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吃。”宋忱书给她倒了点牛奶笑说,“我在家等你。”
乔以笙眯起眼睛,摸摸他的脸,又亲了一下他,说:“那下周辛苦你一个人去接乔瞧瞧了~”
“不辛苦。你的行李准备好了吗?”宋忱书垂下长睫望着她,清冷的眸光多了些不舍,握着她的手说,“注意安全,注意保暖,听说云城那边一下雨就会很冷。”
“放心吧,我又不是第一次出去了。”乔以笙笑说。
“嗯。”
*
乔以笙到机场的时候,瞧见莫雪松正跟学生们说话,就暂且没有打扰。
莫雪松是莫园的爷爷,是艺术界顶级国画大师,乔以笙从小就跟着他学习国画。莫雪松虽然教学很严格严肃,但其实对她极好,她也是把莫雪松当做亲爷爷来看。
莫雪松面容清癯,一身长衫儒雅翩翩,他虽然年纪七十多了,但仍是腰背挺直,精神抖擞,神采奕奕,恐怕许多年轻人都比不上他的风采。
“师姐。”过来打招呼的叫陈婴,是莫雪松的另一个学生,已经毕业一年了,这回也是帮着莫雪松过来带学生的。
乔以笙弯着眉眼和他打了个招呼,莫雪松这才发现她来了,转过头来,原本严肃的脸瞬间变成和蔼,“以笙来了。”
“嗯。”乔以笙走过去亲昵地挽着他的胳膊,撒娇道,“师父想不想我?”
“我想你个头,我天天在电视上看见你。”莫雪松笑骂道,“你现在可是出息了啊,都上电视相亲了。”
“那还不是我妈……哎哟师父,你知道我妈就喜欢催婚。”乔以笙皱了皱鼻子说。
莫雪松突然面色一肃,说:“最近画画有没有懈怠?”
“没有没有。”乔以笙立正,神情认真,就差敬个礼了,“我时刻记着师父的教诲。”
“好。一会儿把你最近的作品拿给我看看。”莫雪松欣慰道,“还有瞧瞧最近的照片。”
乔以笙笑着睨他,戳穿他说:“您重点是想看您重孙吧?”
“老师,这就是竹生师姐吗?”一个女孩崇拜地看着乔以笙问。
之所以叫乔以笙为“竹生”师姐,是因为乔以笙在画上的落款和印章刻的字都是“竹生”。
“嗯。这是你们乔以笙师姐,也就是竹生,这周她也跟着你们一起采风写生。”莫雪松眼中难掩骄傲道。
“你们好~我是乔以笙。”乔以笙眉眼弯弯打招呼道。
“师姐好!”
云城一年四季都有不同的花开,绿色盎然,花团锦簇,是一个四季如春,生机勃勃的地方。
还有比较特殊的,一下雨,温度就会骤降,即使是在大夏天,温度也会降到十几度。
才刚到云城第三天,云城就下雨了。乔以笙缩在被子里,跟宋忱书微信聊天。
乔以笙:下午也要出去。(好冷jpg.)
宋忱书:怎么还要出去?去哪?
乔以笙:这边的大湖上有一条长廊,我们要去那里画画。你知道下雨和不下雨都有别样的美和色彩,师父肯定不会放过我们的。(懒洋洋抹泪jpg.)
宋忱书:辛苦了,抱抱~(拥抱)(拥抱)
乔以笙:勇敢猫猫,不怕困难jpg.
乔以笙:你那边怎么样,是不是每天都很辛苦?好好照顾自己哦,不要通宵工作,不然我会心疼的~(亲亲)
宋忱书:好。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多穿点衣服,不要为了漂亮就穿得少。
乔以笙:我哪有,我有这么臭美嘛~
宋忱书:不要自我欺骗,你有。
乔以笙:原来在你心里,我是这样的。奥特曼撑墙脆弱jpg.
乔以笙:是不是没有爱了~(猫猫委屈地板撒泼jpg.)
宋忱书盯着手机笑了一下,坐在他对面的两个男人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对面的两个男人身形高大壮硕,高鼻深目,金发碧眼,一看就是纯种的欧洲人。他们这回是来请宋忱书回E国的,来了很多次,只有这次没有吃闭门羹,被放进了屋子。
他们猜测,大概是少爷过于关注手机——或者说手机另一边的那个人,忘记关门了,所以他们才能趁机进门。
他们瞧着向来冷漠狠戾的少爷脸上奇迹般出现温柔的神情,一度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又过了好一会儿,宋忱书放下手机,面上神情瞬间变得冷淡漠然,他那双浅灰色的眼睛像是两枚冰珠,冷冷地看着面前的两个男人,让人不由得脊背发寒。
“谁准你们进来的?滚出去。”宋忱书说俄语的时候,声音冷戾沉沉,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可怕压迫感。
两个高大男人面面相觑,犹犹豫豫:“……”
*
乔以笙觉得自己的保暖措施确实很到位了,但她还是不小心中招了。
她发烧了。
和宋忱书打电话的时候,她努力克制自己咳嗽的声音,但还是被他听出来了。
“笙笙,你怎么了?是不是感冒了?”宋忱书担忧问道,“还是发烧?”
“没事,一点小感冒。”乔以笙轻咳了两声说,“过两天就好了。”
宋忱书眉头拧紧,说:“吃药了吗?”
