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池挑眉：“你俩还合租呢？”
“没，我俩现在是邻居。”车内安静的有些沉闷。
一直趴在闻笙肩膀上的许澄皱着眉，脸色微红，嘟囔着热。闻笙怕她感冒，把自己这边的窗户开了条小缝，徐徐的晚风透过缝隙吹进来，闻笙从前方的后视镜中看到余照野紧绷着的下颚线，大多数时候他都是这个冷冰冰的样子，无论是在生活中还是工作中。
闻笙知道在这个男人的心里其实是有着一股子傲气的，毕竟年纪轻轻，专业技术过硬，无论是硬实力还是软实力都是可望不可即的存在。放在同龄人里，他无疑是那高山，高不可攀。
的确是有傲的资本，当年的自己也的确喜欢他的这股子傲气。
被风一吹，许澄微微转醒。人是醒了，但酒劲还没过去。
许澄把头从闻笙肩膀上抬起来，一脸迷糊的问道：“笙笙，咱们这是在哪啊？”
闻笙温声道：“在回家的路上。”
许澄左顾右盼了一番，最后把目标锁定在了坐在前排的两个男人身上。
“笙笙，这俩帅哥是谁？”闻笙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果然，下一秒许澄竟是直接爬起身要亲自上前面看看。
闻笙赶忙拉住她，但奈何喝醉的人力气更大一些，许澄径直的从主驾副驾的空隙中探过身去。
映入眼帘的是江池的脸，许澄微眯着双眼，两人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许澄痞里痞气的开口：“嘿，帅哥，今晚有约吗？跟我吧，我包养你，比当专车司机赚钱多了。”
闻笙：“……”
江池：“……”
闻笙一脸尴尬的扯着许澄的衣袖想把她往回拽，这人一喝完酒就像是被打开了潘多拉魔盒，啥都敢说。
许澄一脸不高兴的想从闻笙的手中挣脱出来，嘟囔着：“你别拽我，我正在和帅哥谈生意呢。”
哈？谈生意？闻笙被逗笑了，她不拽着她点，只怕明早许澄清醒过来记起自己现在做的事，都想直接找个坑把自己给埋了。
江池看着眼前醉醺醺的女人，饶有兴致的道：“哦？那你打算怎么包养我？”
闻笙：“？”江池也喝多了？这对话不科学啊。
许澄垂下眼睛，像是在费力思考着，过了半晌，许澄伸手拍了拍江池的肩膀：“我暂时还没有想好，等我想好了通知你。”说完，又把头转向了正在开车的余照野。
闻笙倒吸了一口凉气，想赶紧把她拉回来。但是许澄的嘴更快了一拍：“闻笙，这不是余医生吗？他改行了？怎么不做医生做起专车司机了？”
闻笙满头黑线，现在真的很想找个东西把许澄的嘴巴给堵住。
许澄似是不满意闻笙的沉默，回手拍了拍她，自顾自的说道：“你快过来，正好这有俩帅哥，咱俩一人一个。”
闻笙从后视镜里看到开车的男人脸色越来越冷，不能再放任许澄满嘴跑火车了，用尽全身的力气把许澄给抓了回来。
许澄愣愣的坐在座位上，语气有些责怪：“你给我拉回来干什么？别装了，你不喜欢帅哥吗？当年你看上余医生不就是因为他长得帅吗……”
闻笙不等她话说完，就伸手捂住了她的嘴，许澄对她这种霸王硬上弓的行为很不满，一个劲的挣扎着要说话。
闻笙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解释着：“余医生、江警官，不好意思哈，她喝多了，说胡话呢。”
余照野还是一冰冷的样子，倒是江池回首挑眉笑了笑：“没事，我倒觉得徐律师更像是酒后吐真言呢。”
许澄被闻笙捂住了嘴，只剩下一双大眼睛露在外面用力的眨着，紧盯着江池的脸。
