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很远他往这边走来时看到她会停住脚步定定看她,待她没动没言语后就扭头离开。
之前每天相见、近在咫尺的人此时却像隔了天堑。
晚上回酒店,施玥要搭她的车。
等到停车场看到安涴那辆扑通家用小白车时, 施玥不由啧啧。
“梁老师未免太抠了, 自己豪车那么多, 都不给你换一辆吗?”
安涴淡笑:“他为什么要给我换车。”
对于安涴的撇清施玥不以为然,反而觉得这俩人挺有意思。跟睁眼玩捉迷藏游戏似的。
施玥好像真就顺道搭车, 回到酒店后利落下车跟安涴再见。
离开时还嫌弃地不得了, “片酬不到手了吗,你赶紧快车啊。再不换我可就送你了。”
安涴笑着跟她摆手,赶施玥走。
施玥嗔怪瞪她一眼, 细腰一扭,真走了。
走进酒店大堂, 拐到视野盲区,施玥扒着大理石巨柱看一眼,这才拿出手机发了一条信息。
另一边赵阔接到信息后赶紧给梁束打了一通电话。
梁束正在靠在保姆车的沙发上闭目养神。
听到手机响,忙捞起来, 待看清屏幕上的名字后眼底的光又沉寂下去。
接起来, 懒声问, “什么事?”
赵阔与他说了两句正事, 听梁束心不在焉, 立刻恨铁不成钢。
赵阔毫不留情嘲笑梁束:“人家都不来找你,你还按计划走?”
梁束撩起眼皮不以为意道:“我要做的事, 跟她有什么关系。”
赵阔气笑:“行, 你就光嘴硬吧你。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怎么光嘴硬?”
梁束不服, 他今天在片场对她视而不见, 一句话都没对她说。思及此,梁束周身更冷,冷嗤道,“施玥天天把你哄得跟傻狍子似的,你懂什么。”
话音落梁束就品出这句话的酸涩。
这股酸涩很快涌到胸口,将他淹没。他皱眉不耐道,“行了,没事挂了。”
说罢利落挂断电话,将手机随手扔到桌子上。
手机一角撞到桌面,翻滚摔到地上,咚一声闷响。
梁束跟没听到似的,一动未动,连眼皮都没掀动半分。
倒是坐在驾驶座上的余遇被吓得一哆嗦,从后视镜不停往后瞟如坐针毡。他看向窗外的红日暮霭,想说话也不敢。
今天离开片场后,老板不说去哪,反正不回酒店。
他开着保姆车漫无目的地在怀城乱逛,踩油门踩的右腿都发麻,老板才发善心让他开回酒店附近。
但也不回去,停在距离酒店一公里的荒地附近。
他们都停这半个小时了。
又过一会儿,余遇往后看。
看到老板睁开眼正出神看向窗外,余遇壮起够胆,硬气头皮开口询问。
“老板,六点半了,咱回吗?”
梁束托腮静默片刻,“回吧。”
“不回做什么呢,反正没人在乎。”
车内安静,老板这声呢喃余遇听得清清楚楚,头皮立刻一麻。心里求爷爷告奶奶,祈祷老板娘一会儿能主动现身,好好给老板顺顺毛。
今天老板在B组拍戏,整个剧组的氛围不说落针可闻,也能称作鸦雀无声。大家都瞧出来老板心情不好,大气都不敢喘。
可压抑了。
可惜余遇内心的哀嚎祈祷并未能传进安涴耳朵里。
安涴晚上又去陪楚时卿。
楚时卿一个顺风顺水长大的娇小姐从没受到这种算计和打击,像被摧毁的蒲柳一般瘫在床上怔然流泪。
她以为的亲情,家庭,爱情到最后居然都是假的。
她离开后,容钦一通电话都没有。
楚时卿捂着胸口痛笑问安涴,“容姨怎么会担心他会爱上我?他根本没有心,爱不了人的。”
安涴捋了捋楚时卿耳边碎发,将那捋湿发掖到耳后。等楚时卿终于睡着之后她才离开卧室,到沙发边的空地坐下,双臂抱紧膝盖。
又是一个宁静的夜晚。
大家各怀心思。
翌日清晨,安涴直接从楚时卿房里离开,等电梯时垂眼不知在想什么。
叮。
电梯门打开,安涴回神,抬眸瞬间愣住。
梁束独自一人站在电梯轿厢里,两人对视那刻,梁束毫不犹豫挪开眼。
轿厢门将要合上,安涴立刻抬手拦了一下,抬步进去。
门合上,他们并肩而立。
轿厢封闭,只有电梯缆绳运行时发出的声音。他们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很快到二楼。
门开瞬间,梁束大步迈出,目不斜视与她擦肩而过。
见他往化妆间走,安涴本来也要去那,但现在这个氛围,她决定改道,转身往餐厅走。
梁束走进长廊放慢步伐,可身后并没有熟悉的脚步声。
顿住一瞬,梁束并未回头。
又是一整日的紧密拍摄。
今天有一场重头男女主重逢的重头戏,排在下午。
上午他们各自有戏。
午餐时,梁束一反常态没有带盒饭去找安涴一起吃,反而回到保姆车上。
就梁束那保姆车自开拍以来就跟吉祥物似的摆在停车场,没用上几次。
连着两天如此,是个人都察觉到男女主角好像闹矛盾了。
尤其是魏导。
昨天梁束提出去B组先拍自己剧情时他还没反应过来,今天再傻他也咂摸出不对劲。
中午他端着饭盒去找安涴做做思想工作。
也不是他欺负小姑娘,是他做了梁束的思想工作没做通啊!
上午他小心问梁束,接过人家只是冷冷看他一眼,转身就走了!
魏玮扪心自问,不是他窝囊,大小算个领军名导还怕那小崽子。这不是小崽子除了主演还有别的身份嘛……
他可真难,魏玮忍不住怜惜自己。
安涴在她自己的小凉棚下正安静吃午饭。
也不算安静,施玥正坐她对面苦着脸挑剔,“你下单了吗?买车了吗?”
“如果你嫌贵,要不我让赵阔帮你找人。我那车就他给我买的,好像打折还挺便宜的,不到二百万。”
安涴没抬头,“二百万买辆车,我付不起。”
施玥眼睛一转,“你付不起,不还有梁束吗?”
“我为什么要花他的钱。”
“诶姐妹,你跟我说实话,这两天好奇死我了。你俩怎么了?吵架了吗?前两天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冷战了。”
安涴顿住,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不是生气了,他是伤心。
可她没法哄。
也不是不能哄。
但如果踏出这一步,后面……
本来天热食欲就不好,此刻彻底没有食欲。
安涴放下筷子。
休息一会儿,很快到下午。
安涴去片场时没看到梁束身影,不知道跑哪去了。直到开拍前一分钟,他才现身。
遥遥看她一眼,对她疏离颔首。
彻底颠覆之前还算和缓的态度。
这场戏有也有言桥的戏份,他正在一旁等待。
施玥站在言桥身旁,摸摸下巴,手肘撞下言桥。
“今天这场戏怕是不好拍。”
言桥闻言抬眸,看到恨不得相距千里的男女主角,眼里兴色闪过。
今天这场戏是全片的第一个小高潮。
男女主角分别三年后的重逢戏码,男主应朔的父亲应天良派人将应朔曾经的恋人林怀阳和发小沈锡和绑来,又将冰冷的□□摆上桌面,要求应朔要么睡一个,要么杀一个。
反正欲望和人命,得沾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