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言抿紧唇，有几分犟地看着他。

　　闻敛看她唇白，脸也白，拧了眉心，“中秋过后天气渐凉，你还敢穿这样出去？”

　　夏言没应。

　　但天气确实有些冷，在那长廊酒吧坐着的时候，杯中酒冷，她人也冷，陈静车里没多余的外套，最后只能选择回来，只是冷风把她的头脑吹得更加清醒而已。她动了动下巴，想要躲开他的禁锢。

　　闻敛倒是松了手，随后弯腰把她拦腰抱起来，“再洗个热水澡。”

　　说完，大步地上了楼梯。楼梯灯投射下来，闻敛垂眸，眼底带着几分探究，夏言下意识地移开了视线。

　　被扔进浴缸后，夏言整个人缩进去，暖暖的热水把她包围。泡了十来分钟后，她才起身，重新穿上干爽的衣服，她赤脚走出浴室，闻敛坐在沙发上，翻着杂志，他抬眼，看向她，“桌上有热牛奶，喝下去，暖暖胃。”

　　夏言看一眼茶几上的热牛奶，端起来，听见门口有脚步声，应该是张姐。他还让张姐过来给她热牛奶。

　　夏言喝完牛奶，看着他。

　　闻敛翻着杂志呢，被她一看，他合上了，掀起眼眸，看她几秒，随即起身，走过去把她抱起来，说道：“睡觉。”

　　人被他扔上床，头发散了一床。闻敛躺下，把她往怀里拉，夏言趴他肩膀上，闭上了眼。闻敛大手入了她长发，顺了几下，他嗓音很低，“今晚你很安静。”

　　夏言嗯了一声。

　　闻敛却没再说了，大手顺着，夏言渐渐地睡了过去。

　　*

　　隔天一早，他不在身边。夏言抓了抓头发，靠在床头，拿过手机。

　　陈静：没受凉吧？

　　夏言：没有。

　　陈静：好。

　　放下手机后，夏言去洗漱，穿戴整齐下楼，张姐接过她递来的牛奶杯，顺便抬手探了下她额头的温度。

　　“天气要冷了，出门多穿点啊。”

　　夏言微微一笑，“好。”

　　“快吃吧，先生在车里等你。”张姐努努嘴，夏言应了声，看了眼门外的车，随后开始吃早餐。

　　吃完早餐。

　　陈叔给夏言拉开车门，夏言看了眼闻敛，弯腰坐了进去。闻敛翻着报纸，没有抬头，领口微敞。

　　黑色奔驰在七点半左右抵达剧团，夏言拎了包下车。今天这个点，进剧团的人很多，全看着这儿。

　　夏言关上车门，便看到夏情也走上台阶，她看着眼这边，目光隐晦地扫向夏言身后的黑色轿车。

　　夏言余光扫眼车窗。

　　车窗贴了膜，看不到里头，他估计还在看报纸。

　　夏言深吸一口气，踩着高跟鞋，走上台阶。

　　“妹妹，早啊。”夏情笑着打招呼，她在打招呼时，余光看向了那辆奔驰，奔驰在夏言下车没几秒，便启动，缓缓开走。

　　夏情这才收回视线，定睛看着夏言。

　　夏言：“早，姐姐。”

　　她点头打完招呼，便走进大堂。

　　她在前。

　　夏情在后，两个人一进门，大堂里的舞蹈生都下意识地安静下来，全都若有若无地看着这对姐妹。

　　姜云拎着早餐上前挽住夏言的手臂，“吃早餐没？”

　　“吃了。”夏言应了声，眼看电梯门开，两个人准备进电梯，结果电梯里是秦丽子跟林媛，秦丽子看到夏言，顿时一笑，道：“我记得你上次中秋节跳《青蛇》，闻敛学长都没赶到现场对吧？但昨晚，闻敛学长去了电视台，看夏情姐跳《束缚》。”

　　本来就暗涌的大堂，瞬间跟按了暂停键一般。

第10章

　　姜云赶紧看向夏言。夏言紧拎着小包，那一瞬间，她觉得四面八方涌过来的视线，都带着嘲笑。

　　她张了张嘴，想说闻敛去电视台是不是看夏情还不一定呢。

　　但她说不出口。

　　她强作镇定，道：“为什么你那么关心我跟闻敛的事情？”

　　这是她第一次出口反击。

　　秦丽子没料到，她笑起来，抱着手臂道：“为什么？你不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吗？”

　　夏言没应。

　　姜云看着夏言苍白的脸，赶紧拉着她往旁边的电梯走去。挡着电梯的人看她们过来，立即散开，姜云拉着夏言进了电梯，其他人也没敢上了。

　　夏情听到这边的争执，走过来，喊了一声秦丽子，我警告过你吧。秦丽子立即道：“不是，夏情姐，她趁着你出国，勾搭姐夫，这还有理了？”

　　“她以为闻敛学长是喜欢她吗，她只不过是退而求其次的……”

　　电梯门缓缓关上，退而求其次的什么？夏言想听全，她往前走了一步，姜云看她这危险动作，赶紧把她拉了回来，“夏言，你冷静点。”

