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砚南：HYDJ啧啧，也不知道到底是谁禽兽了咱就是说。

第37章 年少情长（三七）

　　这个手牵的毫无征兆, 甚至直到松开时，阮柠的右半边身体都是持续僵硬的状态。

　　他的声音又变回了在阮柠面前一贯的温和有耐心，像是在解释这一出怎么会突然发生：“程砚南给你拍了几张照片, 让我给你看看, 所以我就和你旁边的同学换了位置。”

　　根本没有什么波澜的语气，却在阮柠的心里烧起了一壶滚烫的开水。

　　她呆呆的把右手展开在自己面前, 又慢慢合上, 试图回想刚刚被周遇清握住时的感觉，可是只能记起自己狂乱的心跳。

　　她何其幸运，在这重要的一天牵到了周遇清的手；

　　她何其的不幸, 这次牵手对周遇清来说一点意义都没有。

　　如果暗恋有声, 他应当知道此刻她小小世界里的喧嚣。

　　可惜暗恋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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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日誓师后, 同学们的干劲更上一层楼, 就连阮舟都开始在吃早饭的时候背起了英文范文，而且竟然不是像以前一样的三分钟热度，令全家人都十分欣慰。

　　在学习上，大家终于要开始拼尽全力。

　　这种厮杀的氛围，确实很像那天黑暗中教导主任说的——“战斗吧！”

　　这段时间过的忙碌又充实, 偶尔阮舟和阮柠也会在电梯里遇到叶迪，他还是一样的八卦，但是视线总是落在阮柠身上，那打量的目光让人不太舒服, 渐渐地阮舟就拒绝和他讲话并常常把阮柠挡在自己身后。

　　……

　　时间一晃来到了五月初，期中考试出成绩那天，班上发生了件大事。

　　黎开上早自习时, 突然直直地晕倒了过去, 阮舟反应极快的从黎开口袋里拿出药给他喂了两颗, 而后救护车很快就把黎开带走。

　　十八岁被紧张包裹的少年们哪见过这种攸关生死的场面，一时之间班上静默的落针可闻，而后就有两个女生小声的哭了起来。

　　不知道她们是担心突然晕倒的黎开，还是要受不住也越来越压抑的气氛。

　　阮柠紧握着手上的试卷，看着旁边的空桌子，慢慢的红了眼眶，不管如何，她只希望黎开一定要平安。

　　在座位空了两天之后，黎开又在一个早自习回到了教室，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照常读书上课，偶尔空闲的时候也在认真刷题。

　　在某一次他问阮柠习题的时候，阮柠终于问了他身体情况。

　　男孩耸耸肩，一脸无所谓的表情：“熬夜搞学习，心脏受不了就晕咯。”

　　他说的随意，仿佛是真的一样，如果阮柠没有看到阮舟那么熟练的喂药架势，差点就信了他的话。

　　不过每个人都有秘密，阮柠没有探究的心思，只是在讲完题之后，她拜托道：“你一定要爱惜自己的身体，平平安安的。”

　　黎开没有应答。

　　他显然也无法保证这一点，因为不久后的一个星期五早上，阮舟慌张又迷茫的拍开了阮柠的房门。

　　阮柠才打开门，阮舟就冲进来手忙脚乱的抱着阮柠，然后嚎啕大哭。

　　他语无伦次，浑身都在颤抖，等到好不容易平静下来时，阮柠的手也跟着发颤，她问阮舟：“怎么了？”

　　而一米八六的大男孩此刻一副吓坏了的模样，空气里的安静像是藤蔓紧紧缠住他的嗓子，他费劲了力气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黎开住院了，我要去看看他，今天的课你帮我和老师请个假好吗？”

