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时间的两个热议人物,一个是她,还有一个是李冉宁。
李冉宁跟我们也不是一个世界的, 一看就是那种规规矩矩的好学生,可能没那么优秀, 但是确实是好学生的做派。
我同桌也是舞蹈生,所以我对学期初选拔那件事有点耳闻,当时只觉得女神挺带劲的,全校那么多人都不敢讨个公道, 她敢。
后来李冉宁出事, 她是最有资格落井下石的那个, 可是她没有, 不仅没有, 还护住了李冉宁的尊严。
而论坛上那些事,听我同桌说, 里边少不了李冉宁的塑料姐妹花季梦然的掺和, 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不少都是季梦然暗戳戳放出去的, 只是李冉宁不知道。
如果论坛上再票选一次校花, 我还投逢冬,以前是因为看脸,现在不是了,她身上那股劲是真绝。
我是挺服。
后来论坛上相继爆出她跟席子强和陈北炙的事,下边评论一水的男神也看脸,我反正不这么觉得。
席子强不是看脸的那种。
陈北炙更不是。
看穿两个人的暧昧是一回事,你要问我信陈北炙跟逢冬能走到一起吗,我也不信。
两人也就是玩玩。
陈北炙在神坛上站得太高了,他跟逢冬在一起,用我同桌那些小姐妹的话来说,就是掉下神坛。
这话我不赞同。
但是出于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心理也好,跟风随大流也罢,这事在大多数人眼里确实是这样。
自从期中考后,两个人的牵扯就越来越深了。
期中考后第三天,大课间跑操的时候,我看见女神的脸色有点白,之前听我同桌说过,这种好像是女生的那几天。
新来的年级主任特别严,大课间记出勤,不管是不是正当理由请假,只要缺人就扣分。这里边也有点之前查的太松,以至于一个班能开出十几张请假条的原因,但是严成这样就太不近人情了。
那段时间年级里挺怨声载道的。
也不是没有人请假,可是请假就扣班级的分,所以她没请。
她一开始就是脸有点白,后来明显是疼了,右手从身侧转到小腹上。
她旁边几个男生看出来了,丫的嘴上不说,其实心里都挺骚的,都嘘寒问暖,还有一个从兜里拿了块巧克力塞过去。
巧克力有屁用。
陈北炙也看出来了。
在转过学生会的下一个岗的时候,他直接把人拉走了。
胆子真大,挺老手。
而且这还是因为两人的事没摆到明面,所以他干得挺低调。
反正我是不敢,她旁边那几个嘘寒问暖送巧克力的也不敢。
我看得太出神,以至于没发现鞋带开了,被自己绊倒了,右脚扭伤。
太特么丢脸了。
班主任指了我同桌陪我去医务室的时候我拒绝了,自个儿扶着墙过去的,没想到在医务室又碰上了逢冬。
她自己坐在医务室外间的长椅上,估计是难受劲还没过,两条细白的手臂叠在膝头,黑色长发顺着肩头垂下来,我进来的时候她看到了,很轻地点了下头打招呼,眼睫长而卷,皮肤特别白。
眼有点直。
而在同一时间,我发现她身上的衣服换过了,下边是体育课穿的运动长裤,上边是一件T,黑色的,挺宽松,oversize,她本来就白,穿这件就更显白了,有点男友风的感觉,莫名撩。
然后我看见了领口的金标。
陈北炙经常穿的那个牌子。
操。
明白了。
之前运动会上有女生生理期,陈北炙也借过衣服帮过忙,可是那回借的是制服外套。
这特么不是那种帮啊。
激动死了,以至于校医问我感觉怎么样的时候,我回挺好的,您呢?
