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江稚鱼也走出来了,看着江稚鱼走出来的那一刻,那些人的脸色都发白了。
江稚鱼无视他们惊诧的眼神,微笑:“既然你们知道高总要提拔我,还在背后说我的坏话?是不怕我吗?”
江稚鱼一字一顿的说:“如果你们有什么意见或者觉得你比我更适合这个职位,我们可以一起去办公室找高总。”
那些人也就是纸老虎,一看到江稚鱼和程千帆出现,一下子变成了蔫了的大白菜,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然后灰溜溜的走了。
于是,茶水间只剩下他们三个人,方好低声向江稚鱼道谢,然后用生平最快的速度离开这个尴尬现场。
程千帆试图缓和气氛,说:“真是奇怪,明明是我先替她说话,她却感谢你不感谢我。”
江稚鱼奇怪的瞧了他一眼,心说什么原因他自己不知道吗?
程千帆尴尬的咳嗽了两声,说:“这些人的话,你不要放在心里,高总自有他的考量,也绝不会只因为你认识他们两个就提拔你,若说关系户,我们公司里的人可太多了,安插做吉祥物就够了,不会把他们放到重要的位置上。这次高总决定提拔你,必然是综合考量,能力为先。”
“说起来我要祝贺你,以后大家就是平级了。”程千帆的眼神清明,没有从前的轻佻之意。
程千帆顿了一下说:“我还要感谢你,如果不是你的提醒,不仅盛世完蛋,还会有很多人因此送命受伤。”
程千帆得了江稚鱼的提醒,最先几个跑出了大厦,不像后面那些人,慌乱之中也有踩踏受伤。
江稚鱼对他的态度仍如平常:“不客气,你也是自己选择了相信我的话,我也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情。”
江稚鱼不止提醒了程千帆一个人,但这种话也不是所有人都信的。
江稚鱼说:“我没帮上什么忙,主要是陆星言还有小顾总的帮忙。”
“恕我冒昧。”程千帆问:“所以你和陆工程师还有小顾总的关系是?”
“我和小顾总现在没有关系,至于陆星言……”江稚鱼顿了一顿,说:“涉及私人问题,恕不奉告。”
“那好吧。”程千帆耸了耸肩,从这句话里听出了亲疏远近。
江稚鱼确实是他见过最特别的一个人,她有名校背景,能力出众,外形也出色,如果她愿意,完全可以在这一行顺风顺水,但她偏偏有自己的一套行事准则。
程千帆对江稚鱼已经完全没那个心思了,他从前觉得自己能屈能伸,毕竟他也遇到过“心怀不轨”的女总裁或是大小姐,可当猥琐的老头子试探他的时候,程千帆才能真正体会到这种感觉。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表面上的你情我愿,又有多少是真的你情我愿?这个社会的大部分人连老板的“自愿”加班都拒绝不了。
如今也是因果报应,高总最终选择提拔向小园,也是考虑到程千帆的私下作风实在不羁。
向小园与程千帆有旧怨,虽说不至于故意找茬,但也有的程千帆好受了。
程千帆思及此,苦笑一声,认真的和江稚鱼道歉:“我很抱歉,之前和你说过一些不好的话。”
江稚鱼颇为惊诧的看了他一眼,大约是没想到他真的转了性子。
江稚鱼摇摇头说:“我不需要你的道歉,或许你应该道歉的,另有其人。”比如向小园,也比如方好。
不过她们好像已经不需要程千帆的道歉了。
所有人都在往前看,包括江稚鱼。
在9月份的第一周,江稚鱼被任命为新VP的通知下来了,也在这个周末,江稚鱼答应了陆星言的约会请求。
作者有话说:
《宿敌[双医生]》已开文
久别重逢,相爱相杀。我们是棋逢对手,也是命中注定。
钟成英,女,35岁,海都市大学附属医院心外科副主任。
宋思礼,男,35岁,海都市大学附属医院麻醉科副主任。
钟成英和宋思礼是医院里人人皆知的死对头,但没有人知道为什么。
新来的小护士问:我听说钟主任不是两年前才被聘到咱们医院的吗?
