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杳抱着水杯的手微微收紧,脸上的神情较之淡了许多。
“嗯,好了。”
“那就好,你说你初中的时候就只知道学习。”女生眼睛眨了下,笑眼弯弯,有些刻意亲昵的意味。
经她这么一说,温杳有点印象,许殷子,之前初中同班的女生,也和她在同个舞蹈培训机构,不过交集不多,温杳没想到会在这遇到她。
温杳拧了拧眉小声地和她说了句谢谢关心,正打算走,许殷子旁边的女生突然叫住她。
“温杳,你体态好好,好有气质啊,你之前是不是学过舞蹈啊。”
一句话,温杳脚步一顿,黑睫轻颤着缓慢垂下。
“你不知道她啊,”有个女生接话,“温杳之前初中的时候拿过市里舞蹈比赛的金奖。”
话落周围响起了一阵哇声。
“哇!”
“那怎么没去舞蹈学院啊!”
温杳垂着睫,牵着孟星然的那只手指尖一点点变凉,唇瓣轻动了下,声音嗫嚅,“我……”
突然。
原本闹哄哄的周围一瞬间寂静,女生也不再说话,只一味朝走廊一侧看去。
温杳觉得奇怪,轻皱了眉头循着众人的目光朝楼梯口看去。
走廊尽头的楼梯口上来一个男生。
随着他的到来,身旁不断有人和他打招呼,陆京航抬了下头,神情很颓懒地应了声。
男生五官锐利,眉眼有掩不住的锋芒,偏生得散漫,弱化了五官的锋锐感。
走廊大部分人的目光都在陆京航身上停留,多她一道不多,温杳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扫了他贴着创可贴的下颌。
看来昨天那场架,一挑三还是吃了点亏。
这般想着,思绪也不由自主飘远,落在男生身上的目光也忘记收回。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目光,陆京航倏的抬眼朝她所在的方向看来。
措不及防撞进了一双漆黑的眼瞳,温杳心尖一颤,仓皇地挪开眼。
陆京航身边的男生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三中谁谁的事,他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漫不经心勾着唇回个一个半句。
上课铃已经响过一个了,但是走廊的人仍旧没有要散的趋势。
突然,教室前门响起了一道中气十足的吼叫——
“干嘛呢。”
“上课了知不知道,都想在走廊上课是不是,都给我进去。”
一声吼叫围堵在走廊的人顿时作鸟兽散了。
温杳眨了下眼。
刚刚站在对面的男生悄无声息走近。
她闻到一股很淡的烟草味扑面而来。
温杳皱了下眉,像是有点意外地发现。
因为就在陆京航靠近的那一瞬,她好像闻到了裹挟在烟草味下,一股很清香的玫瑰花瓣的味道?
陆京航视线从手机上移开,天生上扬的唇角勾了勾,黑眸里夹杂些温杳能看得懂的戏谑,漫不经心开口。
“新同学?”
男生的目光过于炙热,温杳和他对视不过三秒便落了下风,她愣了下,垂下眼睑,声音细细地“嗯”了声,过了半晌,又生硬地补了一句:“……你好。”
“……”
似乎是没想到她会是这个反应,陆京航笑了下,“这么生疏?”
“?”
温杳抬眼。
紧接着,她听见陆京航眉尾稍稍往下压,慢条斯理道:“昨天不是还看得很带劲么?”
