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倒也是啊。”
……
驴唇不对马嘴。
她一早放弃追梁亦辞了好吗?
况且她现在都已经搞明白了,她喜欢的,压根就不是那种类型。
梁亦辞那种鲜衣怒马的不适合她,温润如玉对她才是大杀器。
听着小姐妹们还在执着于讨论她单恋梁亦辞的事,夏歆饶是意兴缺缺,并不大想跟她们聊天,还是忍不住辩解了一句:“你们根本不懂好不好?我什么时候说梁亦辞了?我喜欢的男人,他才是真能把其他人都衬成凡夫俗子的好吗?”
小姐妹们一听这话,发现新大陆似的,各自交换一圈眼神,又开始叽叽喳喳。
“我的天,有情况啊?我们大小姐认识新男人了?”
“谁啊谁啊,我好奇死了。”
“是不是娱乐圈的?夏夏快说,谁啊,我搜个照片看看。”
“……”
她们也算是这里的常客,服务生领着她们去到二楼,她们最常坐的卡座。
夏歆跟着往里走的时候被小姐妹们围着问东问西,一眼也没多看周围。
她被她们缠着问得没了耐性:“他不是娱乐圈的,说了你们也搜不到。我只能说,他的气质绝无仅有,等我搞到手再给你们看好了。”
说话的功夫,已经到了二楼卡座。
不断有酒上来。
其他人一听这话更来了兴趣。
“还没搞到手啊?”
“不是吧,你这都没拿下他?那这哥挺挑啊,什么样姑娘才能拿下他啊。”
“说什么呢,这才刚刚开始吧,再难搞的男人,用不了几天,也得拜到在我夏姐裙下。”
“……”
刚刚有人说,什么样的姑娘才能拿下他。
夏歆很自然地想起薛思婉。
永远温柔如水,永远纤声细语,最温柔的外壳,里面包裹着坚强又坚定的心。
乔衡喜欢那样的姑娘。
可是夏歆突然想到,形容薛思婉的所有词汇,好像都能够用来形容乔衡。
他温和,他礼貌,他平和冷静的外壳里,同样也包裹着坚硬的心脏。
她好像突然明白,为什么薛思婉永远不会爱乔衡。
因为他们是同类。
他们有着彼此拥有的所有的特质。
可是薛思婉所渴求的,恰好是自己身上从未有过的东西。
只有梁亦辞能给。
而夏歆。
刚好相反。
乔衡的温和,温和的背后的深邃,他的彬彬有礼,他的若即若离。
全部都对她,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以她的家世、外形、性格……从小到大,她清楚地知道,她所追逐的那些男人,他们难以拒绝她。
在男/欢/女/爱的这一片战场里,她知道,很多很多的男人会对她缴械投降。
而她对缴械投降的男人只会无趣地弃如敝履。
可是乔衡不一样。
他第一次让她觉得,这不是一场你追我赶的游戏,也第一次让她觉得,他认真起来,她招惹不起。
夏歆靠在二楼卡座的椅背上,垂眼看着楼下。
前天她又被乔衡明确地拒绝过,到现在为止,她有将近四十八小时,没再主动联络他。
当然,他也不可能主动来联络她。
所以她这两天心情都不太好。她妈妈知道这事才特意打电话给她叫了一群小姐妹出来玩。
开明得过了头。
旁边一群小姐妹们跟她聊了一会儿,感觉到她懒得搭理她们,也很知趣地自己聊起来,不来打扰她。
只是在准备玩桌游的时候转过来喊她:“夏夏,夏夏?我们要玩狼人杀,来不来一起啊?”
狼人杀。
该死。
夏歆突然就想起在谢闻远家的那次。
狼人杀之后。
他剥了一盘虾送不出去,她能记起那天他眉头微皱的弧度,也能记起他送不出去无处安放的手。
那天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想帮他解围,还是因为什么真的想吃他那盘虾仁的烂理由,总之,她问他能不能把那盘虾仁给她。
他收回手。
寥落地摇摇头。
只是礼貌地低声说:“不好意思。”
夏歆回绝了小姐妹们玩狼人杀的邀请,倚着座位继续出神地看楼下。
人晕乎乎地,快要睡着了似的。
却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穿烟色休闲西装,身量很高,戴一副细边金丝眼镜,永远温和,永远慢条斯理。
他正握着手机,拨开拥挤的人群往门外走,与舞池里躁动的男女格格不入。
只是一眼,夏歆认出来,一定是乔衡。
她只是愣了半秒钟,半秒钟后,就“腾”地从卡座上站起身,急急穿出去,踩着八厘米高跟鞋往楼下跑。
没有注意身后卡座上,小姐妹们七嘴八舌。
“夏夏?”
“大小姐你干什么去啊?”
“夏大小姐今天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啊,真是追不到男人受刺激了?毕竟我夏姐在追男人这条路上可是无往不利的。”
“拉倒吧你。”
“要不我们跟出去看看?”
“我看还是别去了吧,回头坏了夏姐好事,小心人弄死你。”
“……”
……
夏歆从拥挤的人群挤着跑到酒吧一楼的时候,已经不见乔衡的踪影。
她费了好大力气才挤到门边,开了门出去望一圈,终于在不远处的路灯边上,见到那个挺拔的身影。
他好像在讲电话,她没有急着过去,只是站在原地,默默地等着。
……
路灯下,乔衡握着手机,眼睛略显空洞地看向马路上飞驰而过的车流。
他最后还是接起了他妈妈的电话。
所以,黑夜里,嘈杂的路边,他听着他妈一贯温和的喋喋不休。
“阿衡,你终于肯接电话了。”
“你最近这是怎么了,学会不接妈妈的电话了吗?你忘记了从小到大,妈妈是怎么教你的,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不可以不接长辈的电话,这是非常不礼貌的事情。”
“不管有什么事情,我们都可以沟通,而不是选择逃避的方式。”
“你知道,逃避是懦夫的选择。”
跟小时候一样的一套说教。
乔衡听到时候有一瞬间的恍惚,忘记了今夕何夕。
他妈妈说到这里的时候,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停顿了一下,乔衡在这个空档,适时地开口。
“妈,抱歉。”
他也顿了一下,在想怎么开口。
只是下一句还没机会说出来,就又听他妈妈说:“这就对了,你还是足够清醒,知道什么是正道,什么是玩物丧志。”
“你能够想明白就好,放心,这会是我们两个之间的秘密,我不会告诉爸爸,刘主任也不会,我们都能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
又一辆车,风驰电掣,疾驰而过。
乔衡衬衫的衣领被这阵风带起,翕动两下。
他清下嗓子,直接了当地说:“我抱歉的是,我没办法继续听您的话了。”
“辞职的事,我已经决定了,不用瞒着我爸,也不用当作什么也没发生,我是二十八岁,不是八岁,我有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利。”
电话的另一头沉默了两秒钟。
两秒钟后,乔母开始了不容置喙的单独发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