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他的心情也不会变得那么奇怪。
为了转移注意,他的视线下移,看到陈青落在大理石餐桌上的手,又细又白,甚至能看到一点青色的血管,某个梦中场景似乎清晰了些,但又不够清晰。
方渐青控制不住地想起下午那个祈福牌。
可能在某个阳光灿烂的日子,陈青离开医院,去到寺庙里。
她像真的相信神佛般,对上天叩拜,再用笔一字一句写下朴素的心愿,而这一切只是为了那个躺在病床上的男人。
好运的是她的愿望实现了,倒霉的是,那个男人醒来后,陈青可能还来不及高兴,就要面对他冷漠的眼神,咄咄逼人的话语——因为方渐青把他们之间的事情都忘了。只记得坏,不记得好,而陈青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假装没有受伤,一边庆幸一边难过。
方渐青想起在他房门口问他,是担心她胃疼,还是担心她胃疼被梁珍知道的陈青。
还有喝醉后满眼泪光对他说“你回来了”的陈青。
他搞不明白的是,应该活成一个刺猬的陈青,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真的有这么喜欢他吗?
他值得陈青这么喜欢吗?
餐厅再次变得安静,方渐青的走神让陈青有些说不下去。
她摸了摸餐布,道:“不想听就别让我说。”
方渐青语速很快地说:“没有,我挺想听的。”
陈青喝的酒不多,理智尚存,当然不相信这话,但和方渐青这种人计较是没用的。她盯着他看了会儿,忽然问:“你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
方渐青的视线停留在她的脸上,过了很久才摇了摇头。
陈青发觉自己没有很失望,也可能她早就不报什么希望。
“你吃完了吗?”陈青觉得很没劲,不想在这坐着了,“吃完那我上楼了。”
她站起来,越过方渐青往楼上走,走到第三个台阶的时候,手被拉住。
陈青有些不耐烦了,转过来问方渐青:“你今天怎么回事?到底要做什么?”
方渐青却说:“我很会接吻吗?”
陈青愣住了,看着方渐青没什么表情的脸,不确定自己是否读对了他的意思。
她停了一会儿,然后迟疑地俯下身,先是碰了碰方渐青的侧脸,发觉方渐青没有拒绝后,她又贴住了方渐青的嘴唇,方渐青顿了顿,可能是后悔了,但他没有躲开,所以陈青也没停止。
于是两个人顺理成章地接了一个缓慢而情色的吻。
分开后,陈青说:“方渐青,你是不是硬了。”
方渐青没说话,陈青看着他,问:“要做吗?”
方渐青板着脸,像是在说他一点也不想。
陈青盯着他看了会儿,换了种说法:“我挺想的。”
“可以吗?”她说得无所谓,“不行我就找别人了。”
方渐青依旧没说话,脸色黑了点,过了一秒,他低声说:“做吧。”
这天他们在方渐青房间的小阳台下做爱。
方渐青比上一次温柔许多,没有粗鲁又笨拙地进入正题,而是充满试探地触碰揉捏她的身体,吮吸她的皮肤,舔舐她的前胸。
灼热的呼吸落在陈青的身上,烫得她浑身通红。
他打开陈青的腿,用手指帮她做扩张,他的指甲修剪整齐,在内壁抠弄着也不觉得疼痛,直到将陈青的下半身弄得湿淋淋的,确认足够润滑了才将自己的性器放进去。
大抵男人就是这样,就算失去了记忆,在性爱方面也是无师自通。
渐渐的,方渐青的身体变成了陈青记忆中的温度。
月光照在他们身上,像笼了纱,他抱着她,吻从耳后慢慢落到唇角,轻轻触碰,十分温和,温和到陈青觉得熟悉,怀疑他其实是想起了什么。
但很快她又无暇思考这些了,因为方渐青的动作和温柔丝毫搭不上边,他像是难以抑制的野兽,一移不移地盯着她,托高她的小腹,掰开她的双腿,露出双腿间的穴口,一下一下用力地将自己挤进她的身体,搅得她控制不住呻吟。
汗水混着体液很快打湿了床单,满屋暧昧的气息。
肉穴被硬物挤得通红,还没合上又被填满,陈青双腿无力地挂在他的肩膀上,抓着床单断断续续道:”嗯……轻点……“
方渐青额角都是汗,忽然捂住了陈青的嘴,说:“陈青,你怎么这么会叫。”
陈青很累,没有理他。
于是方渐青又松开手,责备道:“陈青,不要走神。”然后贯穿她。
恍惚间,陈青觉得方渐青和以前依旧是不同的,至少以前方渐青的动作不会这么激烈,不会捂着她的嘴阻止她乱叫,也不会在到达高潮后,贴着陈青的耳根问她还要不要。
他只会边顶她边吻她,然后笑着看着她说“青宝,你好可爱”。
不知为何,陈青忽然变得很难过,眼眶泛酸,眼泪几乎要流下来。
她觉得自己像穷途末路的沙漠旅人,连海市蜃楼都是她的希望。
为了掩饰异常,她只好匆忙闭上眼睛去吻方渐青。
“很痛吗?”方渐青的动作停了停,以为她是不舒服,于是退出来了一些,但看到陈青摇头,说着让他快点进来,很想要这种话后,又像忍不住一样,再次狠狠地进入她。
他观察她的脸,听着自己因为剧烈运动而变快的心跳,最后同她接吻。
看着陈青酡红的脸和因粘了泪水而黏成一簇簇的睫毛,方渐青想,或许兄妹在一起的确是不太体面,但如果陈青真的很喜欢他,那和她在一起也未尝不可。
第37章
陈青睡得很沉。
醒来的时候,世界银装素裹,是江市下雪了。
陈青从床上坐起来,浑身骨头被拆解似的疼,喉咙里像藏了针,大腿根也火辣辣的。
发现自己不在自己的房间,而是在方渐青的床上后,前一夜的记忆顿时如海水倒灌般涌入脑海。
陈青有些发愣。
方渐青走进来,看到她醒了,顿了顿,问她:“饿了没有?”