“……”
第4章
上课的正式铃已经响了。
温杳没有再多待,避开他的眼进了教室。
拉开椅子坐下,孟星然木着一张脸盯着物理书发呆,等她坐下之后又小心翼翼地瞄了她几眼。
温杳戳了圆珠笔的笔帽,记下黑板上的笔记,这时孟星然轻碰了一下她的手肘。
“怎么了。”温杳停下记笔记,压低声音问她。
孟星然望进少女干净的眼底,本来都要问出口的话又重新咽了回去,摇了摇头。
刚刚在走廊的时候,孟星然离温杳最近,她能感觉到许殷子的同伴问关于温杳为什么没去舞蹈学院那件事时,温杳被她握着的那只手慢慢变凉。
她想问温杳怎么了,但是又怕窥探到她的隐私。
想了想还是没问。
温杳皱了皱鼻尖,正好讲台上老师讲到下一题,她轻轻哦了声没在意,别开眼继续听课。
-
接连好几天,班里的氛围因为陆京航的到来而变得异常的热烈。
温杳高一的时候休学,不知道陆京航在附中的影响力。
直到课间温杳陪孟星然去装完水回来,后桌那边围满了男生,温杳甚至看见走廊尽头的理科班的男生也在列,才知道,原来她还是低估了陆京航在附中的影响力了。
男生们围在一起无非就是说着游戏、篮球,但可能是出于学霸们的自我修养,温杳抱着水杯走过去的时候居然听见他们在聊陆京航去A市竞赛的题目。
“我听说今年的题目是历年来最难的,往年最高分也只考了40分。”
“航哥有把握考多少。”
“42。”
“满分啊!”
…
一群男生推推搡搡走进来,陆京航还偏着头听别人说笑。
林子放眼尖,看见本不该出现在陆京航桌子上的东西——一个粉白色的玻璃杯。
“这谁的水杯?”
话一问出口,一群说笑的人突然噤了声。
陆京航很不喜欢有人把不属于他的东西放在他的领域。
班里的人都知道,也没有人敢去触他的底线。
陆京航从始至终没说话,垂着眼,脸上的神情淡淡的,但是那一张脸,偏偏没什么表情最吓人。
教室瞬间安静,没人出声。
这时,从门口传来一道清凌的嗓音。
“我的。”
随着这一声落下,陆京航终于抬眼朝前门看去。
也是这时,大刘拨开人群走进来,讪笑,“航哥,是我刚刚把温杳同学的水杯撞倒了,放错桌子了,不好意思啊。”
说完,又扭头和温杳道歉,“温杳同学,对不起啊。”
温杳手垂在腿侧,捏紧裤子上的布料,有点不适应全班人注视的目光,抿了抿唇,回道,“没事。”
而后拿回属于自己的水杯,很小声地和陆京航说了句,“抱歉。”
上课铃打响,方才围在一起和扭着身体看戏的同学在陆京航淡淡的眼风下纷纷收回眼。
女孩收回自己的水杯,安静地回了座位,身板瘦削而单薄,但细看,能看见她轻微地佝偻着。
陆京航深深看了一眼,压了眉梢,掩饰眸中的异样。
开学两个星期,班里的大多数同学都差不多熟悉了温杳。
除去她带着状元头衔进来的光环,大家发现温杳性格确实很好,问问题也会耐心解答,作业从不拖拉,只是人安静了点、内向了点,其他都好。
但没关系,人家光是不说话,安安静静坐在那,就自成一道风景线了。
周三下午第三节 是体育课。
温杳刚写完当天的英语试卷,就看见孟星然从书包里掏出一只镜子,对着重新扎起高马尾。
班里的同学都下去得差不多了,孟星然抽空瞄了一眼还在写卷子的温杳。
咬着发圈含糊不清开口:“我真是不明白为什么体育课总喜欢安排在下午,晒死了。”
温杳打完最后一个勾,把红笔收回笔袋,抬眼看了下窗外,四点的太阳还很艳,打在窗台的金属框上折射出刺眼的白光。
孟星然又说:“不过你晒点太阳更好。”
“你这脸白得没有血色,晒点太阳,补补钙。”
温杳唇角翘了下,温声笑:“这两者有什么联系吗?”
“没有。”孟星然也笑了,回答得很干脆。
时间差不多了。
孟星然拉着温杳下去。
“哎,听说我们这个老师很凶,用生理期为借口不跑步的抓得很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