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车子侧身却被另一辆车狠狠撞击,她整个人也被撞到方向盘和车窗玻璃上。
随着车子被撞停到路边护栏,云卿身上剧烈的疼,从四面八方袭来。
周边火苗骤起,云卿脑袋昏昏沉沉。隐约间,她好像看到一张陌生又熟悉的脸,正穿越越来越大的火势朝她跑来。
那张脸冷峻沉静、好看的在熊熊烈火中像是在发光。
他冷然的眉头紧紧的皱着,朝她奔跑的样子像极了在跟时间赛跑。
云卿倚靠在车窗上,黏腻的血从额头上流下来,缓缓模糊了视线。
朦朦胧胧间,她看着那个男人越跑越近,思绪越来越混沌。
此时,火势变得更厉害,周边也越嘈杂,救火声、呼救声、讨论声、紧急救援声,各种声音混到一起,不停于耳边,震得云卿耳膜疼。
云卿想,她好累啊,真的好累。
累到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云卿,不可以睡。快醒醒,听到没有?我是闻宴白,你不可以睡……”
不知何时已经跑到她车子旁边的男人,急迫又好听的嗓音传到云卿的耳朵里。
这一刻,云卿嘴角费力的扯了扯:“闻宴白,我……”
想答应联姻了。
这个男人,真的好好看啊。
眉眼深沉如海,额角垂下的碎发有一丝落拓之感,平添惑人的调调。
最主要的是,她所在的地方这么危险,闻宴白全然不顾朝她跑来。
这样的男人……
然而这个想法只在她脑海里停留不过须臾,云卿的思绪彻底陷入昏迷。
同时,她也终于被闻宴白从车子里救了出来。整个人,落进一个温热的怀抱里。
闻宴白看着怀里满头是血的云卿,他顾不得想太多,抱着她快速的奔向一旁。
即将走到安全地带,身后方火海飞溅,砰的一声巨响,车子爆炸。
闻宴白紧紧抱住云卿,用后背替云卿遮挡危险。就连经受不住爆炸的威力不得不摔倒在地的那一刻,也下意识搂紧怀里的女人,用他的身体保护云卿。
一阵兵荒马乱,云卿被送到就近的私立医院。
抢救室外面,乔映双趴在云章和肩膀上哭的不能自己。
“早晨还好好的不让我们担心,怎么出个门就……章和,你说卿卿不会有事吧?”乔映双眼睛都哭红了,死死的抓着云章和的手。
云章和喉头发紧,强忍着慌乱安抚妻子:“不会的。卿卿会没事的。”
一旁,云洲炀双拳紧握,向来吊儿郎当的脸上,满是严肃焦灼。
至于闻宴白,站在窗户边,看着窗外流动的人群,眼眸暗沉,喉结微动。
他今天上午接到云卿电话时正准备坐飞机回北城。
看到事故发生,闻宴白下意识的拨打云卿电话,电话不通,闻宴白又拨打云洲炀电话号码,得知云卿的车牌号,便跑向事发地。
真的那么巧的,就让他看到云卿的车子。
幸亏他去的及时,否则……
闻宴白几乎不敢深想,如果他晚去一步……
闻宴白自然垂落的手握紧,神情紧绷幽邃。
那手背被纱布包扎着,拳头握紧时,洁白的纱布上殷红一片,闻宴白对此浑然不觉。
如此,又过了一个多小时,抢救室的门终于从里面打开了。
医生宣布:“病人没生命危险了,接下来一定要好好静养。”
接着,云卿就在父母和哥哥的喜极而泣中,昏迷着被推到病房。
养了一夜,次日,转院到就近的一家高档私立医院VIP病房里。
云卿依然还没清醒。
好在两家医院的主任医生和院长都亲自说过,云卿生命无大碍,乔映双等人才算放了心。
她拉着闻宴白的手,对他表示感谢:
“幸亏你当时发现不对,不然我们家卿卿……”
乔映双说不下去了。
瞅着病床上沉睡不醒的女儿,眼泪啪嗒啪嗒的掉。
闻宴白:“我也有责任。云卿是为了还我手链。”
乔映双更不知道说什么了。
要不是她和云章和一直想为女儿介绍新对象,女儿也不会还闻宴白手链,专心去追求她自己喜欢的男孩子。
“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一名护士推开门,叫乔映双:
“云太太,我们院长请您过去一趟。”
乔映双一愣,院长这个时候找她,是对女儿的病情有了新发现?
