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斯航稳住飞羽,自己先下马,再牵着谭馥栀把她抱了下来。
全程没有给覃晚一个眼神。
气压低得像台移动制冷空调。
谭馥栀推开盛斯航的手,拍了拍衣服,在三个人之间诡异的沉默中率先开了口:“小晚没说错。”
“阿航,你跟着我绕什么?”
盛斯航还在看她身上有没有哪里受伤,被她问到的时候脸色还是沉着的:“怕你出事。”
谭馥栀揉了揉自己的脖子,认真道:“我还没那么没用,马是我自己挑的,小晚也帮我安抚好了,怎么会出事?”
盛斯航那眼睛里就差把“不放心”这三个字写明了,让谭馥栀觉得没意思:“你今天怎么了?”
他们三个都停在这儿,引起了几个人的关注,宋沛淑不知什么时候骑着马靠了过来,在听到谭馥栀的问话的时候侧身下马,开口道:“什么怎么了?”
她从百琴撒欢满场跑的时候就找过来了,刚刚在马棚选马的时候她也看见了那个叫覃晚的一句话的功夫就安抚住了烈马百琴的场面。
“百琴怎么了?到处跑惹得大家的马都躁动了。”
宋沛淑把这三个人的表情都看了一遍,又奇怪的问:“覃晚不是盛斯航的女朋友吗?”
“她刚才怎么一直干站在这儿?”
覃晚挑挑眉,看着盛斯航,没有说话。
谭馥栀先回答了第一个问题:“百琴有点失控了,我正想找小晚帮忙去追回来。”
覃晚回答她第三个问题:“我不会骑马。”
剩下的一个问题没人回答,宋沛淑后面又来了两个男的,还骑在马上,是之前看见覃晚反应最大的那两个,其中一个笑着说:“我可以带你啊。”
“盛斯航放着美人在这里吃灰,我们可看不下去。”
覃晚和那人对上眼神,她歪歪头还没笑出来,就被一股大力拉得整个人侧倒,好半天才稳住重心迈步子跟上去。
“上马会吗?”
盛斯航的声音冷的像掺了冰。
“不会呢。”
覃晚这个娇撒得也很冷。
她就爱看他眼里有情绪波澜的样子,像现在这样,躁火丛生,恨不得把她烧了让她消失。
也好过他漠视她。
覃晚被盛斯航抱着上马的时候,勾紧了他的脖子,抬起头认认真真的在他眼睛里找自己的倒影。
他的眸色在阴影下变深,像块南极黑冰似的,有着不见底的神秘感和诱惑力。
两个人的距离无限拉近,清晰看见自己的倒影在他眼睛里的时候,覃晚想起了那晚的梦。
盛斯航的身体很硬,是常年规律的锻炼得来的,覃晚靠着他,身体在马的起伏带动之下不断相互摩擦,忽远忽近地触碰。
她往后蹭了蹭,马服很厚,她不知道自己正中何处,惹得盛斯航闷哼一声,眼刀子落下来。
覃晚躺在他怀里歪过头,眼尾斜着,抬眼看他。
她的眼睛很大,这样的角度从下往上看他的时候眼尾的小三角像盛了光,又亮又勾人。
睫毛像小扇子,扑凌凌的扇动着,接住了他的眼刀子。
那个对视其实不超过三秒钟,却让两人很久很久都回不了神说一句话。
覃晚没有戴安全帽,盛斯航也仿佛根本不关心她的死活,没有去管她。
他们迎着风策马,覃晚的长发成片的往后飞扬,在盛斯航的怀里开成一朵花。
绸缎似的发丝时不时挠上他的喉结、侧颈,甚至攀到他高挺的鼻梁上触碰他的鼻尖。
太痒了。
好像痒进骨头缝里一样。
盛斯航屏息,用强大的自制力压抑着什么。
他低低咳了两声,胸腔震动,却没能把那个膏药似的粘在他身上的女人警告走。
盛斯航压着飞羽减速,单手牵马绳,另一只手把覃晚的头发拢起来,捆住。
他的手可真大。
——每次梳头要用两只手抓半天才能拢住所有头发的覃晚真情实感的在心里感叹了一句。
她不着边际的想法还没落地,就被身后人的动作折腾的浑身鸡皮疙瘩炸起。
她怕痒,非常怕,而他正把她的头发往她腰上那一圈镂空的绑带里塞。
“别别别,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别弄了。”
覃晚腰都软了,想从盛斯航身上起来,又没有力气,一番动作下来反而更像是贴着他乱蹭。
盛斯航眉头紧皱。
她的笑声太明朗了,他没见过她这样笑。
盛斯航恍惚了半晌,才又想起来,他和她只见过几面,甚至说不上是彼此的熟人。
他又怎会见过她开怀。
“你别乱动!”
