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脖子还疼,不太想说话,但想听他的。
于是他们开启了单边的语音通话,程岛对着空气说话尴尬,干脆就给她唱歌。
酒吧的歌手唱的那些歌,他日日听,老歌新曲也都会了个大概。
今晚店里没人,他躲在厕所隔间里唱歌,混响很不错。
唱了一首又一首,听筒里只有楚芝的呼吸,平缓温和,程岛不禁低声问:“睡了吗?”
楚芝回了句:“没。”
她打了个哈欠,“快了,你说两句好听的。”
程岛叫了她一声“宝宝”,她嗯哼一声很受用的样子。
虽然这样不应该,但她叫得他有点感觉了。
程岛试探地问:“我晚上回你那边睡,后面也都去,你有时间就回去找我?”
楚芝:“不去,我妈让我过年前都住家里。”
程岛:“嗯,晚上住家里,可以白天去。”
楚芝故意跟他别劲儿,谁让他今天眼睁睁瞧着自己被爸妈带走的。
她说:“白天要上班呢。”
程岛:“你都这样了,休息几天吧,跟陈世羽说一声,他那么关心你,还能让你负伤工作?”
最后这一句,茶味和醋味都挺冲的。
但是楚芝听高兴了。
程岛又说:“你就不想叨叨吗,它很担心你。”
他没想到有一天居然需要靠那只懒狗来争宠。
楚芝借坡下驴,应了一声,“再说吧,也不是很想它。”
其实不只是楚芝会拿捏他,程岛也知道楚芝爱听什么,虽然她可能会嘴硬地嫌弃肉麻。他哄她:“那你要来看我哈,宝宝乖,听话~”
楚芝被他叫得有些脸热,她说话脖子疼,打字一只手又不得劲,睡又睡不着,就想着法儿的折腾程岛。
她让程岛找个没人的地方录小视频给她看,程岛哄她晚上回家再说,她偏要他现在这样破羞耻。
程岛做不出这么违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举动,又要让她满意,于是一个人跑去仓库,按着说话键有节奏的假装粗喘。
楚芝只听了六十秒就识破他了,“假的!”
程岛笑,诱哄她:“那你过两天来家里,我给你听真的。”
情侣聊天最消磨时间,最后聊到酒吧打烊,她也终于疲疲睡去。
第二天一早楚芝就把自己的情况告诉陈世羽了,果然如程岛所说,陈世羽让她提前开始放春节假好了,“我过去吧,看看你,也看看项目。”
项目没什么好看的,该准备的都准备差不多了,年后初七开营,预报名的已经有两个班次。
至于看她……
楚芝拒绝道:“我爸妈都放寒假了在家呢,程岛也能照顾我,你别来了。”
这还是两人第一次聊起程岛。
陈世羽还有些不死心:“他就那么好?比我好?”
楚芝:“嗯,那么好。”
后面那个问题没回答,没啥可比性。
陈世羽又说了几句什么,最后说过完年再来,这里还有他的公司,她也不能拒绝他的合伙人来干正事。
不过提前开启休假模式的楚芝现在一点正事都不想干了,她这也算工伤不是,得好好养着!
身体上的伤倒没什么,左手缠着纱布动不了,脖子上好像肿了有些胀疼,但可能因为精神愉悦,她觉得自己身体挺矫健的。
想起昨晚程岛几次三番约她去家里见,她也有点小想法。他俩现在就跟那刚谈恋爱的小情侣似的,一分开就想再见。
楚芝最后决定要去公司看看,把年前工作再交代一下,之后就可以安心养伤了。
反正她是这么跟她妈说的。
至于出了小区门,打车直奔自己家,完全是想起来可以在腾讯会议上安排工作,不用跑一趟公司。
只是既然已经出门了,那就顺道去看看叨叨吧。
她以为程岛应该还在蒙头大睡,她能搞个出其不意的偷袭。
没想到她刚打开家里门,程岛就拿着拖鞋来给她换鞋了,搞得她都愣了。
换鞋就换鞋,他还要坐着把她抱到腿上换,那个可怜的换鞋长凳看起来根本承受不了两个成年人的体重。
他换好一只鞋,倒手另一只脚。
她才想起来问:“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程岛给她换好了鞋,把人直接这么横着抱起来:“我不知道啊,但我每天都等你。”
作者有话说:
狗情侣开启谈恋爱模式咯~
——
第40章 老实
(别让家长发现)
楚芝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躺在床上让他检查还有没有其他地方受伤了。
这里的暖气送得足, 室内温度26℃,即使不穿衣服也不觉得冷。
卧室门关着,说好要来看看焦虑的叨叨的, 结果她都没跟叨叨说上两句话, 程岛就非常礼貌客气地把叨叨请出卧室顺便反锁了门。
狗子心里的阴影面积比狗窝都要大。
程岛细致入微地以目观察, 以手检索, 确认了楚芝身上应该是没别的伤口了,就是可能有点热,不然腿窝不能那么潮。
他贴心地问:“要不要我洗个热水毛巾给你擦擦?”