前辈:谁知道呢?或许有的人就是天生不合,他俩前天才为一个病人的手术做不做的问题吵了一架,你要是同时遇上他俩,小心点。
小护士:那谁吵赢了?
前辈(看四下无人)(小声):那当然是钟主任了,一般宋主任都吵不过她的。
***
大家都知道钟成英和宋思礼的关系不好,但没有人知道,这两个人曾经是同班同学,他们为了国家奖学金卷得头破血流,在辩论会上作为正反两方吵得不可开交……
以至于辩论会结束,钟成英生气地问宋思礼:你再说一遍,你觉得爱情里的谎言是善意的?
宋思礼:作为正方,我坚持我的立场;但作为宋思礼,我永远不会对你撒谎。
宋思礼确实做到了,毕竟分手的那天,雨下得那么大,他愣是没撒一句谎,来挽留她。
钟成英亦是抽刀断流水,断得干干净净,但万万没想到,她因为业务水平优秀被聘到海都市大学附属医院,第一场手术,和宋思礼。
手术做完后,新仇旧怨一起涌上心头,钟成英一直觉得,宋思礼应该也是如此。
但是在医院联谊会结束后,他却把她堵到楼梯角落,在外人眼里一向清风霁月的宋思礼,咬破了她的唇角,用恶狠狠的语气说着哀求的话:成英,别选他,选我。
第68章
说起来, 陆星言的性格与江稚鱼大相径庭,他们的爱好,口味也很不相同。
比如江稚鱼喜欢全糖的奶茶, 但陆星言最多只能接受无糖的果茶。
她喜欢刺激的游乐项目, 还喜欢看恐怖片,但陆星言怕黑也怕高。
反而是顾子云和江稚鱼的许多爱好都相同, 在那些年无望的等待中,陆星言数次心灰意冷地想,他不适合她, 所以连开始的缘分也没有。
在这么多年里, 他也动摇过的,他也思考过江稚鱼后来质问他的问题:他对她的感情, 是记忆的美化吗?
大学的时候, 他们在一个城市,但他从没有主动出现在她面前过,他们之间唯一的联系,停留在陆星言给江稚鱼的企鹅说说点赞。
刚上大学那会儿, 江稚鱼还比较频繁地在企鹅空间里发说说,于是陆星言从她的空间里知道了她军训的时候被夜里拉起来拉练, 知道了她参加很多社团, 知道她国庆的时候回去参加同学聚会, 以及顾子云第一次来北京找她……
陆星言在同学里素有“点赞狂魔”的称号, 大概江稚鱼也认为,他和那些礼节性点赞的列表好友一样, 除了偶尔惊讶, 像陆星言这样的人也会刷空间。
陆星言的赞淹没在江稚鱼得到的许多赞之中, 连同他不可被人知的心事。
再后来, 大家就转移阵营了,从企鹅转移到微信,那会儿流行大家在空间里传自己的微信二维码,陆星言迟疑退却,纠结了三天后,心里想着,江稚鱼的人缘那么好,对她而言,自己应该只是一个普通同学。
但是在陆星言终于鼓起勇气加她的时候,发现她的空间近三天可见,她的微信二维码不见了。
陆星言做过最出格的事情,是在tape纸条里匿名问江稚鱼:【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她说,她喜欢她男朋友。上了大学的江稚鱼已经能够熟练地处理这些追求者或者暗恋者,明明白白地堵死了那些心怀不轨的人的路。
所以后来,陆星言试着去了解江稚鱼喜欢的一切。他这个人沉默寡言,上了大学之后也是独来独往,除了上课以外,就是泡在图书馆,但他每周都会抽出一天,在北京市里逛一逛。
他会留意她可能喜欢的甜品店,奶茶店,有时候看到极有趣的东西,会猜测她会是什么反应。
他一个人去看了她曾经提起过的话剧,然后顺手买了一些小甜品带回寝室,惊掉了一众室友。
有人怀疑地问他:“陆哥,你每周末不会是出去约会了吧?”