　　夏言回神，看着紧闭的电梯门。

　　姜云紧张地看着她：“首席竞选快到了，你先不要被其他人影响，秦丽子这么做都是故意的，就是要你发挥失常，首席多重要啊，夏言，冷静，不要去搭理她们。”

　　姜云使劲拉着夏言的手，紧抓着。

　　夏言转头，看向姜云。

　　姜云朝她点头，满脸紧张。

　　夏言顿时清醒很多，她回了姜云一笑，说：“谢谢。”

　　姜云松一口气。

　　夏言收回视线，看着往上跳的数字，脸上没了笑意。这一天，听到无数人议论，闻敛昨晚去看夏情跳舞，却没去看夏言跳《青蛇》的事情。徐老师在练舞室，也听到了，她拧了拧眉，顺手关上了练舞室的门。

　　回到夏言的跟前，给她打着拍子。

　　夏言脸上的汗如水，一直往下滚落，她很卖力。徐老师喊道：“放松，神态，肢体，放松，心里不要装事情，以跳舞为主。”

　　夏言收敛了情绪，不知疲倦地跳着。而这一晚，夏言练到晚十点半，换衣服，收拾的时候，汗一直顺着脖颈往下滑落。她穿上外套，出门，弯腰钻进车里。陈叔拿了瓶水给她，道：“练到那么晚，很辛苦吧。”

　　夏言接了水，笑笑，摇摇头。

　　车子回到别墅，夏言下车，进门，换鞋。她朝楼梯走去，闻敛正好下来，一眼看出她的疲惫，他轻扯了下袖扣，看了眼时间，问道：“竞选快开始了？”

　　夏言抿唇看他，点点头，随后要跟他擦肩而过。

　　闻敛突地伸手，勾住她的腰，把她带到怀里来，低头堵住她的嘴唇。夏言本身练舞就练得腿都颤的，她被他一吻，膝盖带了几分软，闻敛把她抵在墙壁上，半扶着她的腰，狠狠地探入她的舌尖。

　　吻毕。

　　他摸着她的脸，眼眸看着她眼睛，“洗完澡先别睡，喝杯牛奶再说。”

　　夏言没应。

　　只看着他。

　　闻敛勾她下巴，抬了下，道：“别这样看我，我知道你练舞辛苦，这几天不想碰你。”

　　夏言心跳了下，想问。

　　那你想碰谁？

　　最后，还是没问。

　　*

　　接下来的三天，夏言天天练到晚十点半，前两天晚上回到家，闻敛都在，第三天他没在，夏言洗完澡躺在床上，他还没回来。她闭着眼睛，一边等他一边胡思乱想，很快，她便睡着了。

　　夜半。

　　身侧床边躺下一人。

　　夏言半睁眼，下一秒，男人的手伸过来，搂着她的腰，把她抱了过去。

　　隔天，便是首席竞选日。这一天，进了大堂，就能感觉到那紧张的气氛。出了电梯，所有练舞室不管门关没关，都有人在。刚到她最近常用的练舞室门口，就被姜云一把拉了进去，姜云捂着胸口，说道：“好紧张。”

　　夏言放下保温杯，脱掉T恤，露出里面的练舞服，道：“不要紧张，先练，还没轮到我们。”

　　“熟悉一下，找找感觉。”

　　她安抚道。

　　姜云紧张地点点头，拉伸了一下，她问：“你知道今天的裁判是谁吗？”

　　夏言摇头。

　　姜云：“哎，希望不是唐奕老师。”

　　唐奕点评很犀利，她的要求非常高，很少有人能达到，所以这也是为什么B组这两年一直没有首席的原因，为了锻炼她们，她甚至有时让B组的人去给其他剧团做陪衬，只为了让她们多学习。

　　如果没有达到她的要求，基本无缘首席。

　　夏言跟姜云两个人练着，很快就拿到她们的排队号码，夏言是4号，姜云在5号。算着时间，两个人继续练，外面走廊吵吵闹闹的，大家拿到号码，哀嚎的哀嚎，紧张的紧张，议论纷纷，不少人无心再练习了。

　　姜云受影响，也直接盘腿坐下来，深呼吸。

　　夏言跳完最后一段，也跟着坐下来，她拿毛巾擦汗，跟姜云对视着。两个人静静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几分钟后。

　　有人敲了她们的门，道：“3号在跳了，很快到你们了。”

　　姜云：“天呐，更紧张了。换衣服换衣服。”

　　夏言起身，跟姜云一起，换好了衣服，接着开门走出去，走廊人来人往，但考场那边聚集的人更多，几个妆容精致穿着舞服的组员面对面站着，在说话，在相互安慰。夏言跟姜云站在门口，正好，门一开。

　　于眉从里面出来，她眼眶红红，夏言跟姜云对视一眼，赶紧退开，跟她关系较好的冯琳握住她的手，于眉有些崩溃，“好难啊，我跳坏了，呜呜呜——”

　　“夏言。”唐奕的助理喊了一声。

　　姜云立即道：“快，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