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迈地咕嘟咕嘟干完一碗鲜得掉舌头的鱼汤后,然后,又把目光转到儿子身上。
今晚家里的主食依然是二米饭,小家伙吃的则是汤泡饭,虽然平时皮是皮,但吃饭倒是挺乖的,自己拿着小勺子吧唧吧唧的,动作虽慢,倒是没有洒出来,值得表扬。
跟着,心满意足的邵振洲又当着小舅子和儿子的面,一本正经地夸起媳妇儿来。
“还是我们家的后勤部长厉害,这才四月份,就能让我们吃上西红柿和黄瓜了,这后勤保障能力比我强,想当年,我当副连长,管着连里后勤的时候,就没能正式收获过成熟的西红柿和黄瓜……”
他话音刚落,就挨了夏居雪一记白眼,这男人,又拿她来打趣,而夏居南听到自家姐夫的话后,却是呵呵呵地笑了起来。
“那些菜,是被院里孩子偷吃了吗?”
跟着姐姐来随军一年,家属院里孩子们的性格,夏居南也算是摸透了。
虽然人数不多,但调皮捣蛋的不在少数,很多人为了追求惊险刺激,便故意和战士们“斗智斗勇”,去偷大院里的水果和连队的菜。
去年,雷正鹏就因为“偷萝卜”,被纠察战士当场逮住,还在周末全院放电影时被“光荣”地点名通报批评了,后来,还挨了雷叔叔一顿骂,但即便如此,很多人还是对这个游戏乐此不彼,用后世的话来说——
“玩的就是心跳!”
当然,既然是找乐子,故意和巡逻、纠察们闹着玩儿,他们针对的自然也就是营区里的果树和连队菜地,家属院里的菜地却是从来不动的。
听了夏居南的话,邵振洲也笑了:“一部分的确是被家属院的调皮鬼给嚯嚯了,另一部分,却是被连里的馋嘴猫自己给嚯嚯的……”
所以,你摘一个我摘一个的,那些西红柿黄瓜,往往等不到炊事班去采摘,就变成了粪便,最后又变成肥料,重新回到了菜地里……
夏居南笑过后,又在饭桌上好奇地问起了这次军演的结果来,之前姐夫回来后一直忙,他且没顾得上问呢!
“姐夫,咱们团,这次肯定是赢了吧?”
疑问的句式,却是肯定的语气,毕竟,看着自家姐夫心情这么好,夏居南就觉得百分百赢了。
果然,他话刚问完,邵振洲笑得更畅快了,一脸的骄傲和自豪。
“那是当然!”
虽然他们团在这次军演中也暴露了一些问题,但依然是战备拉动速度最快、携行物资最齐全、战斗力最强的那只铁拳头!
*
吃完晚饭,夜也就渐渐深了!
原本,邵淮勋小朋友今晚是打算要跟自家小舅舅睡一铺的,但是,爸爸回来了,他就改变了主意,要挨着爸爸妈妈睡。
邵振洲牙齿磨得咯咯响:你可真是老子的好大儿哟!
不但如此,待到洗澡水烧好,要给他洗澎澎时,他还笑嘻嘻地点名让他老爸来“伺候”。
“爸爸给洗,爸爸给洗,嘻嘻嘻!”
邵振洲眼珠子一转,心随意动,带着诱哄的语气,像个男版狼外婆似的,跟自家儿子打商量:“爸爸给你洗,晚上你跟舅舅睡,好不好?”
听出画外音的夏居雪:……这个男人!
夏居雪一张脸不由又烫了起来,想瞪男人,但看了眼还在场的弟弟,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毕竟,这也太明显了,不过,邵淮勋小朋友可不知道自家老爸的打算呢,鼓着一张奶唧唧的包子脸,毫不客气地打碎了他老爸的如意算盘。
“不!就要挨着爸爸妈妈睡!”
邵振洲:……又想揍儿子了!
夏居南看了看自家姐夫,又看了看自家姐姐,莫名地觉得耳朵有些发烫,他虽然年纪还小,而且,这个时代,也没有什么生理卫生课,但有些事情,他还是隐隐约约懂了的。
他轻轻地咳了一声,红着耳朵,帮姐夫哄起小外甥来:“淮勋乖,你今天不是还闹着,要听完小舅跟你说的那个故事嘛,晚上你跟小舅舅睡,小舅舅再给你说故事好不好?”