江池看着她略带求救的眼神，玩笑道：“你快放开她吧，一会徐律师要被你闷死了。”
闻笙看了眼怀中的许澄，后者一脸乖巧的眨着眼睛，意思是她会乖的。
闻笙稍稍放下心来，刚一把手拿开，许澄的声音便回绕在整个车厢里：“你堵我嘴做什么？你忘了当初你和余医生分手的时候消沉了好几个月，你敢说你留在渝北不是为了他？”
许澄的声音不小，比车里的音响还要大。闻笙愣住了，没想到许澄会提到这些事。
可后者像是没察觉到车内诡异的气氛，接着道：“你说，这些年你清心寡欲的，是不是还没忘了人家。”
闻笙要炸了，真是我的好姐妹。她为什么要在车上？她应该在车底才对。
闻笙从后视镜里偷瞄了一眼余照野，看他表情没什么变化，稍微放下心来，希望他可别因为许澄的话误会了什么。
坐在副驾上的江池听到刚才的话，侧头看向余照野，后者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指明显收紧了一下。
江池嘴角露出一抹弧度，道：“闻检察官？”
啊？
“没想到你还是个长情的人。”
闻笙：“？”
怎么今天一个两个的，都拿她寻开心呢？
闻笙正了正神色，一脸认真地说道：“那倒也不是，主要我这人有个标准，就是下一任一定要比前一任帅才行。”
江池笑着看向余照野：“野哥，你呢？”
余照野冷冷瞥了他一眼，道：“再废话你就下去。”
江池认输道：“好好好，我不问我不问。”
“我同意！”许澄来了精神，猛地直起身，“姐姐我就要找个比他还好的，气死他！”说完一下子又软到了闻笙的怀里。
好在满庭芳离得并不远，余照野把车停在小区的门口。
闻笙道：“谢谢你们啊，我们就先回去了。”说完看了一眼旁边的许澄，这姐姐竟然又睡着了，闻笙轻拍了她几下：“澄澄，醒醒，到家了。”
许澄悠悠转醒：“到了？”
闻笙打开车门先下去，等回手想把许澄拉出来的时候，后者竟是伸手一把抓住江池的衣服，说道：“你！跟我回家！”
闻笙扶额长叹，轻哄着：“别闹了，快下车。”
“我不！”许澄硬赖在车上不下来，进退两难之际，江池道：“那我送你们上去吧。”闻笙本想说不用，但转念一想，按许澄现在这副德行，要是江池不下车她肯定死都不肯下来。
别的倒好说，只是现在车上坐着余照野，闻笙实在是想赶紧逃离这尴尬的处境。
好不容易把许澄弄下了车，江池敲了敲车窗。余照野摇下车窗，道：“有事？”
江池扶着车，笑着道：“野哥，我也喝多了，战斗力下降了，要不你跟我一起去送送吧。”
哈？有没有搞错！江池是故意的吧！
“那个，不麻烦余医生了，我俩自己能回。”
话音刚落，只见男人打开车门长腿一迈，面无表情的走到这边，说道：“走吧。”
闻笙一边扶着许澄，一边硬着头皮带路。
她从来没觉得从小区门口到家的距离有这么长，等出了电梯，闻笙看着还站在电梯中的两个男人，余照野的视线始终落在别处。
现在这种情况该说什么来着？直接说再见是不是有点卸磨杀驴的意思，毕竟人家刚才还帮过她。
闻笙吞咽了一下，试探般的问道：“要不？你们进来喝口水？”
江池笑笑，伸手去按电梯：“不用了，你们早点休息，再见。”
“再见。”
电梯门要合上的瞬间，余照野骤然抬眸，两人的目光对上，闻笙清晰的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第6章
闻笙把许澄扶回了自己的房子，把她放到卧室的床上躺下，盖好被子。随手脱下身上被弄脏了的裙子随手扔到卫生间的脏衣篓里，换上睡裙。
走进厨房冲了一杯蜂蜜水喂给许澄喝了下去，闻笙本来以为她意识混沌一直在睡着，可谁知喝完蜂蜜水之后，借着窗外打进来的月光，闻笙看到许澄亮晶晶的眼睛好像在看着自己。