覃晚笑的止不住:“我……怕痒啊,哈哈哈哈哈,这又不是我能控制的。”
“你把头发拿出来,哈哈哈……”
覃晚反过手去在背后想把头发扯出来,但她笑得使不出什么力气,角度又别扭,所以一双手摸来摸去倒全撩在盛斯航身上了。
盛斯航感情经历一片空白。
哪里受得了她这样又蹭又摸的。
“你别动!”
他眸色幽深,说话声比刚才更大了些,伸手去把被她弄了一团乱的头发从她后背里抽出来。
原本顺滑漂亮的长发被这么一折腾打了不少结,在风中全炸开了,颇像个疯子。
覃晚仰着头,身子又动了动,想直起腰来,还没伸展完就被盛斯航压着脑袋制住:“说了让你别乱动了。”
覃晚被头发弄得很难受,拍开他的手,干脆整个人躬下去都快要趴在马背上了。
她理不清打了太多结的头发,只好把它们一股脑的绑成一个马尾。
马尾被风往后吹也会抽到盛斯航,他在后面不满的“啧”了两声,覃晚撇撇嘴又整个人都靠进他怀里,后脑勺用力贴着他的胸膛,把马尾辫压住了。
盛斯航本就烦躁的心情被她惹得更加糟糕,黑着脸加快了速度缠着百琴追过去。
覃晚目视前方,马背上的颠簸让她的大腿有些发酸,但她刚才真的有觉得身后某个地方怪怪的,因此不敢再动了。
好在追上百琴用的时间不长,她看着那个越来越近的白色身影,大喊道:“百琴!百琴!”
在离得更近的时候覃晚吹了声口哨,终于看到百琴慢了下来。
覃晚转过身去拉了拉盛斯航的手臂,说道:“你停一下。”
盛斯航勒紧马绳慢慢让飞羽停在百琴身边。
覃晚扒着盛斯航的手臂,伸腿去够底下的马镫,盛斯航一动不动,垂眸从她凌乱的辫子看到她修长的腿上。
等覃晚成功翻身跳下马,一步步走向百琴,他看着她的背影,似乎能看见她嘴角的笑意。
盛斯航理了理自己被她蹭乱的衣服,淡淡的想:她似乎不是很适合desolation的味道。
她出格,她肆意,她仿佛百毒不侵。
她不会蜷缩在废墟里。
不像他。
……
不知道覃晚怎么办到的,总之最后百琴乖乖跟在飞羽的后面,朝着谭馥栀站的那一块地方跑去。
盛斯航牵她上马,没什么情绪的说了句:“我看不出你不会骑马。”
覃晚爬上马背后才懒懒的回应他:“认识一匹烈马不代表我会骑马。”
她回头看他,心里想的是,如果他要问她,为什么会认识百琴,为什么不学会骑马,她或许愿意告诉他。
但他没问。
一路再无话,风里有午后阳光和干草的味道,覃晚的脸被晒得有些烫,她弯了弯腰,不再紧紧贴着他。
第10章 割裂
覃晚在谭馥栀的目送下上了盛斯航的车,这次她坐的是后排。
盛斯航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她换回了那条白裙子,坐下去的时候大腿/根部都露出来了,他皱眉,脱了自己的西装外套丢给她。
“盖好。”
这是他今天第二次拿东西裹她的腿了。
覃晚看他一眼,把外套拨到旁边。
没有说话。
盛斯航眼皮微敛,转动方向盘把车子倒出停车位。
性能绝佳的迈巴赫流畅的爬上了出地下室的大坡,光一瞬间落进来。
覃晚很白,尤其此刻,在阳光的照耀下,她像是被点亮了一样。
白的刺眼。
她被晒的有些不舒服,身子动了动,挪到有阴影的那一半座位上。
一双白大腿在盛斯航的后视镜里狠狠得晃到了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