　　原本调皮可爱总是轻快的少年此刻却脆弱的仿佛什么都可以将他击倒，阮柠握住他的手，才惊觉自己的手也已经被汗湿透。

　　“没事的，黎开一定会没事的。”阮柠这样安慰阮舟。

　　……

　　临近高考前的这个周五，班上并没有因为少了两个同学就发生什么改变，在阮柠做完题看着旁边的空位沉思的时候，大家依旧在争分夺秒的为未来而奋斗。

　　十七八岁的少年们那个时候还在摸索着死亡的含义，更不知道他们的同龄人已经一次又一次的游走在这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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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快要高考，所以恒中周五的晚上也需要上自习，晚上八点半才放学。

　　阮柠背着书包，往外走的时候，有许多画面堆积在她脑中。

　　有痞里痞气的黎开，有带着笑骂阮舟的黎开，有晕倒时没有一点血色的黎开……

　　他是自己在恒中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

　　本来一直以为他是个鲜衣怒马的少年，现在才知道命运何其残忍，竟给他安排了这么冷酷的剧情。

　　阮柠想的出神，忽略了周遭的环境。

　　有一群人拥挤推搡着朝她冲过来，大声喊着“前面的女生让一下”，阮柠盲目的听从，脚下步子凌乱，一不留神竟然左脚绊住了右脚。

　　预想中的摔倒会带来的疼痛感并没有袭来，周遇清如及时雨一般出现，强而有力的护住了她。

　　阮柠被他紧紧的握住手腕，像是个小鸡仔似的提溜到了他的副驾驶。

　　等上了车，她才从惊惶未定之中平息下来。

　　周遇清不知道从哪里挤出来的，一向干净整洁到一丝不苟的人，今天额头上竟然堆积了不少密密麻麻的汗珠，他坐在车里喘着气抽出卫生纸认真擦了一遍之后终于找回了自己均匀的呼吸，问阮柠：“怎么像丢了魂一样？”

　　他刚刚站在对面的便利店里买零食就看到了阮柠没有往日的灵动，像是一只牵线木偶一样呆呆的在人群里行走，眼看着后面那群打闹的学生极有可能撞向她，周遇清脚比脑子动得快，瞬间就冲出了便利店。

　　还好在一切发生之前，他护住了阮柠，不然这一摔又是十天半个月才能好。

　　“哥哥，阮舟今天没有来上课。”阮柠抱着怀里的书包，眼神瞥到周遇清红润的脸，皱了皱鼻子：“黎开好像出事了。”

　　“嗯，我知道，他已经脱离危险了。”周遇清安慰道：“阮舟和黎开是多年的朋友，担心黎开所以与其坐在教室里魂不守舍还不如去医院待着，少一天课也没关系的。”

　　周遇清尽量往轻了去说，不多提黎开的情况，只说阮舟的缺课。

　　但在生与死之间，语言的力量能有多少呢，至少这一刻他知道阮柠并没有被自己安慰到。

　　“要不要去看一看黎开，阮舟说他周日应该就可以出院了，去医院陪他说说话什么的。”周遇清索性提议道。

　　迟疑了几秒，阮柠摇了摇头，她看向外面许许多多的或奔跑着或大笑着的健康同龄人，一字一句道：“我不知道能说什么。”

　　在沉默中，周遇清俯身过来，阮柠被吓了一跳，猛地抬头看他。

　　周遇清叹了口气，用了点巧劲拉过她旁边的安全带，然后给阮柠扣上，退回到自己的座位之前，他拍了拍阮柠的脑袋：“怎么这么呆啊。”

　　阮柠没有说话，黑色瞳孔中溢出一种称得上执拗，也称得上纯洁的光芒。

　　她轻轻的说道：“哥哥，你晚上不要在酒吧里熬那么晚。还有，你要少抽点烟，不要总是喝酒。”

　　周遇清做什么事都很专心，ROUSE被他开的风生水起，他是个尽职尽责的老板，时常听说他会守到最后一刻才下班。从去年年底开始，周遇清就经常抽烟，阮柠有观察过，他一天最少抽了三根。

