远你怎么样,看样子都挺好吧。”
商渔愣了下,“没……没什么大事,一点小毛病。”
“嗯。”齐拓点头,“小毛病也不能放任,有需要来医院检查检查身体,报我名字可以更快一点哦。”
“好。”
商渔知道他是故意聊起上次见面来打破沉闷气氛,却不敢在这上面和他多聊,很快转到其他话题。
齐拓医术了得,本人也是个能言善道的。
一来一往,房间总算没那么死气沉沉。
“不早了,既然你在,我就不多留了。”商渔拉上温舟勍,对厉斯远说:“我们先走了。”
厉斯远漆黑的眸子望着她,没有说话。
商渔抿了抿唇,转身离开。
李洋脚步踯躅,还未启唇,看到厉斯远拧起的眉毛,飞快关门走人。
齐拓瞧着厉斯远惨白的神色,坐到商渔的凳子上,对着厉斯远啧啧摇头。
“出去!”他冷道。
“当初我怎么说,推不开就不要逼着自己去推,现在她离开了,你这副样子想怎么办?”
厉斯远目光没什么神的落在天花板上,并不理他。
“斯远,别再折磨你自己了……”齐拓想到刚才的商渔,“她不一样了,你看不出来吗?”
他认识商渔时间虽然比厉斯远晚,但也是十几年了,一个眼神就能知道里面传达的内容,商渔以前爱厉斯远的目光实在赤|裸,以至于现在不爱的目光原来可以那么毫无干系。
“她那时候很糟糕吗?”厉斯远忽然出声。
“嗯?”
“你说在医院见过她。”
“那次啊?”齐拓想到她失魂落魄走在医院大厅,被人撞到还半天回不过来神的样子,“很糟糕。”
他走过去扶起她,商渔看着他硬是愣了很久,失神无助,最后有些慌得跑走了。
齐拓不放心,打电话问厉斯远。
厉斯远的声音很沉,“我们吵架了。”
齐拓:“……”
那他便松了口气,想来身体没问题,都是感情问题。
厉斯远的声音很闷,像冬日里结了冰的湖面,言语碰撞间都是冷意,“那天是妍妍忌日,前天小渔做了很多东西想和我一起去看她,我没有答应,她偷偷躲在房间哭,第二日便主动说不去了,让我自己去。”
“我就真的自己一个人去了。”
厉斯远的声音有哽意,“你打电话过来,我以为是因为这事她在闹冷战。”
他颤抖的手盖上脸,“她一个人来医院了,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竟然都不知道,我有什么资格不让她去,明明刽子手是我。”
可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齐拓叹气,太晚了,他不信厉斯远看不明白。
哽咽的声音从压着的掌心下传来。
“小渔,我真的好想她。”
可是,他害怕见到商渔,他在她眼里看不到任何的爱意,甚至这个商渔让他觉得陌生,往日种种好像早已烟消云散,尘归尘土归土,他怎么找都找不到爱她的那个商渔。
厉斯远浑身颤抖,胸口好像往外渗血般疼,头昏脑胀,体温飙高,蜷缩在床上扑向虚空,寻不到他想要的温度。
齐拓再没了打趣的笑,咬着下颔看他。
“……斯远,别这样。”
“是我活该,是我活该,明明我们有这么多年,我却一再的推开她。”
厉斯远低低喃着,每一声都像握着挂满倒刺的刀捅向自己心口,痛彻心扉,难以转圜。
*
厉斯远和商渔之间裂开的伤口,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结痂,脱皮。
商渔用高中整整三年的时光,跟在他的身后,让他无法摆脱,不舍割离,直到看清真相。
她跨越云城大半个城市,在每一个周末去找宁大上课的他。
撞见他和女生走在一起的次数不少,真正让厉斯远看到她哭的,还是她快高考前。
当时,厉斯远和许映樰刚从闭馆的图书馆出来。
行人拥挤,许映樰的书散落一地,厉斯远帮她捡完书,护着她从路口出去。
两人分开的时候,许映樰红着脸拉住他袖子,那一刻厉斯远清楚的知道她要做什么。
许映樰是个温柔有力量,上进聪慧的女孩。
两人经常一起去图书馆,厉斯远觉得,他可以爱上这样的女孩。
所以在她吻上来的时候,站着没动。
蜻蜓点水,大学的恋爱,反倒比高中的混账恋爱青涩许多。
她羞赧的低头碾着脚尖,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