小家伙顿了顿,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拧了拧小眉头,小胖脸上带出几分纠结来,就在邵振洲暗喜,还是自家小舅子给力时,不曾想下一秒,却差点被儿子弄得个一头栽倒在地。
小家伙声音奶唧唧的,那内容却是如雷贯耳颇有“想法”:“那小舅舅,也跟爸爸妈妈一起睡!”
夏居雪姐弟俩:……
邵振洲:这儿子,还是揍少了啊!
不过,这萌哒哒的一岁半小白兔,怎么玩得过三十而立的老狐狸呢!
最终啊,光溜溜坐在洗澡盆里,被自家老爸用滑溜溜的肥皂在身上大力地擦来揉去乐得咯咯笑的邵淮勋小朋友,还是在他老爸的忽悠下,洗完澡擦干身子,用小棉抱到了自家舅舅的床上,盖上了被子……
“行了,今晚好好跟舅舅睡觉,明天爸爸给你做一辆小坦克,可以坐进去的那种!”
小家伙眼睛亮晶晶的,小嗓门喊得震天响:“好——”
待邵振洲从夏居南屋里出来,夏居雪一脸无语地看他:“你就欺负你儿子吧,我可告诉你,别看他现在才一岁多,可记事着呢,明天,要拿不出坦克来,看你怎么办!”
邵振洲一脸的成竹在胸:“不就是个坦克嘛,这也算个事?”
拿纸壳子给他做一个呗,简单得很,他一个人就能搞定!
说完了,又拿眼睛逡夏居雪,一副要算账的模样,压低了嗓门,话里带了几分打情骂俏的“危险”。
“之前,你是不是和儿子一样,也嫌我臭来着,嗯?”
夏居雪:……
第87章 惯妻又惯子
夏居雪懒得理会男人的幼稚行为, 挑眉嗔了他一眼,又掐了他手臂一记后,洗澡去了, 邵振洲望着媳妇儿的背影,心头的浮躁感更强了。
快一个月没有抱媳妇儿了,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想念得紧呢, 不过,眼下也只能把那团火气给憋着, 且先看看振国的来信, 平心静气。
自从夏居雪随军后, 邵振国每次来信, 信封上的收信人, 就郑重其事地变成了“邵振洲夏居雪(哥嫂)收”, 所以, 即便前段时间邵振洲不在营区内,信还被小战士给送了过来。
看着邵振国的那笔烂字, 邵振洲不由又嫌弃地皱了皱眉,不过,信里的内容,还是挺让人心情愉悦的。
“……去年,队里又在山上开荒了十几亩的烤烟地,今年三月时, 县委凌书记带人下来考察,在队里召开烤烟种植现场示范教学会, 我还当了一回老师呢, 嘿嘿嘿!”
“凌书记事后,非常大声地表扬了我们队, 说我们积极响应轻工业部‘食品工业要发展原料、鼓励各省种植烤烟和白肋烟’的号召,有干劲,有闯劲,让我们队再接再厉,积累经验,在不影响粮食种植的前提下,为夺取烤烟产业的更大丰收而努力奋斗!”
“还有,小香坳的那十亩半湾地和湾地,上高下低,漏风漏土又漏水,是典型的孬地,县里农技站的技术员,教我们打了几条横梗,平整成梯田,又用草根盘结的僵板土做成平缺口,解决了不能保水和冲毁田埂的问题,今年,这几亩地都被改种上了水稻,队里总算又多了十亩水田……”
信里的这些好消息,在吃晚饭时邵振洲虽然已经听夏居雪说过一次,但这会儿自己再看一遍,嘴角依然不由地高高扬起。
甜不甜家乡水,亲不亲人家乡人,老家越好,他自然越是高兴。
不过,别看此时此刻的邵同志,脸上笑容怡然,可其实这心里头啊,却无时不刻都在酝酿着千重万重的刀兵,所以,客厅里刚传来动静,他一双眼睛立马递向了门口,那神情,就像一只闻到了猎物胯、下腺味的狼……
夏居雪几乎是刚回到里屋,就被人拽进怀里,也几乎是在同一瞬间,屋门咔哒一声,被人上了锁,再然后,她人就被压到了床上,皮肤挨着床单,头发拥着枕头,男人浓烈的气息,覆盖上来……
男人一上来,就是一个长长的带着几分粗鲁的深吻,手也不老实地到处作怪。
直到,彼此的呼吸变得愈发急促,男人的唇舌才恋恋不舍地暂时撤退,又用脸上的胡茬磨娑了夏居雪的脸颊一回儿后,才抬起头来,注视着身下水眸潋滟的人儿,眼神依然热烈如骄阳,声音却是低哑如晨钟。
“这个月,想我没有?”