　　不知道这个数量算不算多，但总归是对身体不好的。

　　周遇清踩下油门，启动了车子，发现阮柠不再说了，他想问两句，却听到了小姑娘吸鼻子的声音。

　　黎开的事应该是真的吓到了她，周遇清没有打扰阮柠，静静地开着车。

　　等到了小区楼下，阮柠开门下车，转身前声音里带着哭腔，闷闷地对周遇清说道：“你要好好的啊。”

　　就算你现在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就算你想浑浑噩噩的混下去，就算你变成了一个陌生的周遇清，也一定要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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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柠说完这句话之后，就跑进了单元楼，周遇清坐在车里久久没有启动。

　　他看着少女瞬间消失的背影，心里总是有点不是滋味。也不知道今天晚上阮舟还回不回家，他抬头看到阮家灯火一片漆黑，看来江明月和阮秋知今天又不在家。

　　也就是说，家里只有阮柠一个人，而阮柠今天的情绪是肉眼可见的不太对劲。

　　就像是一个战战兢兢的小可怜一样。

　　周遇清坐在车里，目光定在了五楼，等了两分钟，五楼的房子依旧是一片漆黑，他情绪一沉，心头的担忧不断累积，而后他解开安全带，下了车，冲进了单元楼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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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柠进电梯的时候，才发现叶迪也在里面。她记得叶迪是七楼的住户，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喜欢电梯，总是能遇到他。

　　叶迪给阮柠的观感一直都不太好，所以一进电梯之后，阮柠只默默按了楼层也不说话，偶尔和叶迪目光接触到的空档，她就飞速的低下头。

　　好在自己家住的是五楼，电梯很快就会到。

　　在等待的空闲里，叶迪突然朝前走了两步，他比阮柠高一点，大概一米七五左右的样子，垂下头，手在摁电梯按钮，眼睛却是直勾勾的看着阮柠。

　　他的脸上也没有什么血色，在寂静又狭窄的空间里，并不算明亮的灯光照的他如同黑夜里的鬼魅。

　　阮柠的身体本能的感受到了危险，震了一震，又往另一个角落里退了两步。

　　而这个角度也恰好能看到叶迪取消了阮柠按的五楼，反而摁亮了顶层的按钮。

　　阮柠手指蜷缩着，抓着电梯的扶手，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凶狠一点：“你好像摁错了楼层吧？”

　　男人转过身，脸上还带着堪称别扭的笑，语气是很虚伪的温柔，还夹杂着不可名状的委屈。

　　“我就知道！你也要开始讨厌我了对吗？我那么喜欢你，对你那么好，你凭什么这样对我呢阮柠……”

　　作者有话说：

　　放心，这个变态几乎没有戏份~~~

第38章 年少情长（三八）

　　“你别过来！”

　　阮柠无法平息身体的颤抖, 叶迪的表情和说的话都很不正常。

　　在这狭窄的空间里，彼此粗重的呼吸都清晰可闻。紧张到惶恐的情绪往阮柠的嗓子眼里拼命拥挤，她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只能贴着墙, 余光瞥到报警器在叶迪那边后，心脏快被浓重的绝望淹没。

　　叶迪根本不听她的, 男人脸上的表情已经变得烦躁起来, 他在小小的电梯里徘徊，把阮柠笼罩在他的阴影之下。

　　“你为什么不能好好和我说话呢阮柠，就像第一次见面那一样, 你对我也有好感的对吗？”

　　阮柠摇着头, 手想伸到口袋里拿手机, 却被叶迪看清楚了目的, 男人一把拽住阮柠的手，太过用力，阮柠往前踉跄了一下。

　　他好像很怕伤害到阮柠，又连忙放开手，弯着腰把那张平淡到有些老实的脸凑到阮柠面前不停道歉然后轻声说：“你是不是忘了我们第一次见面？”

　　叶迪的情绪太不稳定, 眼看着电梯已经要到顶层，阮柠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垂直掉落。

　　她是个女生 ，而且是很瘦弱没有力量的女生，在叶迪面前毫无胜算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