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又是你。”
孟迎说:“程宇伍,注意礼貌。”
程宇伍脸一憋,磨了磨牙道歉:“对不起!”
旁边他几个兄弟看着这一幕,表情那叫一个精彩。
这孩子实心眼,自己放过的话说到做到,现在对孟迎可以说是言听计从。
钟黎对此十分满意,夸道:“真乖。”
转身问赵星璨:“怎么回事?”
赵星璨怒气冲冲:“他们里面有个死变态,刚才趁乱捏小元屁股。”
对方也怒气冲冲,立马反驳:“谁捏你们屁股了?说谁变态呢,嘴巴放干净点!”
“就说你们呢,敢做不敢认,贱不贱?”
“说谁贱?也不照照镜子,就你们这点姿色,谁稀罕摸你们……”
赵星璨是个暴脾气,骂起人来舌灿莲花,一个人就能顶对方一群,双方越吵越冲动,一撸袖子都要准备动手了。
“来啊。”赵星璨说,“看看你们打不打得过你姑奶奶。”
钟黎没想到这妹妹这么野,失笑地把人拉回来:“现在打架,你明天还穿不穿婚纱啦。”
冲在最前头那个绿毛嘴欠,闻言讥讽:“哟,明天结婚还跑这种地方来浪,也不知道谁这么倒霉娶了你。”
孟迎大喝一声:“程宇伍!”
被喊的程宇伍一脸晦气,过来一把将绿毛推回去,骂道:“跟几个女人动手,你们也他妈好意思。给我滚回去!”
他是这帮二世祖里的小头头,一发话,那帮人虽然不爽但也只能忍着,收敛起要干架的架势坐回去。
钟黎朝那帮人扫了扫,指着绿毛说:“你。道歉。”
绿毛又想跳起来:“我凭什么道歉。”
钟黎说:“为你刚才说的话道歉。”
绿毛嘴角斜着一扯,一脸“你能拿老子怎样”的拽样:“你让我道歉我就道歉,你是我爹?”
钟黎也不恼,微笑着转向程宇伍,温柔地叫:“小伍伍。”
她跟孟迎二人同心,她说的话就是孟迎的话,而孟迎现在是程宇伍的祖宗,相当于他一下拥有了两个祖宗!
程宇伍简直浑身冒黑气,一脚朝绿毛踹过去:“我是你爹!让你道歉就道歉,哪那么多废话!”
“你不是吧?”绿毛脸色青转绿绿转紫,看他一脸没商量的样子,只得臭着脸跟赵星璨道了个歉。
赵星璨道:“那你们刚才摸小元的事呢,不能就这么算了。”
那帮人一听这话又要炸,坐在犄角旮旯的一个女孩举着手大吼一声:“都听我说——!”
一帮人朝她看过去。
“我喊了八百遍了,你们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她跟程宇伍那帮不务正业的朋友坐在一起,穿着风格也很朋克,酷酷的黑色上衣搭背带工装裤。
刚才两帮人吵架她就一直在喊,但个子矮被挤在最后头,两边正吵得激情上头,也没人听清她喊了什么。
她嗓子都喊哑了,对小元说:“我刚才看见了,摸你的不是我们这边的,是一个穿黄色卫衣的男的。”
没给其他人反驳机会,她一口气迅速说完:“你们要是不信也可以去查监控,这个地方可以拍得到的。我要是说一句假话,就罚我……”
她说到一半突然丧气地坐回去,抽了张纸巾悲愤地说:“妈的我都已经这么惨了,我还能被罚个几把。”
几个五颜六色的男人刚才还凶神恶煞吆五喝六,这时纷纷去抽纸巾手忙脚乱地安慰。
误会解开,钟黎又拍拍赵星璨:“你也道歉。”
赵星璨本来还想再争执两句,毕竟是他们自己的人作的证,谁知道可信度多少。
但钟黎发话,她就老老实实为自己搞错冤枉他们道了歉。
那帮人不是很痛快地接受了。
两边人握手言和,都坐了下来。
几个男人还在笨嘴拙舌、火上浇油地安慰。
“萧,那种下三滥的渣男你还为他哭,丢不丢人啊。”
“你说你怎么眼光那么差,看上那种烂人了。”
“你等着,明天揍不死他丫的。”
那个叫萧的女孩恨恨地边哭边说:“揍死他你们要坐牢的,傻X。”
赵星璨也是个社牛,刚刚差点打起来,这会转过头去问:“什么渣男?”
那边人顿时打开话匣子,给他们说起了来龙去脉。
说到后面,两边人干脆一起拼了桌。
萧在大学交往了一个男朋友,渣男劈腿还死不认账,她一直没找到证据,就在前阵子,她发现渣男拿着她设计的机械表去参加设计比赛,初选还入围了。
她知道这件事后去找对方对质,渣男依然死不认账,还当面把她给甩了,她现在可以说是人财两失。
赵星璨说:“那你应该早点认识我,抓小三这种事我可老有经验了。”
正苦于始终找不出傅闻深那个白月光踪迹的钟黎眼睛一亮,看向她。
赵星璨被她看得奇怪:“怎么了姐?”
