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思婉刚刚没有来得及回答就被打断,她有点懊恼,如果那时候她直接答应下来就好了。
这样想,感觉有点恨嫁。
可是她也是真的忍不住就这样想了。
只是。
他没再提起。
身边唯有匀称的呼吸跟炙热的体温,她觉得他好像睡着了,才没忍住小声喃喃:“怎么都不再问一次…再问一次,我一定会答应。”
薛思婉说完,闷闷闭上眼,也准备一起睡了。
耳边却突然传两声低低的哂笑。
……
他听到了。
她恨不得把自己赶快整个埋进被子里。
可惜还是没逃过梁亦辞漫不经心地轻问:“这么想嫁给我啊。”
“我、我没有。”
面对他似有若无的调侃,她还是跟以前一样没出息,一样无力抵挡。
“那我们,”梁亦辞收敛了笑意,抱着她,郑重其事,“民政局一上班,我们就去领证吧。”
领证……
她从没有敢想过,他会想要跟她领证。
哪怕是刚刚,刚刚他问她能不能结婚的时候,她也没有真的相信他是真的想要跟她结婚。
八年前她连他的女朋友都算不上。
八年后也只是沉沦于短暂的拥有,刻意不去想以后。
他说要跟她领证。
她多想答应。多想说好,现在就去。
可是提到具体的字眼,她被冲昏的头脑也稍稍清明。
她想起他事业还在上升期,他有那么多那么多的女粉丝,有明里暗里不知道多少同行对家。
他现在领证,要有多少人盯着等着,暗暗窥视,蜂拥而上。
那他苦心经营的事业,是不是又要因为她毁于一旦。
大概是感觉到薛思婉的迟疑。
梁亦辞重新开口:“你只要愿意。”
“其他的什么也不用担心。”
怎么能不担心呢。
跟你有关的事,有哪一件能不担心呢。
薛思婉吸一口气,没有抬头看梁亦辞,也没有就这么答应下来,只是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阿辞,你看过《蓝色生死恋》吗。”
“嗯?”
“没有神父没有教堂,没有父母亲友,也不用计较那一纸文书,”薛思婉一字一句轻缓地说,“只要有我们两个人,我们就能结婚。”
她说完,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在床上坐起身。
晨曦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房间,一直灰暗着的,大雨滂沱着见不得光的日子好像要被这束光就此驱散。
薛思婉看向梁亦辞的时候觉得眼睛好涩,她吸一口气,不受控地剖白:“我好像疯掉了,疯掉了一样,想和你结婚,想嫁给你,怎么办,梁亦辞……不跟和你结婚,我好像觉得没有办法过下去了。”
“疯掉了吗。”他也跟着一起坐起身,还睡眼惺忪,声音淡而坚定,“那就一起。”
一起,疯掉吗?
反正他们好像,早就已经被折磨疯了。
薛思婉定定看着面前的男人,心情难以平复。
好久,才咬咬下唇,问:“家里有笔吗?”
“在楼下琴房。”
“我去拿。”
她说完掀开被子就跑下楼。
梁亦辞也下床。
从床边柜子里掏出一个湿透的金丝绒盒子。
是他昨天晚上丢进雨里,又冒雨找回来的。
里面装着的,是她二十岁生日他准备好,却没送出去的礼物。
薛思婉从楼下找到根黑色碳素笔,攥在手里重新跑上楼。
梁亦辞就坐在床上掀眼看她,问她这是要做什么呢。
一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清晨,略显凌乱的房间,快要消散掉的欢好气息。
她就在这样的环境里,没有半分迟疑,走到他面前。
“梁亦辞。”她叫他。
他应。“嗯。”
然后薛思婉无比认真地问:“梁亦辞,你想要薛思婉,成为你的妻子吗?”
她很认真。
但在这个没有半分庄重的情形下,显得有些小儿科。
可是即使这样。
梁亦辞还是当现在发生的一切,是最庄严最郑重最神圣的事情,他敬畏他也虔诚。
“想。”
“很想很想。”
泪意又不争气地涌上来,薛思婉用手背抹一把泪,囔囔问:“真的吗?”
他正襟危坐,比她还要认真还要紧张。
“真的。”梁亦辞强调一遍,“千真万确。”
眼睛里湿润的感觉不太能受到人为控制,薛思婉索性也不再挣扎,由着眼泪乱淌。
然后轮到他反问她。
薛思婉说不出话,就重重地点头。
梁亦辞就像猜得到她心里怎么想似的,手伸到她面前低喃:“快点,没办法继续等了。”
他们好像在比谁更着急。
然后,她颤着手,在他的无名指上画了一个圈。
无名指,离心脏最近的地方。
尘埃落定。她还是没忍住问:“你会后悔吗。”
无名指一凉,一小串珠圆玉润的珍珠戒指被戴到她的手上。
薛思婉心里一颤。
重新抬眼看向对方的时候,他眼里有泪光。
“我绝不后悔。”
作者有话说:
终身所约,永谛之好。
阿辞典典,新婚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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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尊重我一次”
第二天, 夜晚,城市的另一边。
沪市三院。
下午七点半。
夏日的天还没有全黑,墙上挂钟已经指到七点三十。
乔衡今天上小夜班, 八点钟下班, 距离他下班还有半个小时。他坐在值班室里,白大褂严丝合缝穿在身上。
值班室里现在没有其他人,只有他自己, 坐在办公桌前, 看着桌子上那封一丝不苟的辞职信。
这封信已经准备好很久。
从他答应了热恋二十天的负责人苏瑞,同意上他们节目,就注定了他决定跟梁亦辞破冰, 他跟梁亦辞之间的关系有和缓,那就说明他们的乐队还有机会能和缓。
所以他答应上节目的那天晚上, 回到家之后就准备好了辞职信。
该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