陆星言惜字如金:“不是。”
陆星言是个坦诚不会说谎的人,他这么说,室友也信了,只是暗中感慨原来陆哥的各种喜好这么少女。
但没有人知道,他只是想了解江稚鱼的世界是怎样的,他想知道,为什么江稚鱼选择的是顾子云,而不是他。
陆星言和江稚鱼几乎没有重叠的爱好,除了看话剧,但陆星言也是因为江稚鱼才喜欢上的。
有一回,陆星言在深夜看了一场写于十几年前的老话剧,里面有一句台词:“你是我藏在伟大友情下,无望的爱人。”
那天是十二月二十二日,北京下了雪,陆星言在细碎的飞雪中往回走,他悲哀地想,可惜他和她连朋友也不是。
大约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吧,陆星言开始了一个卑劣的想法,为什么不可以是他呢?
那天,他破天荒地发了一条说说,然后他的列表好友同时收到了企鹅提示:您的好友在距离1234天后终于发了一条动态,快去看看吧。
那条说说就是关于这场话剧的,江稚鱼给他点了赞,还评论了他,可惜当时他并不知道,等到他发现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他手忙脚乱地想了很久,终于想出一句看上去还算得体的回复。
然后好像江稚鱼只是随手评论一下,他没有得到她的再次回复。
但嫉妒和奢望开始生根发芽,抱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念头,他和顾子云的关系开始好起来了。
后来,顾子云就恋爱约会地点选择的问题多次求助他,陆星言一开始只是给出建议,慢慢地,直接甩给顾子云一份完整的路线攻略。
他是这份爱情的旁观者,他有过卑劣的念头,但最终没有过自己心里那一关,最重要的是,她是他生命力最美好的回忆。
有一年,江稚鱼和顾子云的恋爱纪念日,顾子云很苦恼要做什么才比较有心意,恰逢一场经典老话剧重新上映,陆星言一直关注着此事,便给出建议,让顾子云去抢话剧票。
但顾子云托了各种关系抢票,却都没抢到,反而是陆星言抢到了两张票,他当时不知道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加了两张票在购物车里,后来在顾子云哀叹自己没抢到票的时候,又送给了他。
顾子云当时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愧是我的好兄弟,以后我和小鱼的婚礼你一定要来,给你安排在主桌!”
陆星言现在回想,过去这十年,好像喜欢江稚鱼已经变成一种习惯,觉得并没有什么。
暗恋是他自己的选择,虽然苦涩,但他并不后悔。
但唯一有个遗憾,是当年加购购物车的时候,陆星言很想和江稚鱼一起去看那场话剧。
可惜时隔多年,那场话剧已经不再上映了,最后陆星言和江稚鱼看了一场新的话剧,是一部荒诞喜剧片。
他们看完话剧后,去吃晚餐,自然而然地聊起刚才看的话剧。
江稚鱼还挺惊讶:“你也喜欢《切尔的冬天》还有秋桐的话剧吗?”
江稚鱼喜欢的大部分话剧都比较冷门,之前她和顾子云谈恋爱的时候,顾子云陪她看话剧最后看得昏昏欲睡,然而怕她不高兴,非撑着说自己喜欢,所以当年顾子云帮她抢票,知道《切尔的冬天》重新上映,还想出纪念日去看《切尔的冬天》话剧的约会计划的时候,就很可疑。
现在看来,果然是陆星言。
既然有相同的爱好,那么话题一下子就多了起来,他们开始聊国内外的话剧和演员,问到最后,江稚鱼问他:“你是为什么喜欢话剧?”
这么多年,江稚鱼还没遇到过和自己这个冷门爱好的同好者。
陆星言切牛排的手一顿,他在烛光的映照下抬起头来,说不清楚是烛光落进了他的眼睛里,还是他的眼睛本来就有光。
陆星言说:“因为我喜欢的人也喜欢看话剧。”
江稚鱼手里的刀叉没拿稳,磕碰在盘子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她的心跳像极密的鼓点,开始迅速跳动,她突然意识到这是某种前兆,在两个月前,陆星言退却到让她觉得安全的距离,却又在这两个月中不着声色地进入她的生活。
江稚鱼突然发现,她实在没理由拒绝陆星言,她张了张口,说不出话来。
陆星言却没再这个问题上纠结下去,轻松地带过了这个话题,他说:“没关系。”
可他的神色明显失落,他垂眼,显得很落寞,说:“我可以继续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