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半小时后
从密室出来,任婧文吓得直哆嗦。
纪渺没她那么夸张,但也是脸色煞白,早没了玩之前要杀了某人的狠劲儿。
两个女生缓了好久才缓过来,原先说好的一起吃晚饭也没人再有心思。
在目送任婧文坐上车开远后,纪渺和陈正才打车离开。
一路上,纪渺都没说过话,倒是一向冷言冷语的陈正和司机师傅聊上两句。
到了家,她把客厅的灯全部打开后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陈正洗完澡换好衣服下楼,她还和刚才一样,连坐姿都没换过。
晚上吃饭时,苏芸发现了她的古怪,用眼神询问陈正发生了什么事,后者只是微微摇头。
苏芸感到古怪,但也没细问,没想到吃完饭,她还坐沙发上看电视,被苏芸催了几次才磨磨蹭蹭上楼。
但走到哪儿就把灯开到哪儿,开了也不关。
进了房间后,更是敞开着房门,房间里灯火通明。
苏芸收拾完厨房出来,看见陈正趴在电视柜前翻抽屉。
“找什么呢?”
“药箱。”
“我给放厨房了,”苏芸担心地问,“你哪儿不舒服?”
陈正站起身往厨房走,出来时手里多了板润嗓含片。
“嗓子不舒服啊?”
“嗯。”
“换季,天气干燥,你们这些孩子就是不爱喝水……”
陈正在苏芸的嘀咕中上楼,经过某间房间时停住脚步。
虽然门开着,但他依然规规矩矩地在门上敲了两下。
在里面传来句冷冰冰的“已死勿扰”后,他站在门口无声地笑了下。
“不是让你别进来吗,听不懂人话啊!”开着门也非得敲两下的,这个家里独一无二。
纪渺呈大字型躺在床上,就算听见进房间的脚步声,也懒得动。
“既然死了,是鬼在说话?”陈正边说边走到床边。
只是才看了她一眼就匆忙偏过头,脸色微红。
她穿个短裙,竟然大大咧咧地躺着。
“别提那个字。”她没好气地说。
他语调轻快,带着点调侃道:“你怕鬼啊?”
恐怖密室里,被“鬼”追时,她慌不择路下往他怀里不知撞了几回。
只不过那里面漆黑一片,所有人又处于高度紧张中,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撞到的人是谁。
“谁、谁怕了!”纪渺嘴犟,不肯承认,恼羞成怒地把床上的抱枕往他身上扔,“这是我的房间,你出去。”
他没躲,任由抱枕砸在身上。
不痛不痒,就跟她放的那些狠话,没什么威慑力,无能狂怒罢了。
陈正把抱枕捡起,拍了两下后放回去。
他走到床头柜前,把什么东西放在了柜子上。
纪渺瞥了眼,“什么东西?”
“跌打药酒。”陈正意有所指地看向她肩膀。
“你怎么知道?”她半撑起身看向他。
“多揉几下,淤血才能散开。”
她有一下撞在密室墙上,疼得叫出声,后来就一直揉肩膀。
看来那个时候他就发现了。
“要你管。”
陈正放下药酒就离开了。
晚上纪渺来找陈正时,他正在看HiMCM近两年的大赛集锦。
她站在门口,没洗澡也没换衣服,犹犹豫豫地问:“有空吗,帮我擦个药?”
陈正刚要合上笔记本电脑站起身,纪渺却径直走进房间。
只见她一脸嫌弃,“就在你房间擦吧,药酒味儿太冲,我怕晚上睡不着。”
陈正:“……”
伤在肩膀靠近后背的位置,她反手够不着。
要是找苏芸帮忙,就会惊动纪伯耀。
无奈下,她只能来找他。
陈正让她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自己站在她身后。
她把领口往一侧拉开,露出左肩。
果然撞伤了,雪白的肩头上一片青紫斑驳,看上去惨不忍睹。
陈正拧开药酒,在手心倒上一点。先轻轻摁压在她肌肤上,然后顺时针揉搓。
他手法还算娴熟,有点疼,但尚且能忍。
她在酸痛麻痒中半眯起眼睛。
无聊中,她没话找话,“你在看HiMCM?”
“你知道?”他语气略微诧异,大概是没料到她竟然还知道这个。
“在甜品店听到你和任婧文聊到了,”提到任婧文,纪渺心思一动,顺势问道,“你们两位理科大神,为什么会选文科?你……我还能理解,任婧文是为什么?”
陈正文理科都很强,刚举行的全市高校联考,他理科满分,文科也就象征性地扣了点卷面分。每次考完试,他的卷子就会被当成模范卷在各校师生间传阅。
纪渺甚至觉得,让他现在就参加高考,他也能考出满分成绩。
但看他平时感兴趣的东西,显然更倾向于理科。
他不顾自己的喜好选择文科,只可能是为了迎合纪伯耀考政法大学。
纪渺突然问:“她不会是因为你才选的文科吧?”
肩上的揉搓顿住。
她却浑然不觉异样,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如果不是陆宇飞……我倒是真挺看好你们俩。任婧文这样的儿媳妇,我爸应该挺喜欢。”
肩上的动作重新恢复。
他一开始收着劲儿,等把肌肤搓热,药力开始慢慢渗透进去后逐渐加大力道。
淤血被一点点揉散,雪白的肌肤被擦出一片昳丽。
随着力道的加重,肩膀处开始火辣辣地疼。
纪渺拧着身子想要往外躲,被陈正摁了回来。
“别动。”陈正沉声。
“不就开了句玩笑,你至于吗!”纪渺疼得龇牙咧嘴。
纪渺不傻,陈正这幅恨不得捏死她的劲儿分明是故意的!
她气不过道:“况且我哪儿说错了?你和她就是很配……”
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好好好,不把你和任婧文凑一堆了。”纪渺现在被他拿捏得死死地,不得不服软。
但安静了没多久,她又开始不安分。
“任婧文那样的你不喜欢,那你喜欢什么样儿的?”
“……”
“你轻一点!”冒着被楼下苏芸发现的风险,她忍不住低吼。
“忍着。”
没想到他非但没收劲,反而更用力,最后那几下痛得纪渺弯腰躬身,额间冷汗连连。
擦完药,她坐着一动不动,缓了很久才恢复过来。
虽然刚才经历了一场痛苦的“折磨”,但伤口处的酸痛缓解不少,手臂也能抬起来。
她这么在意肩膀上的伤,是怕影响下次的舞蹈课。
在陈正去卫生间洗手时,纪渺冲着他的后背恶狠狠地举了个中指。
“纪渺。”陈正叫住开门离开的人。
“干吗?”和刚才求人办事的态度不同,她凶巴巴地转头。
可她等了半天,他却没了下文,就在她不耐烦地转身离开时,却听见他说——
“等你十八岁生日那天,我会告诉你我喜欢什么样的。”
回自己房间的一路上,纪渺思考着陈正最后那句话到底什么意思。
刚跨进房门,听见手机响了一下。
她走到床头柜拿起手机。
是陈正发的,只有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