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翡等了一会儿,仍旧什么都没有。他想控诉她一点也不在乎他,但是他们昨天才开始恋爱,确然没到山盟海誓至死不渝的地步,好像她的态度也正常。
只是,她游刃有余,他却牵肠挂肚。
这让他原本单调的情绪变得丰富而起伏多变。譬如此刻,便有一点,他只肯承认——只有那么一点,因为他是理解她的,所以只有那么一点点的,委屈。
意识到等不来想要的,谢翡终于抬脚离开。
他前脚刚迈出去,虞意突然伸腿,勾住了他的后脚脚腕,像是在挽留。冰凉柔滑的触感,端的诠释了什么叫冰肌玉骨。
虞意只是觉得他的身影莫名有些委屈的落寞,下意识做出这个举动。少年猝然回头看她,目光突然被落进眼眸中的璀璨星河点亮。
他精致而性感的喉结轻轻滑动了一下,“有事?”
她一手夹着一支烟垂在身侧,只是笑,却不回答。一直到对方眼里的光要寂灭时,突然伸手拽住他的手腕,把他往门内一拉,而后,她背靠着门板,双手都环在他的脖颈上,踮起脚尖吻上他的唇。
轻轻一吻后,她贴着他的唇,低声指使他,“托着我的腿,把我抱起来。”
谢翡耳朵都红了,心脏在乍然的喜悦之下剧烈跳动中,嘴上却道:“这不好吧?”
“那我抱你?”
谢翡红了脸,沙声道:“还是我抱你吧。”
她盘上了他的腰,精致漂亮的高跟人字拖在脚上挂着,摇摇欲坠。
她又去亲他,唇舌交缠间,蛙声与各种昆虫的鸣叫、门外偶尔呼啸而过的喇叭声,仿佛是爱情的协奏曲。
在亲吻的间隙中,她指挥道:“手往上一点。”
他心跳急乱,照做。
“再往上一点。”
他的心几乎要跳到嗓子眼,浑身的血液都急速奔涌而下。
“再往上一点。”
“揉一揉,捏一捏。”
谢翡整个人都像是煮熟的虾米,几乎要熟透了,脸红得几要滴血。而虞意又咬上了他的喉结。
不知过了几时,里面的友人们在说:“虞意怎么还不回来?”
“啧。不回来也好,免得赢我们的钱,我们就喜欢和莫宇玩。”
“是啊,至少有来有回。”
“丁香,你来替我一把。”
“你干嘛去?”
“放个水。”
……
洒脱不羁的某女士穿过回廊,向大门口摸去,试图去吓一吓那对野鸳鸯。她刚转过影壁,隐藏在花木之后,便看从前那位在任何场合都得体、嬉笑怒骂都惹人爱却始终对男色不屑一顾的老友,一手夹着未燃尽的烟,一手握着少年的后脑勺往下一摁。
黑色的短发轻蹭在她天鹅一般优美细长的脖颈上,细细的肩带慵懒地垂在臂弯。
[老脸一红.jpg]
回到凉亭中时,大家一边打牌一边聊着闲天。
“说起来,有些老歌还挺有韵味的,比如说民国时的唱腔。”
这丁香熟。
别看她喜欢剃寸头穿T恤老爷裤,但唱歌也算是普通人之中的王者了,爱好也是偏好于比较缠绵的曲调。
说着说着,她便轻轻哼唱起来。
“蔷薇蔷薇处处开,青春青春处处在。挡不住的春风,吹进胸怀……”
刚回来的某位女士:“咳咳咳……”
旁人立马关心,“你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
“没什么,大概是因为天气热。”
大门口。
虞意背靠着门,谢翡靠在她肩上静静地平息着,轻声说:“别欺负我了。”
“怎么?”
“要循序渐进。”
他克制着,然而却拉不回放飞的思绪。先前的委屈和失落,是一点也没有了。虞意又问他,“你明天还来不来?”