闻笙笑笑，像哄小孩一样说道：“看我干什么，快把眼睛闭上，睡一觉就好了。”
许澄睁着双眼睛，丝毫没有要合上的意思。闻笙在床边蹲下，也回看着她。
过了好半晌，许澄率先打破了这阵静谧：“笙笙，这回真的就剩下我一个人了。”
闻笙心头一颤，伸手摸了摸许澄的脑袋，轻声道：“不会的，你还有我，我会永远陪着你的。”
好不容易把许澄哄睡着，闻笙掀开被子在她旁边的位置躺下。
许澄的家庭情况复杂，虽说还有个哥哥，但因为三年前许妈妈的离世，现在也是老死不相往来的状态。这两年的春节，都是闻笙硬带着许澄回自己家过的，她实在是不忍心看她大过年的孤零零一个人。
看了一会天花板，闻笙摸起枕边的手机，已经快要十一点了，也不知道余照野到没到家。
三年前他们分手的时候并没有删掉彼此的微信，曾经无数个夜晚，闻笙都想发微信过去问问他最近过的好吗。
点开余照野的聊天框，因为换了手机的原因里面空空如也。闻笙犹豫了片刻，打下“余医生，到家了吗？今天谢谢你，早点休息。”发送了过去。
没想到消息刚一过去，那边就来了回复“刚到，不用谢。”
闻笙想了想，回了个OK的表情。
放下手机，闻笙翻了个身，沉沉睡去。
她周末的时候一直有睡懒觉的习惯，再加上昨晚睡得晚，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九点半了。揉了揉惺忪的双眼，旁边的位置上已经没人了，许澄可能是回家去了。
闻笙下床，想着洗漱完去她家找她，可谁知刚一开卧室门，就看到许澄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
闻笙打了个激灵：“你吓我一跳。”
许澄抬眸，道：“快点洗漱吃饭，我从八点等你到现在，好悬没给我饿死。”
闻笙翻了个白眼，扎进卫生间刷牙洗脸。看着许澄的状态倒是比昨天晚上好了不少，只是不知道她和顾含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依闻笙对许澄的了解，不用她问，许澄自己就会交代个底朝天。
果不其然，闻笙这边刚扒好鸡蛋，就听许澄说道：“顾含说让我辞职去找他，我不愿意，我们就吵起来了。”
闻笙抬眼，淡声道：“嗯，然后呢？”
“然后你知道他说什么吗？他说我自私，说两个人里面就是要有一个人妥协才行，说我不愿意就是因为爱他不够深。他妈的，那他怎么不妥协呢，少PUA老娘。”
闻笙把手中的鸡蛋放到嘴里咬了一口，有些惊讶的说道：“我之前怎么没看出来顾含像是能说出这种话的人？你为了留在‘众合’废了多少心血，他不是不知道。”
许澄冷哼一声：“男人不都是这样，嘴里说着你的事业和他的一样重要，等到动真格的时候就一定要女人为他让步，你不愿意他还要说你不够爱他，呵。”
闻笙皱了皱眉：“所以你是下定决心要和他分手了？”
许澄冷哼一声，说道：“对，我们彻底玩完了，他不就是想着我们在一起六年，咬死了我不会离开他吗？呵，他想错了，我许澄最烦别人威胁我，等着，我一定找个比他顾含好千百倍的男人！”
提到这个，闻笙拿着鸡蛋的手一顿，想起昨晚许澄的所作所为，试探性的开口道：“那个，澄澄，你记不记得昨晚咱们是怎么回来的？”
“不是你给我带回来的吗？”
闻笙面露难色：“嗯……确实是我给你带回来的，你还记不记得在车上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