夏居雪脸红心跳,脚指头都蜷了起来,内心渴望被打开,但还是嘴硬。
“不想!”
“真的不想?”邵振洲眼神烈烈,危险系数升级。
“真的!”
依然嘴硬,气势却是弱了几分,一张粉嫩的脸颊更烫更红了。
“呵——”
一阵愉悦的轻笑后,邵振洲硬梆得犹如铁石般的身体,再次往下沉了沉,同一时间,夏居雪强烈感受到了那熟悉的咄咄立正……
夏居雪:……
*
看着居高临下一副要吃人样的男人,夏居雪非常无语地推了他一把。
“邵振洲,你能不能不要老想着那件事啊!”
虽然,她不得不承认,被男人这么又是深吻又是磨、蹭的,她的确也是被勾起了心思,但还是忍不住想腹诽,这男人,在外忙风餐露宿地忙活了近一个月,一张脸变得又糙又瘦的,偏回来后却不好好休息,还有精力想这件事情……
不过,这弱唧唧的抗议,没啥气势,还引得邵振洲更想欺负她了,所以,夏居雪话音刚落,那里的压迫感便又增强了一分……
脸红耳赤的夏居雪:……
邵振洲眼眸里带着戏谑的笑意,嘴角上扬,故意问她:“那件事是哪件事,嗯?”
他才三十出头,精力充沛,如狼似虎,不要想着那件事,还是正常男人吗?
夏居雪被男人不要脸的反问噎住了,一张红润的脸蛋腾的一下,更红了,半天才弱弱地憋出一句:“……你!死不要脸!”
“呵——”
邵振洲再次发出一记愉悦的轻笑,胸膛鼓鼓的。
“我不就是想着那件事情嘛,怎么就死不要脸了,媳妇儿你来说说,嗯?还有,我还没听你说过那句‘作孽鬼’呢,倒是挺想听听的,要不,媳妇儿你现在就说句给我听,好不好?”
夏居雪又被噎住了:好你个大头鬼!
“作孽鬼,死不要脸”,是月湾队好多女人的口头禅之一。
华国文化博大精深,好多话字面上虽是骂人的,内里却是打情骂俏,这句话就是如此。
你要不是自家的死鬼男人,或是模样周正的小年轻,长得不能入了大姑娘小媳妇泼辣婶子婆婆们的眼,人家还不稀得说给你听呢!
在各大队、生产队的电影场上,或是在赶场天熙熙攘攘的人流中,口花花的小年轻们,故意像只骚鸡公一样,给大姑娘小媳妇们个丢眼风,要是能收到人家这么一句或是害羞或是泼辣的话,那可是值得挺着胸脯大吹特吹的,被“骂”得越多,越是有种涎皮赖脸的自豪。
说不定,一段情哥哥情妹妹的好姻缘,就是这般产生的呢,嘿嘿嘿!
下乡三年,这句话所代表的意思,夏居雪自然懂,所以,这会儿听到邵振洲这般逗她,不用想,她又想掐人了,而且,她的确也是真掐了。
“邵振洲!让你又油嘴滑舌!”
这个男人,婚前婚后,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邵振洲忍不住又笑了,他这个媳妇啊,还是这样不禁逗。
邵振洲笑呵呵地接受了媳妇一记挠痒痒一般的掐肉后,才施施然地擒住她那只手,然后,把自己的手掌与她的叠合在一起,十指紧扣,一只手扣完了,再扣另一只,最后,双手使力轻轻一压,就把夏居雪的两只手桎梏在了头顶上方,声音沙哑而亲昵。
“以后,还嫌不嫌你家男人臭了,嗯?”
夏居雪:“我什么时候嫌你臭了?乱说!”
明明是儿子嫌弃,她就是忍不住笑话了他一番,这个男人就想给她扣帽子,她才不要认!
身下的娇躯,散发着香皂的清香味儿,入心入肺,一张姣好白皙的面容,因为刚洗完澡,红扑扑,水润润,一张红艳艳的小嘴儿,一张一合的,勾人得紧。
邵振洲的呼吸,再次沉重起来,被某种“饥饿”“围剿”了一个来月的男人,觉得身体里那团横冲直撞的火,烧得更加热烈了,急需寻找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