“吃了。”乔以笙侧躺在床上,脸颊烫红,神情疲倦,说,“不用担心。”
“嗯。”宋忱书走出办公室,到助理面前敲了敲他的桌子,在他桌上的白纸上写了几个字——“给我订最近去云城的机票。”
助理没敢问什么,连忙点头,就立马去打电话订机票了。
“……笙笙,你先睡会儿,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宋忱书说。
乔以笙愣了一下,觉得莫名委屈,一句“多喝热水”都没有,把男朋友给扬了吧。
“好。”乔以笙吸了吸鼻子说。
挂了电话后,她紧紧裹着被子,默默流泪——生病中的人总是比以往脆弱,她现在已经想到要怎么拒绝宋忱书的求婚了呜呜呜呜……
她躺了一会儿,陈婴打电话过来叮嘱她吃药,她起床吃药,吃完药继续躺,躺着躺着就睡着了。
她做梦了,梦里画面混杂模糊,像是一个个电影片段快速地划过脑海。
透过窄小的门缝往里面看,面容极其英俊冷漠的男人,长腿交叠坐在椅子上,浓黑长睫微垂,他的眼神冷戾凉薄,似乎目下无尘,又似乎在盯着一个死人。
而他的面前有一个男人,男人跪在地上,满脸血泪,一昧磕头求饶。
英俊男人轻扯薄唇,说了一句俄语,跪着的那个人瞬间僵住,脸色惊恐万分,随即他就被一直站在旁边的保镖拖走了。
静了一会儿,英俊男人的冰冷视线蓦地直直投过来,门缝外的视线迅速撤走,弥留的只有胆颤心惊的感觉。
活脱脱像是一个间谍偷看黑老大处理背叛他的人时,间谍差点被发现的现场。
还在睡梦中的乔以笙似乎也被吓到了,不自觉舔了舔嘴唇。紧接着下一个画面接踵而至。
是十分难以形容的片段。
乔以笙光赤赤,被用绳子绑住,雪色皮肤泛着绯红,汗水淋漓的,低吟哭泣,红唇微张,嘴里叫喊着什么,而另一个人——上一个画面的英俊黑老大,则把她这这那那,酱酱酿酿。
整个画面清晰、香艳、潮热……
乔以笙难受地热醒了,出了一身汗,喉咙哑痛得说不出话来,脑子晕晕乎乎的,但是刚才梦见的画面仍时不时闪过脑海。
梦中的“黑老大”就是宋忱书,她竟然做了一个和宋忱书的春梦。
不过就是几天没见,就在生病的时候做了这么一个和他激情四射的春梦了……她到底有多色。
乔以笙又想哭了,她这么想他,都在梦里跟他玩这么刺激了,他一句“多喝热水”都没有。
她委屈巴巴地拿出手机点开他的微信对话框,退出,又点进去,又退出。她发誓,如果宋忱书不在半个小时内给她打电话,她就退婚。
算了,两个小时内吧。
他可能很忙,期限可以放长一点,就到晚上零点之前吧。
她正努力给宋忱书找借口,把期限放到明天,突然门铃响了。
生病的乔以笙有点迟钝,等门铃急促地又响了好几声,她才裹着棉被,慢吞吞地下床去开门,本想问是谁,结果嘴唇张了张,没说出话来。
她刚打开门,就见到宋忱书那张难得紧张的脸,眉头拧得死紧,眉眼压得锋利冷冽,他身上带着潮湿凉寒的气息,似乎是冒着风雨匆匆赶来的。
“笙笙。”宋忱书松了一口气,说,“我还以为你晕过去了。”
他走近一步,想拥抱她,但又想到自己身上太冷,停住了。
“快进去。”他催促道。
乔以笙见到宋忱书的那瞬间,脑子就转不动了,一会儿想黑老大怎么从梦里出来了,她现在生着病,也不能跟他play啊,嘶,他不会是想发烧play吧,这是不是太过变态了。
一会儿想,宋忱书专门过来叮嘱她多喝热水了?
一会儿想她是在梦中梦吗,还是自己发烧过头了,幻想出来的。
“笙笙,你怎么了?”宋忱书见她还傻站着,问。
“师姐。”带宋忱书过来的陈婴担心地喊了一声。
“你先回去吧,我来照顾她。”宋忱书回头和陈婴说了一声,然后就把傻愣愣的乔以笙连人带被抱起来,用脚关上门,把她抱了进去,放上了床。
宋忱书先进卫生间用热水把自己的手冲热,然后擦干,匆匆走出来,拿着温度计让乔以笙含着。
乔以笙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笙笙,该不会是烧傻了吧。”宋忱书忧心忡忡地摸上她的额头,然后叹了一口气说,“还是得去医院。”
“不……”乔以笙终于反应过来,拉着他的袖子摇头,模模糊糊道,“不用去医院。”
“要是温度高,就得去,反对无效。”宋忱书蹙眉强硬道。
乔以笙眨了眨眼,似乎想扁扁嘴,但奈何含着温度计,做不出来。
“你还骗我说只是感冒,都发烧了。”宋忱书给她掖紧被子,带着点心疼的责备,“我要是不来,你又怎么瞒我?”
乔以笙没说话,嘴巴撅着温度计,摸上他的脸,又捏了捏,确认是真的,放下心来,又想裂开嘴笑,但被宋忱书用长指捏住脸颊两侧,笑说:“小傻子,别笑了。温度计都要给你喷出来。”
过了一会儿,把温度计拿出来,38度多,宋忱书又皱起眉,说:“先睡会儿,到晚上还没降下来,我们就去医院。”
“一起……”乔以笙眼巴巴地看着他。
“我换身衣服。乖,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