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火石间,沈乌怡想起自己和华跃解约时对方丝毫不拖拉的顺利,以及后来上热搜那晚,边原问过自己:
——“他们没跟你道歉?”
沈乌怡心弦大颤,两片红唇毫无意识地微动,手指摁亮手机屏幕,不断点进又退出边原的信息界面,眼神几乎没有聚焦点,格外出神。
从那次之后,蒋于华等人不敢再搞沈乌怡,任何小动作都消失得一干二净,同样也被勒令不准再出现在沈乌怡面前。
今晚的这场酒会晚宴,齐辉是柯杏的经纪人,本应该前来替她介绍人脉,但知道沈乌怡也会来,就没敢出现。因而柯杏才会那么说话。
“乌怡姐,还有一件事——我老是不知道怎么说才好,文姐也一直闭口不谈,怕提起来会……但好像还是应该让你知道。”
“《密信》集训那会儿,谭制片……其实也是边神帮忙解决的。”
集训的第二周,总是挑剔要求沈乌怡的制片人趁夜深混进了酒店同一层,用借口把沈乌怡叫出来后,差点对她实行了性骚扰,她吓得一整夜不敢合眼,也不敢掉眼泪。
至今沈乌怡仍无法忘怀那次未遂的伤害,很长一段时间都非常抗拒来自男性的肢体接触。
然而也是那晚,文姐念及太晚没做处理措施,是边原出了手。
制片人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阴影,直到现在还记得边原持着水果刀,用冰凉锋利的刀刃面拍自己脸的感觉,血珠不停渗出皮肤,面色铁青浑身颤抖,吓得直求饶。
一线生机后,制片人不敢继续待在圈子,连夜逃到国外避风头,从此销声匿迹。
“如果不是边神,他们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我们的。不是人人都盼着乌怡姐好。”
生活不是过家家,你好我好大家好。
总有人见不得你好。
沈乌怡的所有辛酸、不知苦、忍着酸泪吞下的尖利,边原全都看在眼里,生生地心疼,然后默不作声地守护她。
边原只想要他的姑娘未来通行无阻。
他在不在都没关系。他只要这个。
光影不断透过玻璃窗投在沈乌怡侧脸,沈乌怡鼻子酸涩,心如刀刺,终于忍不下去,一滴接着一滴眼泪掉在手机屏幕上。
没有经历过同样痛苦的人,根本不清楚那段时间最开始的夜晚的难熬,睁着眼不敢入睡,现实的噩梦一遍遍在天花板重现。
很害怕,害怕回到那天如果自己没挣脱开,最后的结局会不会改变,然后再也无法捡起热爱。同时又恨自己的不道德,那一刻她是想让制片人去死的。
沈乌怡回到西山院,开了灯看见桌上有一包边原随意搁置的万宝路,坐了会,然后慢吞吞捏出一支烟,夹在指尖,拨动了三次打火机才点燃。
然后静静看着火红的烟丝飘动,慢慢燃烧。
坐久了,她感觉自己也像一只兀自燃尽的烟,烟芯空洞,灰尘抖落后无穷无尽的风灌进来,又闷又苦,还有无法言喻的酸软。
不知过了多久,听见门响动的声音,沈乌怡还是原本坐着发呆的姿势,怔怔地抬起头,看着边原走进来。
一道视线在空中互相撞上。
边原叼着一根烟,一身黑色卫衣,戴着耳钉,露出截手腕纹身,模样漫不经心,他下颚微扬了下,走过去把手里提的东西放桌上,“来趁热吃。”
沈乌怡没听清他说的话,对上他抬眼看过来的视线后,直接挪步到他身后,低下头伸手,后抱住他的窄腰。
两条纤细的手臂把人抱得很紧,很久都不说话,感受着他温热的身躯,手臂下的窄腰紧实有力。
等边原反手将人抱在身前,沈乌怡才慢吞吞地开口,看着他说:“阿原,谢谢。”
边原抱起她,托着她的臀,一块坐在椅子上,暖光落在他的轮廓上,浑身收着劲的痞气,低头嗅了下沈乌怡身上的味道,有股很淡的烟草味。
然后伸出手捏了捏沈乌怡的脸,抬着一张冷感的拽脸,唇角勾起点痞坏的笑意,“我说呢,今儿这么欢迎我?”