“没想到你还有这种才华。”钟黎道。
“去投诉啊!”赵星璨义愤填膺地说,“这种渣男怎么能放过他?参赛作品如果涉及到剽窃,你可以向组委会投诉,他们会调查的。”
“没用的,我举报过了。”萧说,“他叔叔就是那个钟表协会的副会长,这次比赛的组委会秘书长。”
赵星璨顿时泄气:“后台这么硬,那确实拿她没办法。”
有人跟程宇伍说:“那个比赛不是深哥赞助的吗,你能不能去跟深哥说一声。”
他们这帮人,只有程宇伍跟傅闻深的关系最近,但这个近,也仅限于有机会见他一面。
傅闻深跟许奕舟不太一样,从来不跟他们这帮二世祖玩,程宇伍对他一直是崇拜里掺杂着点惧怕,不太敢为这种小事去麻烦他。
他有些烦躁地抓抓头发:“深哥每天事情那么多,怎么可能亲自管一个比赛。”
一旁,钟黎若有所思地拿着杯精酿啤酒,慢条斯理地喝着,一直没怎么插话。
等大家七嘴八舌地把渣男批-斗一遍,出了一通毫无可行性的馊主意,
钟黎忽然开口问:“你能证明自己是原作者吗?”
萧一顿。
她跟钟黎不熟,但这人身上天生就有一种走到哪里都是焦点的气质,连程宇伍都能让她驯得服服帖帖。
而且她实在太漂亮了,那双眼睛静静看着你的时候,谁都没法忽视。
萧马上激动地举起手发誓:“我用我的人品发誓,要是我说谎,我以后遇到的每一个男人都是渣男!”
可能是钟黎的语调太平静,那句话听起来便像质疑,程宇伍有点不高兴:“你不相信我们?你觉得我们在污蔑他?”
钟黎没理他,对萧说:“不要发这种毒誓咒自己,我不是要你向我证明。”
“我其实并不在意你说的是不是真的,那个作品是你的还是他的,跟我都没有半毛钱关系。我只是看不得女孩子被渣男欺骗感情,所以我愿意帮你。”
钟黎叠着腿坐姿优雅,语速不紧不慢,声音也很好听,却莫名有一种信服力:“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最后能不能证明作品是你的,就要看你自己了。”
程宇伍一脸怀疑:“你能帮?你怎么帮?”
钟黎这才给了他一个眼神:“怎么了,你又不信?我要是能帮,你怎样。”
看来程宇伍还没从上次的事里吃够教训,被她轻巧一激就上套,嗤了声说:“你要是能帮,你就是我奶奶!”
钟黎挑眉:“很好,我现在感兴趣了。”
钟黎拿出手机,在众目睽睽之下,拨出去一通电话。
傅闻深正在去会议室开会的路上,路航与几位高管跟随在他身后。
一众西装革履的精英男士,步伐敏捷,皮鞋踩在地上的哒哒声整齐而有气势,是连扫地阿姨都要多看几眼的帅气。
某个瞬间,那种严谨的肃穆从某个角落无声漏开一个缝,走在最前方的傅闻深脚步慢下来,从口袋里拿出嗡嗡震动的手机。
接起电话,那边传来软软的女声:“老公在哪里呀。”
傅闻深嗓音平静,答她:“在公司。”
每次跟他提要求,钟黎就会变得格外甜,仿佛在蜜罐里浸泡过恰到好处的时长,清甜得刚刚好。
“可不可以帮人家一件事呢?”
傅闻深听见她那端嘈杂的背景,顿了顿:“你在哪。”
“唔。”钟黎不知道自己每天的行程都会被司机张叔详尽地汇报到傅闻深手机上,捂住话筒口说:“在孟迎家,给璨璨开告别单身party。”
傅闻深并未拆穿她的谎言。
可能是钟黎声音好听,所以一个渣男欺骗女孩感情又剽窃作品的烂俗故事,从她口中讲出来,傅闻深也没有丝毫不耐烦。
他步伐停下来,调转一个方向,朝远离会议室的一侧走去。
身后一个总监下意识就要跟着走,路航及时把人拦住,微笑道:“各位可以先到会议室等,傅总接完这通重要电话就会过来。”
金融岛高楼林立,天色变暗,君度冷银灰色的大厦被灯光灌注,傅闻深站在大楼的落地玻璃前,身后一片暖金。
他在电话里对钟黎说:“比赛作品的评选我不过问。”
嗓音疏淡,不徇私情。
钟黎果然撒起娇:“老公,她是我的好朋友,你不帮她我会伤心的。”
傅闻深不为所动:“钟黎,公司的事,你不能插手。”
那么多双眼睛等着她的结果,这个渣男怎么这么不给面子?
钟黎在心里把不解风情的傅闻深抽了一遍,嘴上愈发可怜,巴巴地叫:“哥哥~”
酒吧驻场乐队演奏着声嘶力竭的摇滚音乐,舞池中男女扭动群魔乱舞,花花绿绿的灯光跟着动感节奏一闪一闪,照亮一桌子花花绿绿的脸。
一圈人鸦雀无声,十双眼睛睁得圆溜溜的,向中央集中,聚焦在钟黎一个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