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与今抓起衣架上的西装外套，一边打电话，一边出门：“调查一下太太的行踪，查到了，马上告诉我！”
第13章
顾清晚沁园这边的停车场车库里还有两辆自己的车, 她取了一辆出来，开往隔壁临海的J市，她突然想出海散散心。
过去的路上, 她便给负责管理自家游轮的船长打了电话，等她到J市港口, 一切齐全, 上去就能走。
“太太, 只有您一个人吗？”船长没看到商与今, 有些惊讶，一般来说, 出海游玩, 都是先生太太一起的。
“嗯，就我一个人, 开船吧。”顾清晚勾唇微笑。
船长颔首, 离开前, 又问：“那太太想听音乐吗？”
顾清晚思考一瞬, 点头，“可以，让他们来顶楼甲板吧。”
船上有御用的乐队, 平时他们可以出去接私活, 但只要雇主登船，他们就必须待在船上。
顾清晚进了游轮内，先回房间换冬裙，又拿上一条披肩, 海上风大, 现在又是入秋的季节, 在甲板上有点冷。
她拢着披肩上到甲板, 乐队已经等在那里，看到她出来，大家微微鞠躬打招呼。
顾清晚回以微笑，坐到贵妃椅上，有船员为她倒上一杯红酒，她说了声谢谢，纤指夹住高脚杯。
悠扬的小提琴随之响起，继而是大提琴、风琴……几种不同的乐器和出优美的音调，顾清晚惬意的抿了口红酒，靠在椅子上，享受海风吹拂。
刚刚出海，因此岸边的霓虹夜景尚且近在眼前，能清晰看到鳞次栉比的摩天大厦下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热闹又祥和，无端让人心境开阔。
顾清晚眉眼舒展，心情开始随着音乐上扬起来，连老公都抛诸脑后。
直到还没开出去多远，游轮停下，顾清晚“咦”了声，好奇道：“怎么感觉这游轮没走了？”
给她倒酒的船员走到边上看了下，回头道：“太太，是先生在登船。”
“噗——”顾清晚一口红酒喷出来，“什么？他都来了？”
顾清晚不可思议的起身走到船员身边，向下一看，果然是商与今在登船，因为还没开出来多远，男人是乘坐快艇过来的。
“他怎么来这么快啊！”只想撩不想负责的顾清晚慌了，连忙把酒杯递给船员拿着：“我先去躲躲，商与今要是问你，你就说你啥也不知道，知道了吗？”
船员一脸懵的看着她，慢半拍意识到，太太好像是偷偷跑来的，是做错事了吗？不然为什么要躲？
还是说，先生和太太在玩一种很新鲜的夫妻游戏？
家里买的游轮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要是藏得好，还是能找好久的，顾清晚急中生智躲进卧室的衣柜里，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说不定能躲个一小时！
她双手环膝，美滋滋的这样想。
然后——
估计还没到十分钟，衣柜门被人一把拉开，刺眼的光照进来，顾清晚下意识抬手挡住眼睛，与此同时，一道沉磁声落下：“好玩吗？”
顾清晚心里咯噔一响，适应光照后，她挪开一点手掌，露出一半乌黑明亮的大眼睛，装傻一笑：“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老公，这是不是说明我们心有灵犀？”
“既然心有灵犀，你躲我干什么？”商与今一手抄在笔挺的西裤里，一手扶着衣柜门，漆黑眼瞳深深的盯着女孩。
顾清晚怂了一下，但很快腰杆一挺，理直气壮道：“谁说我躲你了，我这是在跟你玩捉迷藏呢，怎么，你不觉得好玩吗？倒是你，找得也太快了，让我一点游戏体验都没有！你说，你怎么赔我？”
颠倒黑白，倒打一耙，这就是骄纵的顾清晚。
当然，商与今愿意宠着她，纵容着她。眉眼融化些许，他道：“你想我怎么赔？”
“唔……暂时还没想到，你先把我抱出去吧，缩在这里面，难受。”顾清晚掌握主动权，开心的弯眉，伸出手撒娇的要抱。
商与今看着她这娇媚模样，唇角无奈浅勾，揉揉她的头发，温柔的弯腰抱起她。
顾清晚纤细双腿缠上他的劲腰，双手圈着他的脖子，很会的亲了亲他的脸颊，给他一颗糖，“老公，你怎么找得这么快呀，我都出市了你也能找到。说，你是不是在我身上安追踪器了？”
“这个你就不用知道了，以防你下次再跑。”商与今难得的没有有求必应。
顾清晚咬了咬唇，知道他不想说的，她也很难撬开口，好在这也不是什么非要知道的事情，她也并不反感这个男人对自己的行踪掌控得那么快。
反而……她喜欢有个人可以强势的在她想躲起来的时候，击碎她的防御，来到她的身边陪着她。
从这一点看，顾清晚觉得她和商与今的性格还挺合适的，也难怪两人结婚以来，一直很和谐，从里到外的和谐。
“那算了吧，你不想说就不说。”顾清晚大方的回，然后扭了两下身体，想要下来。
商与今没放她，一直抱着她坐到床边，四目相对，他温热的大掌摸摸她的头发，低声问：“孟莉去沁园找你了是吧？她又欺负你了？”
“嗯？你怎么知道？”顾清晚惊讶，“这你都查到了？”
“上热搜了，有人拍到她被你店里的保安丢出去。”商与今解释。
顾清晚恍然大悟：“这样啊，我都没刷微博，还不知道这事呢。”
“她说了什么话让你心情不好吗？”商与今猜测。