“一顿饺子就收服你了?”
边原说完,动作利落地揭开了食物盖子,热腾腾的气冒了上来,饺子的香味萦在鼻尖,给沈乌怡拆好筷子递她手里,动作间手腕的SWY纹身露出全貌。
沈乌怡拿着筷子,顺着边原的话低头看过去,这才发现桌子上的东西是极其熟悉的饺子。
前一晚沈乌怡睡前嘟囔了一句夜宵想吃珠妈饺子馆的饺子,这家店的老板娘是南城人,很符合沈乌怡的口味,皮薄晶莹,皮和馅的味道够足,吃过一回就念念不忘了。
但珠妈饺子馆只做早餐档,生意格外爆火,客多做不来,只开到早上九点半就不开了,多少投资商闻着味去商量,还有人给出厚遇想专门开小灶,全都被拒,人家就坚定只做那么多,谁来都不好使。
面前这碗饺子明显是刚出炉不久的。
边原抬手帮她把肩后瀑布般的长发拘起来,拢在手心,手腕上就有一个沈乌怡的皮筋,直接松手两下就绑了上去。
他捏了捏沈乌怡的后颈,贴到她皮肤上,手指摩挲着她的锁骨,语气混不吝:
“宝宝,胃口大点,老子整个人都是你的。”
沈乌怡肩膀往前缩了下,被他的呼吸温度刺到,她偏头看了一眼边原,脸温缓缓上升,哦了一声,随即把筷子伸到碗里。
正好现在也饿了。
边原下巴靠了会儿沈乌怡纤瘦的肩膀,轻轻磨了一下,沈乌怡穿的是浅蓝色的方领睡裙,皮肤很白。
身上还有股淡花香味,钻进鼻间勾人得紧,他把烟熄了,单手搂着她腰,有意无意地玩着她裙子上的蝴蝶结,低着脖颈看她,女孩没穿文胸,喉结上下滚动着。
等沈乌怡吃完饺子,边原手指摩挲着她的腰侧,漆黑的目光幽深,漫不经心地问她:
“偷偷抽烟了?”
沈乌怡看着他,突然起了逗他的心思,笑了下,学他说话:
“要不然,你也猜猜?”
边原哼笑了一声,按着女孩的脖颈,懒洋洋地说:“行,尝尝。”
光薄薄地落在两人交叉的手和脖颈上,沈乌怡的眼睫颤动看着他一张酷脸压下来,眼睫下透着潋滟漾漾的光,映着男人完整的轮廓。
边原单手压着她的脖颈吻了下来,喉结滑动着,呼吸在吻里越来越重,霸道地用舌面勾着她,扫着她的唇齿领地。
吻了没多会儿,边原托着人抱起来,直接进了卧室,手臂因为发力肌肉绷紧,松开嘴之后,眼神蛊惑,笑了声,嗓音暗了几个度:
“没抽。”
沈乌怡双腿缠着他腰,被他带着走路,感觉到身后溜进背里的温热的手,轻笑着往前靠了一下,抬头看他:“嗯,才发现啊?”
边原喉结上下滑动,好半晌哼出一声笑,漆黑的眼神变得危险,直勾勾盯着她:
“勾我呢?”
轻微一声响动,沈乌怡人坐到床上,仰起头看脱卫衣的男人,红着脸丢出一句:“那你上钩了吗?”
两秒后,边原露出肌肉紧实的上身,冷白的皮肤在灯光下显得欲气,整个人靠了过来,有意无意笑了下,垂着眼皮看她。
手指拨动了下她颈间滑落的项链,然后落下吻,亲了亲她锁骨那颗痣,抬起眼眸,呼吸热烈交缠到一块。
“还用问?”边原嗓音沙哑,不经意地继续碰着她,“一直咬着啊。”
沈乌怡被他弄得一阵痒意,笑起来,手臂撑在他肩膀,起了身靠过去,却没想到——
下一秒,边原借着她靠过来的劲,翻了个方向,他靠着床,她在上面,臀部压在他大腿上,边原手臂懒散压着她的腰,眼神很暗:“试试新的?”