她忙看向闻宴白,见对方对她认真颔首,赶紧跟着护士出了病房。
院长的确有新发现。
他拿着脑部CT和脑电图摆在乔映双面前,神情凝重:“云太太,最新的片子显示,云小姐颅脑损伤压迫神经,加上缺氧状况……记忆这块,可能会有所损伤。”
与此同时,病房里。
云卿感觉自己置身在飘渺的棉花上,她脑袋晕乎乎的,头疼欲裂。
过了一会,她缓缓睁开眼,随着浓烈的消毒水味冲入鼻腔,入目,是一片刺眼的白。
以及……
一个长得特别好看的男人。
男人五官俊美非凡,眉眼深邃迷人,长长的睫毛低垂着,见她醒来,眼底划过一抹起伏。
他性感的嘴唇轻启:“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嗓音磁性疏朗,低沉沉的,蕴着浅浅的温柔。
身上好像还有淡淡的冷杉薄荷清香。
在男人靠近时,冲淡了云卿鼻子附近消毒水的味道,连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云卿头还很疼,心情却是愉悦起来。
这个男人好好看啊,不会是她的男朋友吧?
就是老了点。
不过没关系,好看就行。
老,也是个好看的老男人。
第7章
此时窗外大雪飞扬,强烈的冷空气侵袭着苏城上空。
树枝被吹动拍打在窗户上,簌簌作响。
但病房内,却诡异的很安静。
云卿目光灼灼的凝着面前的男人,眼里流露出光芒,迷人的桃花眼眨了眨,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
她抬起受伤包扎的手捂住胸口,心脏跳动的太快太快。丝丝热气浮上心头,脸颊,也渐渐浮起稚嫩的绯红。
空白的脑海里隐约浮现一张模糊的脸,一闪而过,被云卿忽略了干净。
她朝闻宴白伸出受伤包扎的手,眉眼弯弯,嗓音软软:“这位先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啊?”
话音未落,男人原本蕴着一丝温度的眼眸,瞬间暗沉下来,还染上复杂的情绪。
看在云卿眼里,仿佛她刚才说了什么奇怪的话。
云卿正纳闷呢,病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顷刻间,一个漂亮婉约却眼眶泛红的女人走了进来。
且在看到云卿清醒的那一刻,女人眼底一片欣喜,眼眶映出热泪。
她急促来到病床旁边,握住云卿放在胸口处的手,心疼的嗓子沙哑:
“卿卿,你终于醒了。感觉怎么样?额头疼不疼?胳膊疼不疼?腿疼吗?身上有没有哪里很疼?告诉妈妈,妈妈去叫医生。”
云卿被女人亲热又忐忑的样子弄懵了。
她大脑一片空白,被中年女人握住的手隐隐发烫。
也就是这个时候,云卿才恍然,她似乎……脑子里没有任何记忆。
这个猝不及防的发现,让云卿心头一紧。
她为什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不仅仅是这个,她还浑身酸疼,左腿和右腿打着石膏吊起来,右胳膊也打着石膏,左手被厚厚的纱布缠着,微微一用力,手心就疼得厉害。
还有额头,也很痛。
耳边还响着中年女人抑制不住紧张的哭声,云卿终于将视线从自己身上收回,看向哭的不能自己的中年女人。
“你说,你是我妈妈?”云卿不太确定的问。
单纯又茫然的眼睛里,早已没了初醒就看见帅男人的惬意,反而蕴着一抹对于记忆空白的无措慌乱。
“我叫卿卿?我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云卿不自觉的想要去抓住被子这种她唯一触手可得的东西,可惜左手尚未完全用力,就疼的她皱紧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