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迭香……”霍斯冬念了一遍名字,却不说话。
“怎么了?”林溪问。
只听霍斯冬说:“迷迭香的花语——留住回忆。”
林溪好像又看到霍斯冬的灰瞳中漫起悲哀, 林溪几乎要脱口而出“我们是不是见过?”
可是林溪马上听霍斯冬说:“回忆是留不住的, 起这种名字,是在痴人说梦。”
林溪虽然不是经常表□□丝的偶像类型, 但是对粉丝非常维护。
她听这话就有些生气:“你根本不了解我的粉丝, 怎么能这么说她?”
“你了解?”霍斯冬尖锐地反问。
“我看过她拍我的视频, 是带着爱意拍的!”林溪略大了声音。
林溪确实不了解迷迭香, 可是林溪看到了迷迭香拍了许多工作室都没有的彩排视频,还有那样赤裸裸表达爱意的简介,她相信迷迭香对她的爱。
“你知道什么是爱?”霍斯冬问。
林溪觉得霍斯冬今天非常古怪, 她迎着霍斯冬的目光, 问道:“我为什么不知道?”
良久, 霍斯冬调转视线,不再看林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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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斯冬生日这天,林溪和霍斯冬一起赶往霍斯冬父母家,一到门口,果然见嫂子刘锦华穿戴整齐地立着,等他们。
林溪经过几次接触,已经习惯了刘锦华的热情,再次被刘锦华挽着手臂,拉进了别墅。
见面的地点在客厅,客厅摆了三张长条沙发,呈“门”字形状,霍母端坐在主位。
刘锦华拉着佚䅿林溪的手在一侧的沙发坐了,霍斯冬坐在另外一边。
林溪觉得这不像是过生日的样子,刘锦华热情有余,话却不像上回多,坐下后一直没话。
霍母神情更是称得上严肃,虽说她一向如此,但今天的严肃中似乎还有几分生气。
林溪拿不准这是生日宴还是别的什么催生宴。
不过,似乎应该不是催生宴,毕竟,上回霍斯冬说了,他有隐疾。
林溪想到这儿,有点心虚地看了霍斯冬一眼,这才发现,霍斯东的面色冷白中透着灰,简直称得上阴云笼罩。
林溪从来没见过霍斯冬这样的表情,不由得看着霍斯冬有些发呆,担心他是不是生病了。
良久,霍母说:“锦华,去叫你们父亲下来。”
刘锦华答应了正起身要去,霍母又说:“不用了,你带着小林到处走走,别只闷坐着,我去叫你们父亲。”
“是。”刘锦华点着头答应。
林溪本不想动,但是房内氛围实在压抑,她还是和刘锦华出门去了。
在随着刘锦华离开的那一刻,林溪忽然觉得她好像把霍斯冬独自扔下,她回头看了一眼霍斯冬。
霍斯冬仍是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灰色西装衬得他整个人如同一尊冰冷的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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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墅后面有一大片草坪。
林溪只是想呼吸新鲜空气,不太想顶着太阳散步。刘锦华看出了林溪的想法,拉着林溪在草坪边一处有阴凉的白椅上坐了下来。
在林溪的记忆中,刘锦华是没话都能找话说的人,今日却沉默异常。
半晌,刘锦华才找到话题:“这片草坪,青桐小的时候常爱来玩,玩得满身是草叶、小虫、还有灰。”
“霍斯冬呢,他应该不爱玩吧。”林溪不知怎么,听到刘锦华提起霍青桐小时候,就想到霍斯冬。她想,霍斯冬小时候,一定就安静极了。
“二弟,他小时候就在老宅,我也不知道他爱不爱玩。”刘锦华过了一会儿才说。
刘锦华又顿了顿,说:“真没想到二弟会这么早结婚,我和妈都以为,他要……”
刘锦华说着笑了笑:“可见二弟是真喜欢弟妹。”
林溪猛地直起身体:“霍老夫——妈,没有催婚?”
“二弟那个性子……”刘锦华忽然意识到什么,住了嘴。
想了想,刘锦华补充说:“妈也是经常提的,只是二弟心中有了人,怎么催都没用呀。”
刘锦华边说边观察林溪脸色,只见林溪的双眼看向草坪,并不看她,眼中是水雾一样的迷茫。
林溪的心中,犹如云雾环绕的孤岛。她迷迷茫茫的,只觉得过往的一切都蒙了霜与雾,她看不清。
刘锦华忙转移话题:“弟妹,这里太热了,我们上楼去?我房间家族影集有二弟小时候的照片,我们去看看?二弟很少拍照的。”
林溪点头:“好。”
她迷迷糊糊地跟着刘锦华回到别墅,上了楼。
林溪到了刘锦华的房间,门打开,只见正对着门悬挂着一个灰黑色的遗像,遗像中的男人很年轻,有着书卷气。遗像下面摆放瓜果贡品,十分丰富。
林溪一怔。
刘锦华忙说:“我忘了,弟妹,没吓到吧?”