校医拿关怀傻子的目光看着我。
整个医务室里看眼直的不止我一个人,她旁边还坐着个男生,一班的尖子生,考试挺厉害,常年稳居第一考场,也过去搭讪。
搭讪方式拙劣得我都忍不住想吐槽。
他跟人聊期中考试的卷子,聊最后一道数学题,问整理出思路来了吗。
这个时候陈北炙从外边进来了,手里拿着便利店的塑封杯,里边是黑乎乎的玩意。
红糖姜茶,我同桌买过。
原来陈北炙是买这个去了。
他在门口往里扫了一眼就明白了里边的局面,那个一班的男生还跟他打了个招呼。
这个时候两个人还没到明面上,他就坐在旁边,一边慢悠悠地拆吸管,一边听她跟那个男生聊那道数学题。
逢冬是真肚子疼说不出话,所以全程基本都是那个男生在说。
先说这场考试一开始卷子有破损,换卷花了十几分钟,不然他就有时间把那道题的前两问做对,能考到140分。
接着又一通分析,说前两问其实挺基础的,几乎没什么难度,有手就做得出来。
最后问逢冬第二问是用哪种方法做的。
特执着。
逢冬说她没做出来。
那个男生小声说怎么这么笨,是那种下意识的优越感。
陈北炙这个时候拆完吸管了,听见了,翘着二郎腿,慢悠悠别过头,往两人这边看。
然后叫了一声那个男生的名字。
那个男生还没从那个劲儿缓过来,陈北炙说:“你那个方法用难了。”
这个时候红糖姜茶已经从他手上到逢冬手上了,他就给那个男生讲了十分钟的题,顺便把第三问也讲了。
我没听懂具体讲的什么,但是感受到一种全方位的碾压。
后来那个男生讷讷走了。
这件事的后续是,第二天学生会就联名要求修改跑操扣分制度,年级里好多人都问是哪路神仙干的好事。
还能是哪路神仙?
陈北炙是真挺牛逼的。
活该他有老婆,真的。
再后来我就经常碰见他们俩了,那段时间听说逢冬放弃了A舞的保送名额,要自己考,我觉得挺可惜的。
那阵我同桌因为直播事件彻底成了逢冬的迷妹,喊女神喊得比我勤快。
听完这话扭头说:“你知道个鬼,人家的眼界不在这,前途光明着呢。”
是这个道理,从她身上我学到了一件事,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比如C舞团的选拔,比如考A舞。
她就是有那种底气,也有股倔劲。
我也听我同桌说过,她挺想站上舞台的,在功课最紧的时候都在抽时间看教学视频,有时候课间一边压腿一边背单词。
挺拼的。
所以人家能成功也不是什么运气使然。
那段时间陈北炙在给她补课,两人经常去小操场那边,她也会去看陈北炙打球。
不算张扬,看陈北炙打球的女生太多了,高三年级这会儿的课业有点紧了,但是还有一堆学妹,都挺虎的。
她一般就坐在不扎眼的角落,不扎眼,但是看他的角度很好。
有一次我看见陈北炙进球后往看台上看,目光就落在那一角,她放在膝上的手比了个心,晃两下。
是真有点什么了。
用男生的视角看这件事,我觉得陈北炙是动真的了,这种事同性之间看得比异性明白。
就好像我有天玩笑式地问我同桌的小姐妹,我跟我同桌有没有戏,要是告白的话选什么时机比较好,那姑娘看了我一眼,直接蹦出俩字—没有。
然后我不信邪的告白就真失败了。
有一次去艺体楼的时候碰到了两个人,离挺远的,就看见两个人影,感谢这段时间由于嗑cp的高频率观察,我认出了陈北炙的那件T。
陈北炙朝这边比了个手势,示意有人了。
比得特熟练。
知道他路子野,没想到他还有这么不良少年的一面。
那段时间我们经常去那边抽烟吹牛逼,陈北炙拿了几包烟给兄弟几个。
他说:“我老婆脸皮薄。”
哦,懂。
所以那段时间我们都换地抽烟了,有次抽到一半力子冒出来一句:“特么有点想找个对象了。”
这话我挺赞成的。
我还撞见过两人一次,那次想起来之前学生会查纪律的时候把打火机跟烟盒藏在艺体楼那边了,去拿了一趟。
过去的时候看到逢冬在那儿。
立马知道了是在等人,挺有眼力见地避开了。
然后就看见陈北炙插着兜过去,两人说了几句话,就那种腻腻歪歪的小情侣,都不能免俗。
后来就接了吻。
那时候是傍晚了,天边的云像卷起的细浪,是粉红的,橘红的夕光穿过粉红的云层打下来,落在他们贴在一起的唇,交缠的衣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