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宸抬手薅了把她的头发,淡声说:“加油。”
陆尔一愣,紧接着摸摸自己脑袋,笑着走了。
顺路绕了一圈菜场,买了点食材回去,算着时间的在那捣鼓。
这是陆尔给沈听肆做的第一顿饭,因此格外用心。
然而直到晚上七点,她都没有等到人,只等来了他的一条微信消息:临时出差,过几天回。
看着满当当一桌子快冷全了的菜,陆尔深深的吐了口气,最后不甘心还是拍了个照发过去。
陆尔:[微笑]
陆尔:我可能得吃三天。
沈听肆:倒掉,不要吃隔夜菜。
陆尔没回他,转而给吴蕊去了消息。
半小时后吴蕊到达了四季华府。
挺凑巧的,前阵子她一直在加班,就今天稍微空一些,结果就被陆尔逮到了。
陆尔说:“没妨碍你们约会吧?”
吴蕊在那哼哼着说:“不会,我们吵架了,正好让他清醒清醒。”
只不过是不小心碰坏了他一根木头,结果就跟要了他命一样。
她已经道过歉,还要怎么样,总不能去外面找块一模一样的吧。
当时她也这么回怼了,结果池行风怎么说来着,他直接嘲讽说:“你翻个地朝天都不可能找到个一模一样的。”
反正后面就是不欢而散,到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
谁都没服软。
吴蕊神色一暗,解释说:“我真不是故意的,走路绊了一下才碰倒的。我一点都不喜欢冷战,但他偏偏喜欢动不动就不理人,真是心烦。”
陆尔说:“主动去个消息试试?刚开始你不是挺积极的吗?”
“你也说了是一开始,总是我主动也会累的好吗?而且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个男人,却对自己女人这么小肚鸡肠。”吴蕊在那不屑的撇嘴。
“谁叫你喜欢呢,谁喜欢的多一点谁就是会吃亏点。”
“所以还是你好,看沈听肆多争气,还天天回家做饭呢,二十四孝好男友。”
陆尔沉默下来,她跟沈听肆的关系至今就没明朗过,虽然两人接触颇多,甚至某几个瞬间还极为暧昧,但那层纸谁都没去戳破。
对方怎么想的不知道,就陆尔而言觉得眼下这样也不错,就慢慢顺其自然的来吧。
若最后真走到一块,往回看的时候会发现这段迷糊不清的阶段反而是最有滋有味的。
一旦挑破,什么都变得清晰明朗后,反而会觉得少了些什么。
吴蕊听她说完,直接甩出一句:“渣女,你这就是不负责任的表现。”
“怎么就是不负责任了?没骗身没骗心的。”
“没骗身是真,但你怎么就知道没骗心呢,沈听肆那样一个高高在上的人都肯给你洗手做羹汤了,这还叫没骗心?”吴蕊都听笑了,“你可拉倒吧,骗谁呢?”
话是这么说,但不管怎么样,过年时那位女士的出现就是个坎,陆尔迈不过去,始终觉得那两个人还没成为过往。
或许也是因为这个,所以她才克制着,始终保留着最深的那部分东西。
若说这是不负责任,谁又能保证沈听肆全身心投入了呢?
她只是选择自保。
话题告一段落,吴蕊抽空刷手机,突然目光一凝:“哎,他们在组织高中同学会耶,你参不参加?”
“没兴趣。”陆尔不喜欢这种聚会,无非是多年不见后的暗自较劲攀比,她甚至连高中群都没加。
她是活的很边缘的人物,上学时期到现在身边来来去去的朋友就吴蕊一个,工作时跟同事关系再好,离职后也是谁都不认识谁。
她都习惯了,也没想着要去拓展自己的朋友圈。
群里聊的如火如荼,很快开始算人数,然后发现人还没拉齐。
徐珊:@吴蕊 你有陆尔微信吗?把她拉进来啊。
徐珊:@陈董泽还有柳慕远,你跟他还有联系吗?
陈董泽:兄弟一生走,等着!
陈董泽:[转圈圈]
“陈董泽”邀请“耳目”加入了群聊。
在一堆的欢迎柳帅的刷屏中……
耳目:?