林溪确实有点吓到,不过她只是摇摇头。
“这是我的亡夫。”刘锦华说这句的时候看向遗像,没有笑。
林溪微一点头:“刘姐姐,不看照片了,我们下去吧。”
刘锦华没有诧异,又换上了微笑:“好。”
说着,刘锦华带林溪走出了房间。
走到半路,刘锦华忽然说她要去卫生间,让林溪等她一下。
林溪不大认路,在刘锦华走后乖乖地站在原地。
房间里的声音传出来,林溪想不听都难。
“他一出生就克死了他大哥,现在又要克我,我不下去,我不见他!”是霍父的声音。
在林溪印象中,霍父面相坚毅,沉默寡言。她无法想象,这段充满颤抖和控诉的话,是出自霍父。
“你胳膊肘往外拐,斯冬是你唯一的儿子,他没有大哥!领养回来的阿猫阿狗也配?”
霍母和霍父针锋相对,语气是多年积压才会有的怨愤。
林溪直觉听到了霍家秘事,她第一个反应是想走,可是一方面太受震撼,一方面分不清方向,她不知道该往哪边走。
争吵还在继续,林溪觉得偷听实在不太光明,她刻意不让自己去听。
“‘父子不相见’——你忘了大师的话?我老了,我要多活几天!他克我!”霍父的声音还是不停地往林溪耳朵里灌。
林溪正在不知所措的时候,刘锦华去完卫生间回来,拉着林溪下楼。
林溪不确定刘锦华是否是故意让她听到,但她这一天接受的信息量实在太大,她没有额外的心情去想了。
回到客厅,林溪看到霍斯冬,霍斯冬还是原样坐在沙发上,似乎连动都没有动过。
林溪以为她对霍斯冬更多应该是疑问,想问他为什么骗她说母亲催婚。
可是真正看到霍斯冬,他茕茕然独坐,好像已经和孤独融为一体。
林溪的第一个想法,竟然是心疼。
林溪想,她还有爷爷疼爱长大,霍斯冬的亲生父亲竟然都对他偏见那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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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父最终还是没有下楼,霍母主持着吃了一顿生日宴。
霍斯冬吃素,只上了一碗长寿面,卧了两个鸡蛋。
霍斯冬只是淡淡地挑起面条吃。
霍母见状,对林溪说:“小林,斯冬平时不吃鸡蛋吗?”
林溪想起了刘嫂的话,忙说:“吃的。”
“嗯,你现在也没那么多工作了,平时多抽出时间关心他,肉类不吃,鸡蛋还是要吃的,不然岂不是没有营养?”
林溪从前,对霍母的话,只是敷衍。
但是今天,她真心实意地点头,说:“我知道了。”
吃饭的时候,外面下起了暴雨,雨滴拍打在窗上,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窗子也吹进来冷风。
刘锦华指挥者佣人把窗户关上。
霍母忽然说:“下雨了,你们也不要走了,让锦华把客房收拾出来,你们在这里住一夜吧。”
林溪看向霍斯冬。
霍斯冬正在艰难地吃着鸡蛋,一小口一小口地吃,速度堪比林溪啄水。
霍斯冬不回答霍母,而是转头问林溪:“你说。”
林溪忽然想,如果她说要走,霍斯冬会不会直接放下筷子带她走。
他还有鸡蛋没吃完。
林溪看着霍斯冬的灰瞳说:“好。”
林溪看到霍斯冬的眼瞳闪了一下,好像散落于星河的光,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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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林溪和霍斯冬在刘锦华的带领下到了二楼客房。刘锦华嘱咐了几句,才把门关上。
客房自然只有一张双人床。
林溪站在门口,有些不自然地看了看床,随后从包里拿出一个比手掌略大的墨绿盒子,递给前方的霍斯冬。
林溪笑着说:“生日快乐。”
她一笑起来,鹿一样的眼角有些下垂,眼中满是潋滟波光,嘴唇翘起一个俏皮的弧度,既让人觉得她无比真诚,又具有一种女性天然的诱惑力。
霍斯冬转身,眼睛看着盒子,他离林溪极近,声音沙哑:“林溪,你为什么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