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就听毕艳菲说：“你怎么看起来这么憔悴啊？昨晚没睡好吗？昨晚降温了可能会有点冷，没冻到吧？”
顾衣挽讶异地微张双唇，连眼睛都瞪大了些。
“怎么可？这么一副表情看着我？”毕艳菲笑着揉了揉她还没有上妆的脸，“哦，我刚才叫你，是有事。江导说你来了后到导演室找他一趟。”
顾衣挽尝试问道：“江导他有说什么事吗？”
不近人情的毕艳菲告知她原因：“大概是昨晚的事，网上那群人可真是，那里有热闹就往那里凑。江导因为这件事有些心烦，不过你不用担心，你什么样我们都清楚，如果江导为难你了，你就过来找我，我帮你去跟江导说。”
顾衣挽乖巧点头：“谢谢菲姐。”
“谢什么，跟我不用这么客气。”
顾衣挽在毕艳菲慈爱的目光下走进了隔壁的隔壁——导演室。
江德翰闲情逸致在泡茶，听见开门声抬眸看了一眼，悠悠道：“是小顾啊。”
小x是江德翰习惯性的称谓，创作出多个优秀的综艺作品的江德翰在圈内具有无人可以撼动的超然地位，就算是圈内一些知名导演，被江德翰叫上一声小x，也只会认为是荣幸，更别说才出道两年的顾衣挽。
在江德翰面前，就算顾衣挽有系统，也不敢托大。她帮助系统收集别人身上的负面能量就是任务，但是前提是要拿到对方的头发，绑定对方的情绪。江德翰他......是个光头。
顾衣挽采集不到他的头发，而除了系统之外，这个世界的人，恐怕没有谁会动摇江德翰的地位，除非他犯法，但傻子才会将自己一生声名毁于一旦，所以在还没强大到可以和他抗衡之前，顾衣挽不敢得罪江德翰。
“江导。”
走进导演室的顾衣挽轻轻阖上门，人就站在离门口不远的位置，眼含胆怯地看着江德翰。
毕竟是自己综艺的艺人，顾衣挽的事，江德翰也听说了，他在圈内这么多年，见多识广，各式各样的人都见过，十全十美的还真没有。
就算是明星，也有各自的缺点。
人无完人嘛。
江德翰接受和自己合作的艺人有小缺点，也接受对方有不为人知的黑料，但是在录制节目期间，不可以被曝光出来，曝光出来影响节目的播出效果，这不行。
昨晚，舒思祺闹出黑料时，尽管江德翰看得出多半是被人设计了，但是网友们可不管这个，网友黑你就是黑你，有一点黑料都不行。
江德翰的规则向来如此，只要是在录制综艺期间爆出了黑料，那么他就会在黑料曝光出来的第二天就和对方解除合同。
只是反转来得太快了，事情才刚发酵起来，事件的两位主角风评就发生了两极反转，被骂的那个成了顾衣挽。
江德翰：“......”
那就和顾衣挽解约吧。
这是江德翰上班后的第一件事。
在开门声想起来之前，他都是这么坚定的要和顾衣挽解约，可是在抬头，目光触碰到顾衣挽楚楚可怜的神情时，他又后悔了。
小姑娘前段时间才被骂过，不过是她父母的错，和她有什么关系？这次的事，真真假假谁说的清呢？江德翰开始反思自己，有时候是不是过于苛刻了。
进来快五分钟了，江德翰都没说一句话，只望着她神游物外。
顾衣挽带着疑问：“江导？您叫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哦哦。”被提醒了，江德翰这才回神，“没什么事，时间不早了，不回去化妆吧，等下还要录综艺。”
顾衣挽问：“真的没事吗江导？”
江德翰说：“真的没事，再不回去化妆，等到待会儿赶不上录制，我可是要扣你片酬的！”
“好。”顾衣挽笑容璀璨，“我这就回去。”
推开导演室的门，门外还有一个人在等着她，是毕艳菲。
毕艳菲满眼关怀：“怎么样？江导为难你了吗？”
顾衣挽摇摇头：“江导什么也没说。”
“什么也没说？”毕艳菲显然不信，“他要是说了什么不中听的，你可以告诉我。”
“真的什么也没说。”
“那好吧，那你快来跟我去化妆吧，不然等下来不及了。”毕艳菲说，“要不还是先吃饭？省着化完妆后还要补口红。”
顾衣挽乖巧地说：“还是化妆吧，我不饿。”
“那怎么行？综艺要录制一上午呢，你要是不吃饭，身体怎么受得住？你不用怕，江导是我舅舅，他从小最疼我了，我说的话他都会听，你不用担心会因为吃饭而耽误录制综艺，我到时候跟舅舅说一声人，你没去参加录制之前，不让镜头拍到你，就可以了，舅舅不会拒绝我的。”
这不是顾衣挽头一次早上不吃饭了，拍戏在剧组赶拍摄进度时，需要早起，她通常就是早起后洗漱喝瓶牛奶就拍戏，一直到中午放饭，胃里才进食，这种胃里空落落的感觉真的不好受。顾衣挽本想再矜持两下，眼聪目明看到了刚进来的舒思祺。
舒思祺正得意呢。
她得意，顾衣挽势必不会太得意。
反之，顾衣挽得意，舒思祺必定会不爽。
顾衣挽弱柳扶风似地轻捂了下胃部，毕艳菲立即关怀备至道：“怎么了？胃部舒服吗？我都说了最好还是吃点东西。这样，你跟我先去吃点饭，然后我带你去医务室拿点药。”
顾衣挽难受地咬了咬下唇，为难地点点头：“胃忽然不舒服，也不知道为什么，真是麻烦菲姐了。”
“不麻烦不麻烦。”毕艳菲说，“我都跟你说了以后不用跟我这么客气，你就把我当你的亲姐姐就好了！”
“嗯嗯。”顾衣挽感动道，“我还真没体验过有一个姐姐的感觉呢。”
“现在你就有了。”
“有姐姐的感觉真好。”
观察室，说是观察室，其实是一栋只有一层楼的楼房，之所以说是楼房，是因为楼高度差不多有两个半层的高度。
观察室是呈现扇形排开的位置，占据整栋楼的中心位，附近分别是化妆师、休息室、导演室、用餐室、厨房等。
马不停蹄来看热闹的舒思祺和李励，一进到楼内，就听到毕艳菲主动和顾衣挽攀亲戚，要是说客套客套也就算了，但是她看上去认真地不能再认真了。
舒思祺、李励：“......”
