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的为人发不出这么豪迈的笑声，两人一边解决着午饭，一边说起了另一件事：“帮阮柠找的几个家教我都面试过，平心而论，水平是有，但大都没有方法。”

　　程砚南不以为意：“反正这个项目有了庄师兄，我们也没有原来那么忙了，实在不行你每周抽几天晚上过去给她上课呗。你上回那个数学题好几种方法，不就讲的挺好。”

　　周遇清托腮想了想，也不是不可以。

　　这动作其实和周遇清的气场是不符的，偏偏他整个人此刻都很放松，本来流畅的轮廓因为手的挤压，鼓了一点点肉出来，他腮帮子还一动一动的嚼着东西，很像是一只迷茫的仓鼠。

　　偏偏程砚南突然打岔道：“周，你千万不要在女孩子面前做这个动作。”

　　周遇清瞪大眼睛：？

　　程砚南视死如归一般大声道：“连我这个男的都觉得你好可爱了，你让女孩子们怎么办。”

　　“……”周遇清拉平唇线：“你今天下午别想早退了！”

　　程砚南并不怕他，笑得前合后仰，而后脑中灵光一现：“对了，C大每年不是都有自主招生加分吗？实在不行，阮柠可以参加自主招生啊，而且那种国家性的竞赛还有保送名额，也可以冲一冲的。”

　　周遇清放下筷子，慢条斯理的擦着嘴角，最后装不下去了终于也像张博兴一样笑出声，还为程砚南鼓起掌：“那就麻烦你下午帮我搜集一下相关资料了！”

　　“哦，对了，都打印出来，我有用！”

　　作者有话说：

　　这怎么不能算是双向奔赴呢，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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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双更奉上，感谢大家的支持呀！！

　　明天开始恢复每天晚上九点这个时间段的更新啦！

第21章 那些时光（二一）

　　恒中的高三国庆有三天假期, 周遇清给阮柠补了整整两天半的课。准确的说是两天，第三天的上午，周遇清让阮柠做了两套试卷。

　　两套卷子难度不同, 一套很基础, 一套难度偏高，最后阮柠考出来的效果却相差不大, 都是一百一十左右。

　　难度偏高的卷子能考一百一算是不错, 可基础的卷子还是考一百一让周遇清很费解，他拿到了阮柠这一个多月用的数学资料和她做过的试卷一一分析，最后决定先把她不熟悉的基础知识都给总结下来, 尽快塞进阮柠脑子里。

　　对于周遇清做的这个决定, 阮柠不太理解。

　　高中三年, 她总是觉得学的很吃力, 但是就她看来，让她吃力的都是拔高题，而不是基础题。

　　所以她问道：“会不会太浪费时间？”

　　但是人家主动给她补课，应该会一直补到高考前，已经是自己占了很大的便宜, 而且免费送上门的周遇清她还要质疑，阮柠又觉得自己有些不识好歹，所以说话时声音格外轻。

　　周遇清脑中规划着阮柠的学习计划，没有听清楚, 他托着腮把脸侧向阮柠，懒洋洋地“嗯？”了一声，神色漫不经心。

　　男人额前碎发并不凌乱, 长长的眼睫垂下似浓密如鸦羽, 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铺在他身上, 这样的时光这样的好。

　　阮柠有种两人在彼此陪伴的感觉，她默了片刻，站起来伸了伸腰，然后说：“我学的好累，你可以带我出去玩吗？”

　　周遇清挑了挑眉，点头：“放松一下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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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要带阮柠出去玩，但直到上车前阮柠都没有看周遇清拿手机查过地方，他驾轻就熟的将车汇入大桥，两边的海波光粼粼，阮柠兴致勃勃。

　　“咱们去哪儿啊？”她忍不住开口问：“没有别人吗？”

　　周遇清却没有回答，反而顾左右而言他：“阮柠，你刚刚是不是想说，你数学能考一百一十分，没必要在基础上再花时间了？”

　　一丝惭愧在阮柠心里头划过，她沉吟片刻后，回道：“是。”

