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笙找了个借口,一个人躲到别处去整理情绪了。
其他人还留在那,全神贯注地聆听。
白歆问:“投稿人是谁啊?这水平不一般。”
这位显然是个大佬,非常专业。
不仅懂音乐,对于软件的运用也很娴熟,否则根本调-教不出这个丝滑的效果。
不止有她想知道,视频播完,旺仔将鼠标移到up主的头像上,双击点开。
这是一个新建账号,主页只有这一则投稿。
投稿时间是今天凌晨四点。
旺仔说:“IP地址也是上川。”
他向后仰去,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同为混音师,豆芽最先听懂旺仔的意思。
“这个编曲风格,一听就是他。”
白歆问:“是谁?”
哨子也懂了:“呵呵……要不是怕被认出来,他可能直接自己唱了,也不会用虚拟音源。亏他还知道爱护马甲。”
白歆这才后知后觉:“你们的意思是,这条视频,是誉哥发的?”
三位男士同时点头。
白歆:“所以他大半夜不睡觉,是在熬夜搞这个?”
男生们继续点头。
白歆抠了抠头皮:“不是……他不睡觉,费劲整这玩意干啥?”
在大家各自若有所思的时候,她忽然说:
“难不成……誉哥真和团里那个小偶像有一腿啊?”
-
视频的事给余笙狠狠打了一剂鸡血,她干劲十足。
林嘉誉睡到将近中午才醒,他起床后,余笙第一时间把两首词的初稿递给他。
他看了几行,眯醺的神智瞬间清醒了。
余笙插腰,略带骄傲地问:“怎么样?是不是还可以?”
“不是还可以,是很可以。”
他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兴奋溢于言表。
余笙料到这次他会满意了,但是亲耳听到他夸自己,那种喜悦完全不一样。
林嘉誉问:“是初稿吗?”
“是初稿。”
“初稿已经很好了,我现在就去作曲。”
余笙赶紧把打印纸从他手里抢回来:“等会儿!这个还不能用。”
她说:“让我再修修措辞,我觉得有些句子还是太复杂。我一直在听你以前的歌,你创作的旋律都是直抵人心那种,以往的歌词也纯朴素净,不太适合弯弯绕绕的描述。”
林嘉誉着急了,他脑海里已经开起了音乐会,好听的旋律此起彼伏,这要是不让他马上开始创作,简直堪比上刑。
“还得等多久?”
“你给了我三天时间,这才过去一天。”
他忽然卑微:“能不能……再快点?”
余笙板着脸:“不能,慢工出细活。”
她态度强硬,全然不顾林嘉誉的催促,折回书房继续打磨了。
今天她的状态非常好。
多亏了那个神秘的投稿人,她觉得缠裹在心上的有害垃圾都被一扫而空。
到了下午,这两首歌词都修得差不多了。
但是,她和林嘉誉约定的数量是三首。
好运不会常驻,灵感之神也不会总是眷顾同一个人。
这最后一首……
不幸难产。
四个小时一眨眼的功夫过去了,word文档还是一片空白。
余笙写完那两首词,脑子就变成了干裂的大地,激不起一丝丝灵感的水花。
晚上,林嘉誉来敲书房的门。
“余笙,你不吃晚饭吗?”
“……没胃口。”
她的声音听上去半死不活,林嘉誉推门而入,发现她本人更是糟糕,像一具死在书房多年的干尸。
早上那个意气风发的劲头完全消失了。
“你怎么了?”
余笙转动布满血丝的眼珠,哀怨地看向他。
“第三首词……没有灵感。”
她将完稿的两首交给林嘉誉:“这俩倒是都改完了……你先看看吧。”
林嘉誉接过,却没有急着看。
比起歌词,他更在乎余笙的精神状态。
“你休息一会儿,状态不好先不要写。”
余笙沉默许久,幽幽问他:
“你,有过状态不好的时候吗?一般都是怎么处理……”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对余笙提议道:
“我们出去走走吧。”
-
林嘉誉开车到清浦江畔,今夜天朗无云,他们下了车,沿着江边小道慢悠悠散步。
晚上九点多,没几个人影。只有几位饲养大型犬的主人正在遛狗,应该是为了错开那些害怕狗狗的路人。
余笙遇到一只萨摩耶在休息,上前她询问狗主人能不能摸,接着便蹲在那撸了好一阵。
她逗狗,林嘉誉就站在不远处等她。
狗主人说要走了,她才结束吸狗,开心地向他跑去。
林嘉誉背靠堤岸的围栏,双手随意搭在两侧。
“你喜欢狗吗?”他问。
“小动物我都挺喜欢的,”余笙拍了拍手上的狗毛,“我爸有洁癖,我家从来没养过宠物。”
“哦。”
“你呢?”
“我也喜欢,但是没时间照顾。既然负不了责任,还是别养了。”
凉爽的秋风也和他们一样,沿着江岸游荡,时不时拨弄行人的发梢。
余笙和林嘉誉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不知不觉说了很多。
她得知他的父母都在老家,不愿意搬到大城市生活。林嘉誉给他们盖了一栋自带农田的房子,老两口就在那边种地玩,低调享清福。
他的双亲都是普通的工薪阶层,至今不适应儿子成为了大明星。
尤其是林嘉誉的母亲,一看到儿子出现在网络或者电视上,就会紧张得拉肚子。
“我妈总是能在各种地方看到我挨骂,我爸只好和她说,也有很多人喜欢我,她的焦虑才会缓解。后来,他们都不怎么上网了,刻意屏蔽这些信息。”
林嘉誉忽然笑了:“虽然他们是我的父母,但他们对我的近况反而一无所知,只知道每天给我发田里面花花草草的长势,或者告诉我今天吃了什么。”
余笙听完,无比羡慕:“所以,他们平常不太管你?”
“怎么管我?我都这么大的人了。”
“真希望我爸也学学……他就很喜欢管我,上半年还给我安排相亲,气得我和他大吵一架。”
他们聊天的时候,分别看着不同的地方。
余笙面对江水,远眺对岸。
林嘉誉背对川流,仰头望天。
该他接话了的,可他的聊天技术有限,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
余笙也不打算没话找话,只是和他一起站在这里吹吹风,沉郁的心情便清爽了许多。
她看到对岸来了好几个人,大家从车上搬下东西,在堤岸边架设着什么。她眯起眼,打算仔细看看清楚。
这时,她听见林嘉誉问:
“因为你父亲给你安排相亲,你生气,所以才故意和周凡那种人交往吗?”
余笙瞪着眼睛,像是生吞了一只苍蝇。
“不是啊!我们没有交往。”
“他不是你前男友?”停了一下,他补充道,“纽约电影节上,听肖芮提起的,我估计她也是瞎说。”
“我们真没交往……接触过几次而已,在试图了解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