陈青迟缓地点头,方渐青便说:“饿了就起床,下楼吃饭。”
等方渐青离开房间,陈青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发现现在是早晨十点二十七分。
窗外雪花左躲右闪,景色看起来十分寒冷,但房间里的温度适宜,暖和但不觉得闷。
陈青认为方渐青有做圣父的潜力。他大抵是真的觉得她有点可怜,又或者真的以为她很想要,陈青说做,他竟然就真和她做了。
他们做到窗外的鸟开始鸣叫,陈青满身淋漓,连叫都没力气,甚至开始后悔提出这事,最后向方渐青求饶说自己实在是受不了了,方渐青才从她身体里离开。
不过陈青猜方渐青应该也累得不轻,毕竟主要是他出力,否则怎么会违背自己立下的规矩,在这个不阴不阳的时间点开饭。
等陈青洗漱完下楼,方渐青已经坐在餐桌上。
他抱着胸看着她,好像在责怪她动作太慢。
陈青喉咙还疼,腿酸得走路都难受,心情难免不太美好,看到方渐青这张高高在上的傲慢脸就心烦意乱,忍不住想叱骂他两句。
可刚开口发出一个音节,就被自己的嗓音吓了一跳。
方渐青也被吓到了,他瞪着陈青,终于想起自己做了什么好事,脸色几番变化,最后带着勉强能察觉的微量歉意,十分生硬地说:“别说话了,赶紧坐下来吃饭。”
陈青在他旁边落座,接着发现餐桌上除了饭菜,还有一个红色的丝绒盒子。
方渐青说:“物归原主。”
陈青拿起来打开,发现是一枚刻了字的戒指,她摸着指环内圈凹陷的字母。
Cyan……青色……陈青的青,方渐青的青……
她慢慢地套在了自己的中指上。
不大不小刚刚好。
陈青问他:“从哪里找到的?”
方渐青说是去国金那天在楼下的店里取的。
陈青这就明白了前因后果。
怪不得。
方渐青曾和她说过自己定了一对情侣对戒,陈青说自己不戴首饰,结果方渐青非说已经定了,不能退,让陈青不戴手上就挂脖子上。
可陈青还没看到戒指的影子,方渐青就忘了一切。
后来陈青想去保险柜里找的,她知道方渐青会把重要的东西放在里面,结果被装醉技术差劲得要死的方渐青给打断了,但方渐青偶尔会检查保险柜,既然他一直没说什么,陈青就以为不在保险柜,可能是在车祸中丢失了。
原来根本还没取。
又刚好被毫无印象的方渐青撞上了……
陈青盯着手上戒指看了几秒,脱下来收好,对方渐青说了“谢谢”。
方渐青以为陈青会高兴的,没想到她的反应这么平淡,愣了一下,刚想说话,陈青已经低下头开始吃早餐了,方渐青只好闭上嘴作罢,心里有点郁闷。
饭后由于身体疲惫,陈青又回房补觉。
不知道是做梦还是现实,她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好像有人站在床边看她。
然后有一双手贴上了她的额头,再是侧脸。
陈青混沌地想,以前梁珍也是这样夜里来查看她情况的,也是先摸额头,再摸侧脸,偶尔还会用嘴唇轻轻碰一碰她的额头,确认她没有不舒服才离开。
有时候一夜来一次,有时候一夜要来两次。
陈青觉得自己抓住一丝什么,可没等她细想,诸多睡眠因子席卷了她的身体,她的思维彻底停止运行,然后深深跌进昏黑中。
接下来的日子,陈青要准备实习的材料,基本没出房门。
林妈的孩子生病,方渐青提前给她放假,让她回去好好过年,而他自己则在家里待了足足三天,到第四天上午,方渐青连续接到三通电话,其中两通是方荣林的,这昭告假期走到尾声。
他必须得回公司了。
过去这一年虽然忙得离谱,但好在付出都有收获,公司每条业务线都发展良好,尤其拿下了和邢家的项目,如果建设得当,能完美收官,方渐青在方氏集团就能彻底站稳脚跟,能少受点罪了。
现在项目正在进行第一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