顾清晚摇摇头，情绪稍微有些怅然：“那倒也不是，她是来求我放她一码的，你知道吗？她都给我跪下了，但我没松口，你说我是不是很冷血？”
原来是因为这个。
商与今放松下来，冷白指尖抚过女孩的小脸蛋，忽然另起一个话题：“我刚接手公司的时候，有个高层差点泄露公司机密，被我提前发现了，他当时也是声泪俱下的跪在我面前，求我别报警，放他一码，说自己上有老下有小，我那时候，还没你成熟，所以我给了他一次机会。”
“啊？你竟然给了他一次机会？”顾清晚不敢相信的睁大眼睛，这简直颠覆了她对商与今的认识。
在她看来，商与今是个公私分明，理智到变态的人，而商界内对他的评价也的确是心狠手辣，铁面无私，结果没想到他也有心软的时候。
顾清晚这还是第一次听商与今聊他公司上的事情，兴趣一时很大，催促他继续说：“然后呢？他又背叛你了？”
商与今淡淡道：“嗯，他还是泄露了机密，而我因为这个错误，让公司损失了上亿。后来，我报警把他送进了监狱，他又是那样跪在我面前忏悔痛哭，比第一次哭得还要情真意切，但我这次知道了，只有真正的得到惩罚，才有可能回头是岸，否则我们受害方如若一再的退让，其实并不能让坏人良心发现，反而会让他们愈发抱着侥幸心理。”
“嗯嗯，我就是这样想的，那个孟莉来求我，不过是因为她的事业受损，而不是因为真的有愧于我。”顾清晚赞同的点头。
商与今：“所以你不要为此有什么负担，没道理她可以煽动网友网暴你，而你不可以揭穿她的恶行。网络并不是她的保护/伞。”
“你说的这些，我都懂，但是吧，我又在想……”想什么，顾清晚顿住了。
商与今磁哑的“嗯？”了声，“还在想什么？”
“我……我……”顾清晚尝试着开口，却发现怎么也说不出来，她还是很难在商与今面前剖析自己的内心。
她今天心情低落，其实不算是因为孟莉，而是她从孟莉身上联想到了自己的家人。
如果有一天，她选择和自己的父母断绝关系，商与今会怎么看她？外界又会怎么看她？
骂她冷血动物，痛斥她白眼狼？
当然，外界的评价，她没多么在乎，但不可否认的，她有点在乎……在乎……商与今的看法。
顾清晚深呼吸一口气，有些紧张的盯着男人问：“老公，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我干了一件惊世骇俗的事，你会怎么对我？”
“惊世骇俗？”商与今重复这四个字，眉梢微蹙：“杀人放火？”
“噗——”顾清晚破功笑出来，然后脑子一热，中二的问：“对啊，杀人放火，你会怎么样？去警察那告发我，还是……陪着我与天下人为敌？”
商与今不假思索：“不陪。”
顾清晚气结的瞪大眼，“嚯！你意思要去警察那告发我？我就知道我们两个是塑料感情，你对我一点都不好，你肯定就等着我年老色衰抛弃我呢！”
顾清晚明知道她不会去干杀人放火的事，也明知道自己在说一个假设，但女孩子嘛，难免会幻想一下那种为了你与天下人为敌的爱情，所以听到商与今的回答，她不可避免的失落、失望。
这个男人真没意思，连说个假话都不会，难道自己真的会去杀人放火吗？
哼！
说白了，他就是馋她的身子，根本不是喜欢她这个人！
顾清晚越想越气，用力推了下男人的肩膀，脚心用力，想要站起来走人。
商与今牢牢箍着她的腰，不让她走，但她挣扎得厉害，他只能捏住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续说没完的话：“我不会告发你，因为我不会让你走到去犯法的程度，也因为，我们的人生很短，即使走完，我都觉得不够。”
顾清晚怒瞪的眼神随着最后一句话结束，慢慢的怔住。
琥珀色的眼眸愣愣的对视着商与今，他的瞳色偏黑，像黑夜一样深邃辽阔，让人不由自主想去探索，触碰。
我们的人生很短，即使走完，我都觉得不够。
这一句话反复的在她脑海里播放。
如果没理解错，这话的意思应该是白头偕老吧？
这男人想要跟她白头偕老？
真的吗？
会吗？
顾清晚觉得不太可信，但心跳却不由她控制的开始加速，那种悸动的雀跃，第一次强烈到她无法忽视。
她喃喃的唤了他一声：“商与今。”
“嗯？”男人柔声应。
顾清晚又喊，他又答。
她再喊，他再答。
……
……
无论她喊多少次，商与今总是会给她回应。
顾清晚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不知玩了多久，她口干了，终于舍得停下，然后像个小孩一样在男人怀里伸了个懒腰：“老公，陪我看星星吧？”
“好，陪你。”商与今找到房间里的一个遥控器，按了几下，须臾，他们这间房的天花板前侧一点一点打开，露出天际的暮色。随着游轮开向更远的深海，夜幕下，星子越来越多。
到后面，顾清晚直接用天文望远镜开始看。
她喜欢看星星，看银河，她觉得宇宙那么那么的大，人在其中简直渺小得不值一提，所以每次看了后，她的心境都会开阔很多。
这一次也不例外，看痛快了，她人也舒畅了。
就是眼睛看得有些疲倦，她打着哈欠揉了揉。
商与今道：“时间不早了，去洗澡睡觉吧。”
“嗯，是有点困了。”顾清晚关掉天文望远镜，又揉了下眼睛，“那我先去洗澡了老公。”
“嗯，去吧。”商与今帮她找出睡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