这位不是只喜欢女强人的吗？
那眼前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李励推开门看了眼外面：“确认过了，太阳没有从西边升起。”
舒思祺掐了他胳膊一把，李励疼地龇牙咧嘴。
舒思祺：“确认过了，不是在做梦。”
李励痛叫：“你确认就确认，能不能掐你自己？”
“当然不行了。”舒思祺理直气壮，“我们做女明星的，要格外爱护自己的身体，不能出现半分差错。我要是把自己胳膊掐青紫了，你赔我啊？”
李励：“......强词夺理你最行了。”
毕艳菲扶着顾衣挽去了用餐室，舒思祺左手搭在右手上臂，右手弯曲，食指和大拇指形成一个锐角，放在下巴处。
她说：“毕艳菲一夜之间转性了，这其中必有猫腻！真相只有一个......”
——“毕艳菲不会是有什么把柄在顾衣挽手里吧？”
李励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昨天毕艳菲还对顾衣挽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呢，要是有把柄，早对她好了，不可能今天才转变。”
舒思祺纠正：“哪有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她也就是不怎么爱搭理人而已，她性格就那样，对谁都是啊。单纯是今天比较反常罢了。”
李励说：“被顾衣挽抓住把柄什么的这不可能，毕艳菲和江导关系匪浅，以江导的性格，毕艳菲要是有把柄，还被顾衣挽这个二线艺人发现了，江导也不会留她的。”
“你说这么绝对？”
“这种是江导他干过的。还是他亲弟弟。”
江导又一个弟弟，这是早年混圈的圈内人都知道的事，只不过他弟弟不上进，人生最大的爱好就是啃哥哥，哥哥赚得多，也愿意让他啃，可是啃着啃着就出事了，弟弟还是玩毒，被发现后，江德翰就把他送出片场了，可是最后事情败露，江德翰还是受到了影响。
江德翰导演生涯唯一的坎，就是弟弟给建的，他精心策划的综艺，不能继续录制，也没有办法正常播出，十多年过去了，还压在箱子底下，没有拿出来过。
当时抓毒力度很严，江德翰没被连累到封杀，全是因为他大义灭亲，主动举报了弟弟，以至于哥俩的关系断裂，弟弟出来后，除了要钱，就没主动找过哥哥。
对待自己的亲弟弟，江德翰都可以这么大义灭亲，更别说是毕艳菲了。
“那是因为什么啊？真是想不明白。”
舒思祺感觉自己现在就是那种“一大早起床出门打算赶个早集，抢点好东西回家，却发现这早集昨晚就开了，东西被人抢走了不少，最看不顺眼的邻居抢到的东西最多”的感觉，总之就是分外不爽。
“她去吃饭了，是不是说明江导不打算和她解约啊？”舒思祺问。
李励说：“这个你问我我也不清楚，江导的想法谁能摸得透。”
舒思祺遗憾叹气。
李励催促她：“你现在也赶快去吃饭吧，吃完饭还要化妆呢。”
“吃什么啊？”想到顾衣挽可能不会被解约，她心里就堵着一口气，“气都气饱了。”
李励没辙地叹了口气，到用餐厅打包了点吃的带出来，给正在化妆的舒思祺。
“将就吃点。”
舒思祺接过杯装式的黑米粥喝了几口，因为太甜又给放下，只喝光了一杯豆浆。
李励说：“直播时肚子饿到咕咕叫很丢脸的。”
舒思祺这才喝了半杯粥，吃了一个素菜包。
等舒思祺吃完，顾衣挽也在毕艳菲的搀扶下走进化妆间。
毕艳菲还在柔声问她：“胃还疼不疼了？真的不用去医务室吗？”
顾衣挽嗓音甜甜的：“不用了菲菲姐，我吃过饭后，胃里舒服多了，没有刚刚那么疼了，可能是我昨晚没吃东西，加上早上，胃部太空了才会疼，吃过东西就好多啦，不用去医务室了。”
“你不用担心会麻烦我，你的身体是最重要的。你看你脸白成这样......好吧，真是拿你没办法，我去医务室帮你取药好了，等我回来你差不多也快化完妆了。”
医务室不再观察室这边，在素人宿舍那边，那边毕竟人多，更容易出事，所以江德翰就把医务室建在了那里。
毕艳菲步行一个来回，最快也要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不长，可能只是几首歌的时间；半个小时又很长，也可能发生很多事情。
比如说化妆室内相看两厌的舒思祺和顾衣挽。
顾衣挽的皮肤天生就白，加上没化妆，脸上没有气色，在心软光环作用下，只要一蹙眉，在别人眼中，就像是开了苍白滤镜。
滤镜下的顾衣挽有一种病弱的美感，
舒思祺多看了她几眼。
心中隐隐有些不对劲。
......她为什么觉得顾衣挽看上去那么可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