　　中气不足，很是心虚。

　　周遇清手持着方向盘，眼睛时刻关注着车流，声音朗润：“但是阮柠，光从你这一个多月的试卷和练习册错题来看，你大部分都是因为基础知识点不熟而导致的失误。有的人是因为脑子不够灵活只能居于一百一，而有的人却是因为自己脑子太灵活忽视基础一心拔高最后也只能是一百一，阮柠现在的你是哪种人呢？”

　　阮柠嘴角轻抿：“可是我的时间不多了，只有八个月了。三年的基础知识点那么多，怎么一个一个的补啊？”

　　“你又开始焦虑了。”

　　周遇清打了左转向灯，路上的车流少了三分之二，如果是个旅游景点，在国庆节不会这样人烟稀少，阮柠的注意力还集中在两人对话上，因而并没有关注目的地。

　　不等阮柠回答是否焦虑，周遇清淡淡道：“所以，现在是我们并肩一起和时间为敌了。能不能赢过时间，我们的胜败都系在你身上。”

　　这句话比任何鼓励都振奋人心，因为周遇清说这是和他一起并肩作战。

　　就好像他在无声保证，至少未来的八个月里，他都会在。

　　阮柠转过头，嘴角弯起：“我不会让你输。”

　　……

　　周遇清最后把车停在了一个小海滩上，这个时间点，没有什么人，非常安静，旁边还有个小公园里有不少可爱的设施。

　　两人一齐下了车，早就准备好了凉拖，递给阮柠让她换上，免得等下帆布鞋里都是沙子。而他出门时，穿的就是一双黑色凉拖。

　　两人踩在柔软的沙子上，并肩坐在了海滩旁，周遇清指了指这片海滩：“这是我的秘密海域。”

　　说这话时，阮柠正目光专注看着海浪不停拍打着礁石，有好看的贝壳被冲上岸面，她的心脏倏地颤动，而后疑惑：“秘密海域？”

　　“每个人都有压力很大的时候，在恒城的这六年，每次我透不过气就会来这里喘口气。你不觉得这里很漂亮吗，虽然不是个大海滩，但也充满了人情味。如果你晚上来的话，应该会喜欢上这里的。”

　　说到这，周遇清指了指旁边的小公园：“晚上的时候，很多爷爷奶奶会带自己的老伴儿来这里跳舞，手牵手肩靠肩就这样依偎着，就过了一辈子。”

　　他说这话时，眼睛都像是在发光，阮柠听得出来周遇清对这样感情的羡慕。

　　阮柠自己又何曾不是呢，周遇清的羡慕很纯粹，而阮柠的心里还有更深一层，她希望，多年以后自己也可以和周遇清手牵手肩靠肩依偎着过一辈子。

　　在周遇清望着那座公园时，阮柠深深的看着他，过了一会儿，她双手拍成了拍照的样子，发出“咔嚓”一声。

　　周遇清惊讶回头，阮柠弯唇笑：“我要把这一刻永远保存。”

　　距离八月她来到恒城已经过去了五十天，这五十天她和周遇清的关系突飞猛进，可能是因为周遇清照顾小辈的责任感使然，但更多的是她的得寸进尺。

　　周遇清像是氧气，只要跟他相关的事，阮柠都想拼命汲取来给自己补充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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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发生了一些事儿。

　　阮柠听周遇清的，参加了个国家级别的作文比赛，虽然只得了二等奖，但也对她是个很大的鼓励；

　　两个月没有消息的亲生父亲阮平山也突然联系了阮柠，给阮柠打了一笔巨额生活费并提前祝她十八岁生日快乐；

　　第三件事就是妈妈江明月和阮舟的爸爸阮秋知终于结束了出差，回到了家里。

　　以及据说周遇清这几个月来一直忙着的项目进入了收尾，只要彻底结束，他就不会再接其他项目，那到时候就有充足的时间来给阮柠辅导功课。

　　而他们的相处时间也会直线拉长。

　　这真是最最好的消息。阮柠在日记中这样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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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月底的恒城早就入了秋，不冷不热，晚上吹着海风吃着烧烤最舒服。