两人在一起这么久,还没试过这个姿态。
沈乌怡娇瞥了他一眼,没成想这一眼在边原那看着格外含情,欲望燃得更烈,喉结不断上下滑动,下腹紧得发烫。
“其实我今天在想——”沈乌怡拖着尾音,盯着他,语气温吞:“我们分开的那几个月。”
“你肯定很想我。”
边原看她的神情,轻笑一下,淡嗯了一声,反问道:“你呢,没想我?”
沈乌怡躲了下他的动作,对上他深黑的眼睛,“有,但是只是偶尔。”
她一向很能控制住自己。
边原拂开她乱糟糟的裙摆,修长的指骨抵在她的大腿上,啧了一声,语气像是控诉,透着哑:
“你不在老子觉都睡不好。”
空气的温度缓缓升高,沈乌怡身上凉了下,很快就被他伸过来的手掌扣住,炙热的掌温相互传递。
沈乌怡不太习惯,颈间的项链吊坠往前飘又跌回锁骨上,弄到后面,脚趾微蜷,手指刮在他的肩背上,忍着想哭的冲动,柔声下气喊他:“阿原……”
边原人却跟点着了似的,那股劲就是花不完,滚动了下喉结,见她实在筋疲力倦,放下托着她动的手,翻了个面。
暗寂的光昏黄地笼罩在两人身上,沈乌怡脸蹭在枕头上,发烫得厉害,视线朦胧地回过头,边原头颈贴着她的肩窝,吻往上移到她的后脖颈上,嗓音很低,嘶哑:
“猜猜,老子能梦你几回?”
沈乌怡气竭声嘶,没什么力气回应他。
边原单手掌着她的后颈,缓缓滑动,往下按着她腰窝处的太阳纹身,呼吸带着温度落下,一副痞坏模样,好整以暇地继续说:
“想不想知道,梦里我们在做什么?”
弄到最后,天好像都亮了,边原抱起人清洗干净,回来就躺着一块睡了。
两人的日子一直这么腻歪个没完的过着,十二月的事情又多,黏的不行的生活被工作安排冲散了许多。
但沈乌怡几次去参加节目,边原都迅速赶完手头的工作,全程陪着。
年底就这么忙碌又甜蜜,日历不断往前翻,一直到冬至那天,生活的平静被打破了。
周五,沈乌怡已经飞回京城,看完两个文姐递来的剧本,才发现今天是冬至。
边原很早出了门,现在还没在家。
沈乌怡读完剧本之后,时间还早,便牵着晴天出门散步,回来的时候将近黄昏,手里还拿着一个寄来的快递。
她因为牵着晴天,没多看,晴天一到外面就活力充沛,比待在家里闹腾。快递夹在左臂间,只觉得挺有份量,莫名沉得慌。
进了庭院后,看见屋内亮着灯,晴天撒了欢般飞奔进去,连声汪叫,蹭着他长腿。
沈乌怡一抬头,撞上了边原抬起的目光,她笑起来,语气温软:
“你回来了?”
边原摸了两下晴天,嗯一声,看着她,语气宠溺:“冬至想吃什么?”
两人腻在一起的时间久了,边原有时也会给她做点想吃的菜。
从最开始只有一两个能点的菜,到现在,边原已经能把沈乌怡爱吃的菜掌握得大差不差,只要她想吃,他都做。
沈乌怡报了两个菜名,然后拿着快递坐到沙发上,“我先拆个快递。”
“行。”
边原摁了几下手机,等阿姨送菜上门,回过身去冰箱拿芒果牛奶,冰凉的水汽冒到手上,刚关上冰箱门,就听见外面一声惊恐又尖锐的喊叫声。
“啊——!”
地上已经拆开的快递盒打开,发黑的血源源不断往外流淌,沈乌怡浑身的毛孔都惊竖起来,手指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