楚芝咬着牙嘟囔:“你变坏了。”
程岛:“有吗?可能是懒得装了吧。”
她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很丑, 像个破布娃娃似的,还带着碘伏的味道,怎么也不像能引起人兴致的样子。
可他看她的眼神却仿佛带火星子, 满脸“来骑我吧”的那种急不可耐,和前阵子判若两人。
甚至和昨晚的不好意思都相去甚远。
楚芝觉得离谱, 在他耳后下巴抓了半天, 抓的他脸都留下红印子了,才纳闷地说:“奇怪, 没有□□, 应该是本人。”
程岛无语。
楚芝:“你怎么了啊?被我吓得彻底精分出第二人格了?”
程岛躺在她旁边, 手背放在额头上, “我想通了。”
想通了,也想开了。
昨晚他重新躺回到这张床上, 闻着枕头上属于楚芝的洗发水香气, 越发觉得自己之前的较劲是多么无力且可笑。
即使他每天跟自己说一百遍不能喜欢楚芝, 却还是会一百零一遍地质疑自己, 那喜欢一下也不会死吧?
直到看见她被人拿刀架着脖子, 看到她天鹅般洁白又脆弱的颈子被划出伤口。那一刻他心里满满的害怕与后悔, 他为什么要跟她较真呢,为什么不能就顺着她的意呢。
他说不想浪费时间在没有未来的人身上,可他那毫无趣味的人生,不拿来给楚芝浪费,又有什么宝贵的价值可言吗?
他宁愿都拿来给楚芝挥霍。
他想通了,“我应该多抱抱你,趁你还爱我。”
楚芝感觉他说这话时带着一丝酸涩,就像喝了半杯柠檬味的苏打水,小泡泡嘭嘭炸裂在舌尖。
她撇嘴:“你少装可怜。”
程岛扭头看她:“我还不够可怜吗,你身边几天就换一个男人,还全都带去我面前招摇给我看,我都成酒吧的乐子人了,你问问他们哪个没在可怜我、看我的笑话。”
楚芝可不接受这凭空的指责,她解释:“我那是干正事!”
程岛阴阳怪气:“嗯,正事,买包跟柜哥联络感情也是正事。”
楚芝:……
其实就算没有这次的劫持事件发生,程岛可能也忍不了多久了,他面上装得再云淡风轻,可是看她一个又一个地换着男人带到他面前,他妒忌地快要发疯了。
他是一只丑小鸭,冒着即使会被天鹅啄死的风险也想凑过去一亲芳泽。
楚芝看眼手机,惊讶怎么也没做什么就已经快到午饭时间了。
她撑着坐起来,被子从肩膀滑落,露出三尺春光,“我得回去吃饭了,我跟我妈说的是去公司看看。”
程岛不想她走,但也从椅子上拿过她的衣服一件件帮她穿好了,然后眼巴巴地问:“明天你还来吗?”
好像那种独守冷宫等待召宠的美人。
楚芝拍拍他脸:“听我招呼吧。”
实际上,他们分开没多久就又见面了,要商量案件的事情。
歹徒虽然抢劫未遂,仍然是刑事犯罪,判刑是跑不了的。他认罪态度还算好,现在家属希望能求得楚芝的谅解,让他有缓刑的机会。
因为要讨论重要事项,程岛也被叫来了家里。
明明上午才见过,晚上来家的程岛却装作很久不见的样子,问她恢复得怎么样,听到楚妈说她这样了还去上班的时候表现出了担忧和不认同:“你老实在家躺着吧。”
楚芝白他一眼:好一朵不开花的水仙啊,装蒜是吧。
程岛在二老没看他的时候悄悄咧嘴冲她笑,好像课堂上交头接耳的小学生。
楚爸楚妈年纪大了,性格也更温吞一些,他们想着既然楚芝没有遭遇什么不可挽回的灾祸,而且那个人会这么冲动也是楚芝害他失业在先,不如得饶人处且饶人,就写了这个谅解书。
楚妈劝她:“不然他坐几年牢,出来又报复你怎么办?他是一摊烂泥,我们不要被他扒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