徐珊:@耳目大帅哥听说已经光宗耀祖啦,什么时候请老同学吃饭呀!
耳目:这群是在干嘛?
陈董泽:要组织同学聚会,你来不来?
耳目:这么闲?
正窥屏的吴蕊差点一口水喷出来,“卧槽,柳慕远怎么还这么欠啊?”
陆尔正在收拾饭桌,听到这话手下动作一顿,紧接着转身走去了厨房。
身后脚步声接近,吴蕊跟了过来,往橱柜上一靠,歪头看她。
陆尔斜过去一眼,“怎么?”
“我上次说的对不对?对沈听肆这么上赶着,是不是还有柳慕远的原因?”
吴蕊抖了抖眉毛,一副我了解你的表情。
陆尔冲掉手上的泡沫,将碗筷放入沥水框,又抽了边上的厨房用纸擦手,然后说:“你是不是把我想的太专情了些?真的,没到这个份上。”
她将纸揉成团丢尽垃圾桶,无奈的看向一脸不信的吴蕊。
“你爱信不信!”说完扭身走出去。
吴蕊跟在后面反驳:“你追柳慕远的时候可比现在疯狂多了,何况后来的分手也不是你们自愿的,若心里没惦记你能单身这么多年?嘴硬吧你!”
陆尔回身看她,难得正了神色说:“你记住,沈听肆可不比他差,已经过去的人在我这排不上号。”
吴蕊比了个OK的手势,没再多说。
临近晚上十一点,陆尔上床准备睡觉。
吴蕊发了个截图过来。
吴蕊:柳慕远加我好友了,在问你情况,你觉得我该怎么回合适?
陆尔:二胎打酱油了,好走不送。
吴蕊:[强]
-
夜幕沉沉,繁星满坠。
市立医院住院部,白炽灯亮如白昼,过道冷清的只护士偶尔走动。
沈听肆坐电梯下到一层,走出大楼,坐进停靠在路旁的车子。
他降下车窗,看着远处遥遥闪烁的灯光,突然一阵说不清的烦躁。
拿出手机翻来覆去了一会,因为什么正犹豫不决。
最后一串号码先一步打了进来。
沈听肆直直的盯着屏幕,好一会才把手机举到了耳边。
那一头也没出声,只隐约有些走动的背景音。
“听肆。”
沈听肆目光剧烈一颤,赫然闭眼。
“今天麻烦你了,他现在什么情况?”她说的很缓慢,也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
沈听肆再睁眼,此前的复杂情绪一扫而空,语带喑哑说:“突发心梗,观察两天就能出院,剩下的刑期不减。”
“出院后继续服刑是吗?”
“嗯。”沈听肆指尖敲击着方向盘。
两人间又是一阵漫长的沉默。
突然一声轻笑,她说:“我这边是下午,我有时候……”
“没别的事就挂了。”沈听肆打断她,“今天会过来这一趟是因为艾中震坐牢也有我的责任,仅此而已。”
“听肆……”
沈听肆拿下手机,稍作停顿后掐断通话。
他将车子开出去,思绪则发散到了多年前。
跟艾絮走到一起似乎是水到渠成的事,只要见过他们的人都会下意识觉得这两人就是该并排站着的。
反正后来交往多年,跟家里闹翻自立门户,资助艾絮继续深造,又为艾中震还了大笔赌债,他当时做了很多并且不觉得有什么不对,未来会越来越好的,眼下这些算什么。
只是艾中震赌博成瘾,赌债是永远还不完的,几次之后他也不愿再做冤大头。
高利贷吃到甜头,却开始频繁找上门,之后手段开始过激,一次暴力冲突中艾中震为护沈听肆而失手伤人,且伤势过重不治身亡。
艾中震因此入狱至今。
这些事再想起来就像隔了一个世纪,淡出生活实在太久。
再后来就是艾絮抛下他选择出国,那时候与其说失恋打击,他更是对自己产生怀疑。
说起来最初艾絮也只是他众多追求者中的一员,除了长相格外出挑,并没有什么能引起他注意的。
是因为什么才看到这个人的呢?
沈听肆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是一个暴雨天,她穿着一次性雨衣在货车和店铺间来回奔走搬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