　　周遇清、庄季许和程砚南三人带着小组成员要了一个户外大桌子，期间其乐融融。

　　庄季许舌灿莲花，和每个人都相处的不错，别人敬的酒他来者不拒，还能妙语连珠的逗着对话多喝几杯。

　　就连程砚南和周遇清也被他劝了酒，但大家都没有不满。

　　酒足饭饱之后，有师弟提及了导师的下一个项目，他星星眼的看着三位师兄：“这个组，我还能不能接着跟你们干啊？”

　　周遇清笑意不变，没有回答，程砚南呼出了一口气，也不吭声。

　　庄季许出口打破沉默，看着师弟脸上的踟蹰，他似安抚一般缓缓说道：“当然可以啊，下个项目要是成功拿下了，那可就不愁以后了。”

　　桌上立马又一派和乐，只程砚南笑意凝固，凑到周遇清旁边，问道：“我从没听说过他要接这个，你呢？”

　　周遇清目光投向贴心帮学妹递纸巾的庄季许，轻轻道：“我也没有。”

　　程砚南顿时沉默，然后给自己满了一杯酒：“合着我们三个都不会再干下去，是我一个人的错觉。”

　　周遇清和他碰了一下杯，却没说什么。

　　每个人的选择都不一样，每个人的人生轨迹也都不一样。

　　庄季许有能力愿意接这样的项目历练，是他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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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月快结束的前一天晚上，阮家夫妻两又一次加班没回家，周遇清给阮柠补完课后就借宿在了阮家。

　　其实上完课已经到了晚上十点半，按照以前周遇清留宿的习惯这个时候他应该去公共浴室里洗漱，然后去厨房准备好姐弟两第二天早饭上所需的食材，等到十一点半左右，阮舟的房间就会熄灯。

　　熄灯之前，周遇清会出来再去公共浴室上个厕所，如果经过阮柠房间发现还有光透出来，偶尔他会敲门提醒阮柠早点休息，大部分时候会准备几瓶矿泉水放在阮柠门口。

　　因为阮柠有半夜喝水的习惯。

　　但这天晚上都到了半夜十二点，楼下阳台的灯还是亮着。

　　阮柠做完习题，准备出来喝杯水然后睡觉，发现了阳台的亮光，她有些疑惑，于是走过去看。

　　“不睡吗？”阮柠走进阳台，发现周遇清正坐在摇篮里发呆，她有些疑惑的问：“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周遇清脚边还放着几瓶空的易拉罐啤酒瓶，而他的神色看着并不怎么好。

　　大概是因为酒喝多了脸发烫发痒，周遇清有些迟钝的挠了挠自己的脸，回避了阮柠的问题：“你是出来找水喝么？我刚刚从冰箱里拿了一瓶矿泉水出来，应该不冰了，大晚上的别喝冰水。”

　　说完这句话，他默默起身，把地上几个易拉罐踩扁，然后捡起来全都丢进了垃圾桶里。

　　周遇清整个人都藏在阴影里，仿佛很快就会被阴霾吞噬。

　　阮柠走到他旁边，犹豫片刻后，问道：“如果你心情不好，我也可以陪你聊聊的。”

　　平静的夜色里，少女的语调格外软和，周遇清揉了揉眉头，喝了几瓶酒，声音有些发哑：“没什么心情不好的，阮舟睡觉姿势太丑，把我困意踹没了，所以我现在在借酒劲催眠罢了。”

　　“可是你又不是第一天和阮舟睡。”阮柠嘟囔道。

　　周遇清沉默几秒，叹了口气：“今晚他的睡姿格外的差。”

　　阮柠：……

　　她顿了顿，也不是很想讨论关于继弟睡姿的问题，换了个话题道：“冰箱里还有蜂蜜柚子酱，我去烧开水给你泡一点喝吧，应该很解酒助眠的。”

　　周遇清“嗯”了一声，关掉阳台的灯后跟在阮柠的后面，走进了餐厅。

　　看着少女忙前忙后，全心为他的样子，周遇清突然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