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沂:【我给你安排一下吧。】
沈沂发完以后又秒撤,但赵南星还是看见了。
没一会儿,沈沂又发:【我认识一家医院的医生,要不你去那儿吧。】
赵南星:【不用了,云医这儿我比较熟。】
她还是谢绝。
赵南星看他的头像依旧那般晦暗,只有星星点点的亮光。
干脆阖上手机。
隔了大约半个小时,沈沂给她发:【我要去港城出差一周,你如果做手术就发消息告诉我。】
沈沂怕她推诿,还又补充了句:【就算离婚了,也还是一起长大的伙伴吧?】
用这话直接把赵南星的拒绝给堵死。
赵南星给他回:【再说。】
也还是没敢应下来。
她只想安安静静地把这个手术做完。
怕沈沂来了,她会变脆弱,就跟小时候去医院打针那样,抓着他的手一顿咬。
倒是现在也不可能做出那么幼稚的事。
只是沈沂如果来了,代表什么呢?
其中的深层意思她不敢去想。
很快到了下午,赵南星的手术时间是3点半。
季杏在两点多来过一次,眼圈泛红,跟赵南星聊了会儿便离开。
赵南星躺在病床上等,度日如年,甚至开始想象此刻的手术室里正是什么场景。
而在几十公里外的云景国际机场航站楼里,沈沂和助理正在等待登机。
沈沂盯着手机一直发怔,助理喊他:“沈律,要不要水?”
“不用了。”沈沂回绝,目光又落在手机上。
“怎么了?”助理担忧地问他:“你好像一整天心神不宁的。”
沈沂摇头,“我也不知道。”
只是右眼皮一直跳,总觉得有事儿要发生。
没多久,广播喊飞往港城的乘客开始登机,飞机即将在2:49分起飞,抵达港城的时间是5:00整,而他们和委托人约在晚上9:00见面。
时间还算充裕。
沈沂起身跟助理准备登机,已经走到了登机口,手机上一条陌生短信忽然传来:【沈律师,赵医生要做手术……您方便过来吗?】
沈沂眉头微皱,立刻给这个号码拨了过去:“你是?”
“季杏。”季杏哽着声音说:“沈律师,您现在在哪?为什么老婆做手术你都不在?以前我们赵医生就总是这样一个人熬,你不能次次都让她自己扛啊?你这样也太过分了,赵医生心神不宁地等了你一整天。”
说到最后,季杏都委屈地哭起来。
沈沂的心头一酸,深呼吸一口:“她现在在哪?”
“我们医院,还能在哪?三点半就要手术了。”季杏说:“她都住院三天了,你都没来看一眼,你怎么这样当老公啊,真的太可恶了。”
沈沂:“……”
季杏仿佛还不知道他们离婚的事。
但沈沂并没否认,他只是说:“抱歉,我很快过去。”
挂断电话后,他看了眼表,广播里仍旧在催促乘客登机,助理在一旁说:“齐所刚还交待,说这次是个大客户,不容闪失。”
“我先不去了。”沈沂拍了下他胳膊,“我会让人接我的事儿,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助理顿时变了脸色,“沈Par,这……不太好吧?”
“我太太现在更不好。”沈沂说完大步流星地离开了机场。
……
沈沂赶到医院时是3:23分,他进电梯时还遇见了徐嘉树。
“好久不见。”徐嘉树看见他后打招呼,“来找赵南星?”
“嗯。”沈沂没时间跟他寒暄,径直往手术室的方向走。
徐嘉树也没说什么,见他下楼后走错方向还给他纠正,随后电梯门合上,徐嘉树给季杏发消息:【做得不错。】
季杏:【呜呜呜我好怜爱赵医生。】
徐嘉树:【没事,有人爱她。】
季杏:【……】
而沈沂跑出一头薄汗,到达妇产科时已经3:26分,他闯进了赵南星的病房。
席晴正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你谁啊?”
“赵南星呢?”沈沂问。
“去手术室了。”席晴说,“生死未卜。”
沈沂怔住,忽地眼尾泛红大吼道:“不是小手术吗?”
席晴被吓得一愣,她的目光越过沈沂,看向他身后的人:“你怎么回来了?”
赵南星就站在沈沂背后,淡淡出声:“手术室还没清理完成,手术时间改了。”
沈沂缓慢地回头,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看到赵南星的那刻,还没什么真实感。
赵南星抿唇,目光直直对上他的,率先出声:“你怎么来了?”
“赵南星。”沈沂捏紧拳头,冷声道:“你要瞒我多久?”
“不是说要出差?”赵南星岔开话题。
“那不重要。”沈沂说。
赵南星越过他径直往前走,也不太敢看他,总觉得心虚,只用冷淡的声音开玩笑:“工作都不重要了,那什么重要?”
本以为会听不到回答,结果沈沂几乎是不假思索、掷地有声地回答:“你!”
第48章
沈沂的回答在赵南星意料之外, 尤其是处于一种两人对峙的情况下,他这话显得尤为突兀。
赵南星略带震惊地看过去。
沈沂表情微变,忽地意识到自己在情急之下说了什么, 眼神开始闪避:“我的意思是在这种情况下, 你肯定要更重要。”
赵南星:“……哦。”
毕竟她快死了?
是这意思?
赵南星倒是想了很多, 却只坐在病床上,并没深究这个话题。
沈沂进了病房, 看见隔壁病床的女孩眼睛滴溜溜转, 一副兴致勃勃打算吃瓜的模样。
他把两张病床间的帘子拉上,而后坐在赵南星病床前,沉默片刻。
一路上提心吊胆,等看见赵南星以后才缓过来。
但也需要时间去平复情绪。
沈沂侧过脸深呼吸了几口气,就听赵南星问:“谁告诉你的啊?”
“这重要吗?”沈沂反问。
赵南星:“……”
沈沂却问她:“你住院几天了?”
“三天。”赵南星回答。
“严重么?”沈沂又问。
赵南星微怔:“不严重。”
沈沂来之前她并不紧张, 在急诊科见惯了生死,她即将经历的这场手术成功率很高,所以她一个人很淡定地等。
甚至构想好等出院那天去哪家发廊染发。
可现在沈沂一来, 打乱了她所有的思想节奏。
不过留给她胡思乱想的时间也没有很多,没多久就有护士来喊她去做麻醉。
她跟着护士走, 沈沂就跟着她走,一路沉默。
直到她要进手术室时,沈沂才哑声开口:“赵南星。”
“嗯?”赵南星回头。
“什么都别想, 睡醒就好了。”沈沂盯着她的眼睛说。
那一瞬, 赵南星好像回到了许多年前。
沈沂幼时身体弱, 经常要去医院, 如果遇上假期, 她就吵闹着要跟。
她并不知道沈沂得了什么病, 不过他每去一次医院就会流很多血, 脸色苍白。
年纪不大的小男孩儿安安静静地躺在医院病床上,亮如星星的眼睛也会遮上一层灰,让人看着莫名难过。
过了一段时间,说是要做手术。
彼时的赵南星对做手术这件事也没什么概念,只知道是会让人好起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