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酒的后劲儿大,赵南星的酒量也一般,没说几句话来发酒疯就睡着了。
沈沂单手把她捞在怀里,跟程阙打了声招呼便带着赵南星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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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里仍旧嘈杂,吧台前只剩下商未晚一个人,她踮起脚尖找周悦齐,发现已经有人把周悦齐从舞池中带出来。
是周朗。
周悦齐也喝了酒,不过主要是玩得太嗨,头发都乱糟糟的,商未晚伸手替她捋了捋头发,又和周朗打了声招呼。
周朗戳着周悦齐的脑袋:“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
周悦齐却拉着商未晚的胳膊,“商商,南星呢?”
“被她老公接走了。”商未晚说。
“我****”周悦齐正要骂,结果被商未晚伸手捂住嘴,最后只发出了呜呜呜的声音。
商未晚附在她耳边低声说:“他没出-轨。”
“那他也对不起wuli南星。”周悦齐愤愤不平:“赵南星就该甩了他!”
商未晚在她脸上掐了下,“好了,你喝多了,回家吧。”
可能是因为赵南星常在她们面前说不喜欢沈沂,结婚于她而言不过是一件水到渠成的事情,所以周悦齐才觉得分开二字说得很容易。
但商未晚觉得不是的。
她总觉得赵南星爱惨了沈沂。
她看向沈沂的时候,总在遮掩着什么。
对于沈沂的回来,她有害怕,却更多的是高兴。
看见沈沂和别人走在一起,她会不知所措,会激起心底的好胜心,也会在喝多了以后附在商未晚耳边说:“商商,我好难过啊。”
商未晚问她:“具体是什么感觉?”
她说:“好像心空了一块,正呼啦啦地灌着风。”
商未晚这才回味过来,所以劝阻周悦齐。
有一个情感迟钝就已经够了,可别再来个火上浇油。
周朗拉着喝多了的周悦齐回家,商未晚跟他们一起走出酒吧。
周朗还问用不用送她,商未晚婉言谢绝,“我开车来的,喊代驾就行。”
等到那辆银色宾利消失在视线里,她才收回目光,尔后低敛下眉眼看着地,心绪杂乱。
良久,一辆白色的奔驰停在路边,摁了声喇叭。
商未晚这才抬起头,车窗缓缓落下来。
程阙坐在车里,嘴里咬着烟,烟蒂快要燃尽,在吸了最后一口之后,将掐灭的烟蒂随手一抛,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
商未晚伸手挥了挥没散尽的烟味。
程阙下车,绕到一边拉开副驾的门,胳膊随意地搭在车门上,依旧是那副放荡不羁的模样,“上车。”
“不用,我喊……”商未晚正要拒绝,程阙却打断她:“你车我让人开回去。”
商未晚一怔。
程阙说:“沂哥让我把你安全护送到家。”
商未晚抿唇,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绝。
她并没有接受人好意的习惯。
程阙见她警惕,又补了句:“这一带不安全,沂哥怕你出事。”
商未晚望了眼前方,昏黄路灯立在两侧,风肆无忌惮地吹,寂寥又空荡。
莫名让人颤栗。
程阙站在那儿,极有耐心地等她。
商未晚这才慢吞吞地走过去,走近时程阙又瞟了眼她的腰,结果商未晚皱眉:“你喝酒了?”
程阙把车门一合,勾着唇笑:“你自己身上的。”
刚才他们挨得近来着。
—
赵南星醉酒以后全是毛病,关键还不会断片,所以她轻易不喝酒。
除了会伸手去抱人以外,偶尔还会絮絮叨叨个不停,或是坐在床边一个人哭,把平日里积累的情绪全都爆发出来。
偶尔、她会在家里独自喝酒,把自己灌个酩酊大醉,让自己大哭一场。
翌日醒来擦掉眼泪,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也不承认自己哭过。
她这次还算乖,只是刚刚发作就已经睡着了。
一路在车上也睡得很香,但到了小区地库,沈沂刚俯身去给她解安全带,她眼睛立刻睁开,且抓住了他的手腕。
沈沂怔住。
两人挨得极近,他能看到她微微上翘的睫毛,而她只盯着他右眼底看了下,随后闭上眼睛,拉长了声音喊:“沈沂啊~”
她喊沈沂名字时总是极随意的,喝多了以后就尾音上扬,带着不易察觉的亲昵。
沈沂的喉结微动,顿觉干涩,凑近了才应答:“我在。”
赵南星却没再说话。
沈沂将赵南星打横抱起,一路抱回家。
赵南星也乖,窝在他怀里闭上眼睡,没说什么话。
回到家里之后,沈沂将赵南星放回卧室,给她脱鞋,在脱她衣服时手指顿住,赵南星却嫌难受,坐起来闭着眼去拉后背的拉链,拉到一半拉不动,便坐在那里皱眉。
沈沂的手指在蜷缩几次之后,伸出手给她拉开,露出了白皙的背脊。
她确实很瘦,一直如此。
赵南星将裙子扔到一边,然后滚回床上,眼睫轻轻扇动,并没有睡。
她的手捏了一小团被子,似是在等待什么。
片刻后,房间灯熄灭。
沈沂单手撑在她身侧,那只缠着纱布的手落在她腰间,只一瞬,夺走了她所有的呼吸。
……
良久,沈沂附在她耳边低声喊她的名字:“南星。”
有一种事后的缱绻。
赵南星身体已然疲惫不堪,却因为他这稍亲昵的称呼颤栗了一下,耳朵像火燎了似的。
却没有其他缱绻的心思,只有一点点悲哀。
脑海里却忽然浮现出一句歌词——
[也许我应该沉醉装疯
借你怀抱留一抹唇红]
第11章
赵南星醉了,也没完全醉。
她知道沈沂来了酒吧,也知道沈沂把她带回家,听见了沈沂对商未晚的解释,也在他为自己脱鞋的时候心软得像一团棉花。
于是刻意的、又欲盖弥彰地等待着什么。
然后借由这一场情爱发泄掉这一夜的惴惴不安和难过。
难过什么呢?
她想不通。
只是在沈沂喊她的时候,她忽然很想哭。
但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啊,只会让人看笑话,所以她把眼泪悉数憋回去。
迷蒙之间,她感觉自己如浮云端。
温水在她身上掠过,她整个人浮浮沉沉,尔后再无意识。
—
再次醒来时,卧室里有光。
昏黄的床头灯映在墙壁上,平添几分安全感。
她睡觉是一定要开灯的,就像小时候,打雷时是一定要和爸爸妈妈一起睡的。
现在没那么害怕打雷,却保留了开灯的习惯。
但她自己偶尔会忘掉。
平日里从医院回来,因为太熟悉这个家,直接从客厅去盥洗间洗漱,结束之后就摸黑回房间,没多久就会睡得昏沉,但总会在睡醒来以后看到一室漆黑,莫名把自己吓一跳。
这灯应当是沈沂留着的。
赵南星掀开被子看了眼,腰上有几处淤青。
她皮肤白,还嫩,之前当规培生的时候还被大家开玩笑说是医生最喜欢扎针的那类,因为血管明显。
后来大家还研究了一下,发现其实不然,因为她的血管细。
而她又是极易受伤的体质,平日里有个磕磕碰碰,好几天都消散不了。
昨晚也不知做了多少次,总归她后来没什么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