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脚步不停,他说了句我靠,紧接着又说第二句。
这次没有之前那么慢悠悠了:“第二件,我给你准备了个礼物。”
第二天的时候逢冬收到朱言的消息,说手机找到了,但是出了些故障,打不开机,需要送去维修。
退出短信界面的时候,她看到社交平台弹出来的一条最新消息,海零关注了她的账号。
海零在圈里算是特立独行的,她那个账号的关注人数量不多,一共二十七个,其中七个是前男友,十个官方账号,一个她大学时候的专业课老师兼她在圈里唯一崇拜的前辈,剩下九个是圈里圈外的朋友。
她的朋友特别多,关注这几个都是半夜两三点能一个电话打过去约夜场的。
海零就加了个关注,什么都没发,不过应该不是把她列进她一众前男友那个分类里的。
这天下午的时候,赵贺知口中的“礼物”也如期而至。
赵贺知确实给她准备了份大礼,不过他的那些手段,来回来去也就那么几样,无非是躲在后边煽动。
学生会最新发的一期推送内容被调换,虽然在二十分钟后被调换,但是这二十分钟已经足够各种截图飘满论坛首页。
A舞的校园广播在晚上六点开始。
轻微的电流声后,熟悉的开头乐没有开始,一道清清冷冷的声音在校园的每一个角落响起来。
“大家好,我是芭蕾舞系一年级的逢冬。”
四方的人群瞬间爆出一阵此起彼伏的卧槽。
逢冬独自坐在播音室,背后的门反锁着,手机屏幕上有一条十分钟前的最新消息,是郑意发过来的,说学院要找她谈话。
她忽略了这条消息,划开屏幕,清脆的解锁声后跳转到论坛界面。
点进那栋高楼,一层一层地读。
【课代表在此:华睿背后最大股东私生女,母亲因出轨情杀丈夫,高中起校外男友不断,靠排挤同学拿A舞保送名额,进了A舞之后没少混各种夜场,上学期末肚子闹出过人命。】
【对吧,我就说她看着纯,私底下不知道多会玩】
【听说她最近一直往T大跑,不会是被甩了之后又找备胎吧】
【不要脸咯】
【我这儿还有女神早年的料,可太多了,女神可是我们那儿高中时候的核心话题人物,想要的私】
【求】
她一条一条读,敲在键盘上跟亲耳听到的冲击力是完全不同的,外边的人群从窃窃私语到诡异的安静。
那个高楼在广播开始的时候还在迅速往下盖,现在开始放缓,数字最终停在了435。
开始有一两个人挑头说:“她疯了?”
“女神不是人淡如菊那挂的吗?”
“卧槽。”
而广播还在继续,435楼,7889字,她就这么读了下去。
手机屏幕这个时候开始狂跳消息。
【辅导员:逢冬,你先别冲动,赶紧出来把钥匙给广播站的学生】
【匿名:啧】
【班长:谁有广播站的钥匙@所有人】
她从头到尾读完了这435楼,逐条念,逐条驳。
这个操蛋的世界。
她不打算忍了。
外边那些跟过风的人群脸色青白,倒不是出于愧疚,而是这件事闹大了,他们说不定也要被记处分。
怕的是这个处分。
这天的广播一直到晚上八点出头才结束。
期间三五批人来拍过门,其中包括班长,广播站负责人,郑意和一名院领导。
那名院领导在外边顺着气:“这是低俗可笑,扰乱秩序,怎么能让这种低俗的东西扰乱秩序。”
他旁边的几个人都没说话。
对,低俗可笑。
但低俗可笑的不是把它们读出来的那个人,而是这些话本身。
逢冬从广播站出来的时候只有班长等在外边了,她原本在一边等一边打游戏,听到门响收了手机,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看着逢冬。
逢冬低头锁门,锁完把钥匙挂在上边,班长这个时候说:“教导主任叫你明天去一趟。”
“知道了。”