像是在问他还来不来偷|欢。
谢翡深吸一口气,后退两步,脸上的冷淡和正经亦是一点也没有了,只有羞赧的情动。然而,他仍旧竭力维持着岌岌可危的理智,尽量淡定道:“嗯,你的书还没整理完。都整理好之后,我再给你写一个图书管理系统,以后要找什么书,只需要搜索就能知道大概位置。”
虞意有些意外,“你才高中毕业吧?还会这个?”
“嗯,比较感兴趣,自学了一点。以及,天才都不会被年龄限制的。当然,你比较厉害,十六岁就成作家了。书评人都说,你的处|女作文笔熟练老到,简洁犀利,不像是那个年纪能写出来的。”
虞意轻笑,她的腿还软着,“所以,我们现在开始商业互吹了?”
谢翡:“我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粉丝罢了。”
虞意咬着烟蒂,“嗯,会和偶像接吻的粉丝?”
谢翡淡声,“我只有一个偶像。”
虞意又笑。
谢翡的耳颈又红了。他不敢看虞意,明明只是亲吻,然而脸上残余的触感,却诠释了什么叫雪腻酥香。
他怕这燥热的夜晚空气突然被点燃。
怕干柴燃作灰烬。
他是兔子眼前的胡萝卜,只能不远不近地钓着她,等她想吃时,才能乖乖送上门去。
回到家后,尽管刚刚出了一点汗,谢翡依然没舍得洗澡。接吻时,虞意勾了他的脖子,还……摸了他的腰。
他坐在书桌前闭了闭眼,回想了一下刚才,翻出素描本画起来。先是勾勒线条,然后细化,彩铅着色……
作者有话说:
作者菌:[吐舌.jpg]
作者菌:一对亲亲怪。
谢翡:所以,什么时候下一步?
注:“蔷薇蔷薇处处开,青春青春处处在。挡不住的春风,吹进胸怀……”:节选自歌词《蔷薇处处开》,原唱龚秋霞。
第57章 清晨
虞意洗完澡时, 浑身都冒着水汽,一粒粒水珠从发梢垂落,沿着凝脂一般的肌肤下滑。
她对着镜子看了看, 正要用浴巾擦干时,突然想起了什么,翻出一条轻如云烟的交领纱袍笼在身上, 而后双臂一垂,袍子便滑落至臂弯。
轻纱似云雾的笼罩,雪一样的白和樱花的粉,灼灼春桃间, 一朵朵桃花攒成了枝,密密挨挨地开着。
她拿起手机, 对着明亮的落地镜。
“咔嚓”一声。
而后, 她转过身, 背对着镜子,手臂垂落, 同时垂落的, 是踝骨边的烟霭, 如云般堆积着。
“咔嚓——”
谢翡刚作完画, 手机便“叮咚”两声,拿起一看,是虞意刚发来的消息。
虞意:[图]
雪地山峦间, 盛开着一片绚烂的桃花,风姿绰约,俨然一幅盛景。
虞意:[图]
是两个手印, 倒模式地印在雪堆上。
虞意:你不老实
谢翡瞳孔一缩, 旋即将手机扔在一边, 面红耳热地看着天花板,微张着唇,眼眸中是涌动的火光和水意。
他怔怔地看着天花板,却没聚焦,脑子里不知在想些什么。好半晌,才如梦初醒一般,忙不迭抓起手机,将两张照片都点了保存。
随后,他想了想,又将两张照片都存进了保密柜,才打字回复。
谢翡:明明是你……
谢翡:我只是一个听女朋友话的老实人罢了
虞意:女朋友有叫你这么用力吗?
谢翡:……
明明只是寥寥几个字,谢翡却仿佛能看到虞意对着手机轻笑。星光温柔地撒进室内,蛙声不厌其烦地唱着。
这是一个颇有意境的夜晚。
而夏夜的蛙声,不由让人响起辛弃疾的词: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
满足而静好。
谢翡:晚安。
虞意:然后呢?
谢翡:什么?
虞意坐在书桌前,一边用干毛巾擦头发一边发送刚打出来的回复:没什么。
她本想撩拨两句,问他放下手机后会做什么,是不是……但想了想,属实有点太过,便按捺住了。
谢翡却敏感地从这寥寥三个字中看出点什么,他抿了抿唇,打字。
谢翡:没什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