班长大概没想到她会是这个没有起伏的答案,讷讷又看了她几眼。
逢冬跟她错身往外走,又咳嗽几声,抬手把头发往脑后捋,扎成个松松垮垮的低丸子头。
然后去了校内便利店。
现在校内的八卦主题俨然已经变成了这件事,她去便利店的时候门口排队的几个女生正说到兴头上,其中一个说:“你们有没有发现,她漏了一条诶。”
“就356楼那个…”
话说到一半,被旁边的同伴戳了下胳膊肘,抬头看见逢冬,才陡然止住话茬。
逢冬在她们对面的那个货架前边,货架上摆了成排的酒,她拿了两罐啤酒,转身结账的时候,听到刚才的那个女生压低声音:“那个她跟校外男友出去鬼混的。”
“卧槽,单纯漏了吧。”
“不一定,那楼还挺打眼的。”
逢冬把两罐酒放到柜台上,铝箔包装冰久了特别冷,她的手指立刻起了一层细细的红。
出便利店的时候,手机屏幕也亮了。
陈北炙的。
这件事牵扯到周艺然的事,而且影响面不太好,消息在A舞的论坛被封锁了,学生们也收了通知,所以几乎没什么风声传到外校。
陈北炙现在本来应该在参加辩论队的集训,这个时候发消息过来,说明他已经知道这事了。
是真挺有本事的,说不好他是A舞学生之外第一个知道的。
发的内容一如既往的风格。
“爷在外边等着你呢。”
“冬。”
她转头,就看见离便利店不远的那排路灯下边,他插着兜,斜头看着她。
在她看过来的时候,莫名地笑了一下。
她这个时候已经喝了半罐多的啤酒,喝得急,开始上脸,颊边烫着,刚走过去就被他揽住腰。
他斜头看着她:“就一天没见,怎么又弄成这样了。”
便利店里几道目光刷地转过来,都在心里念了句卧槽,隔得远看不清脸,不知道这位是哪路神仙。
赵贺知连高中那张监控照片都po上去了,还有最近抓拍的,他这个人挺精,照片都做了模糊化处理,所以就看得出一男一女。
足够编出那么点故事来的了,多了反倒不够劲爆。
陈北炙觉察到那几道视线了,旁边有个空的操作间,逢冬想把他往那儿领。
他不动,慢悠悠地磕出一根烟,低着头打火。
打完没抽,懒懒散散夹在指间,低头给她捋额前的碎发。
捋完唇就压上去,她的酒意上来了,对那点酥酥麻麻的触碰特别敏感,后来又想起便利店那边有人,就不配合了。
“陈北炙,有人。”
她说。
似乎为了应验这话,后边一个忘记调静音的手机响起咔嗒一声快门声。
“陈北炙,有人。”
她又重复了一遍,头发被压了一下,疼得轻皱眉。
“爷帮你辟谣呢。”这会儿他懒懒散散地回。
她就伸手去挡镜头,挡他的脸,唇还被他压着,他原本要去握她的手,后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了一下,手就放下了。
然后踢开操作间的门,揽着人进去,她的背抵着墙壁,细细地喘气,脸颊特别红,烧烧烫烫,刚有点凉意,又被他压住。
他今天穿了件衬衫,估计是因为辩论队的活动,现在上边已经被压出细细褶皱,她攥着他的领口,另一条手臂去揽他的脖子。
“陈北炙。”
这晚第三次叫他的名字,看得出是真有点醉了。
“回哪儿?”
她不说话。
这个样子也没法回宿舍了,他把人带了出去,她在校门口那家便利店停下。
“怎么了?”
她折进去。
他跟着折进去,就看见她站在最外边的那排货架前,特认真在挑。
他这个人坏劲上来,也不说什么,就打了根烟看她,带着点爷倒要看看你还能干出点什么的意思。
她终于选了一个,别头跟他说:“之前的那个这儿没有。”
陈北炙就呛了一下。
“你把爷当什么了?”
他这句是反问句,可她喝多了没听出来,就说:“陈北炙,我不爽。”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