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期异常平静地摇摇头。
头像没换,一直到飞机降落在厦城前,他都没在打开过手机一次。
三层半别墅楼,四楼是大露台,一楼供娱乐,吧台泳池唱K的娱乐设施都有,二楼三间房,李榆邢一恒要了一间,乌辞月游嘉粱各自一间。
三楼刚好两间双人两间单人房。
游嘉粱安排剩下的,“这样,江荔不是要看海吗,第二间大房你去住,那里的视角绝了,靠楼梯这间林三住,剩下一间单人和最里面的双人......”
徐晓檬按捺着自己体验完飞机又能见到海的激动心情,偷瞄沈青舟一眼,而后举起手,眉眼弯弯,“我住单人的吧,谢谢。”
游嘉粱打了个响指,“完美,那就先休息个把钟,然后出去吃吃喝喝吹海风看日落,晚上激/情烧烤趴怎么样?”
乌辞月欢呼,和游嘉粱心照不宣地互看了眼。
他们打算待会儿就出去外面逛逛街。
江荔没即刻上楼,她往吧台走,听见了沈青舟说帮徐晓檬拿行李上去,在吧台倒了杯冰水,瞧见鲜果柜里的柠檬,切了半个拧汁倒杯里。
又酸又凉,隐隐夹着苦味。
坐了十来分钟,看着乌辞月和游嘉粱亲昵揽肩出去,江荔喝尽杯里的柠檬汁。
她踢开脚上的高跟鞋,从高脚凳下来弯腰把鞋拎在手里,赤着白嫩的双足往楼梯那边走。
行李箱拎在另一只手里,刚踩上一个阶梯,就听见从上面下来的脚步声。
江荔没抬头,她光是闻味道就知道是谁。
她也不打算停下让路,要让也是他让。
沈青舟换了身衣裳,黑T灰裤,利落清爽的一身,他的手里钳着根烟,目光沉沉地看着江荔。
他下,她上。
一步一步越靠越近。
江荔想擦身而过,但沈青舟不想,一把抓住她拿行李箱的手,沉着嗓音说,“我来拿。”
“放开。”他抓得很轻,江荔说话的同时轻而易举挣脱开他的手。
意味不明地又道:“真会恶心人。”
沈青舟面部肌肉僵了僵,咬牙切齿,“你真会气人。”
江荔不想和他浪费时间,撞开他的肩膀,一步两个阶梯的上到二楼平台。
停下,身子侧了侧,就听大门“哐啷”关上。
她的心也跟着震动了下,眼睛渐渐泛起酸意。
在情绪变动前,江荔再次把箱子拎起。
转身,视野里骤然出现穿着白T的林知期,很普通的一件衣服被他优越的骨架撑出了好看的线条。
他站在楼梯口,手里拿着一个白色保温杯,很干净很简单的外观,就如它的主人一样。
江荔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接而倏然松开手,行李箱砸在地上,恹恹道:“帮我拿,谢谢。”
无关其他,就算江荔没开这个口,林知期也会帮她把行李拿上去。
他微微点头,往下走,江荔提着碎花边裙摆慢慢走上去,他的目光不经意掠过她锁骨边的黑色吊带,细根吊带在雪白的肌肤里勒出了一道极浅的红痕。
他并没有马上就把箱子拿上去,先去了一楼装水,最近总会胃疼,用了温水来替代了药和食物。
刚才他在房间收拾好,出走廊站了会儿,再回房拿杯子出去时,恰巧听见楼下的两句对话。
在听沈青舟说会带上徐晓檬一起来厦城时,不止是游嘉梁,林知期也感到些许惊讶。
其实身为旁观者,林知期不难看出沈青舟是在乎江荔的,只是不敢承认 ,不愿正视自己的内心罢了。
所以当沈青舟提着音量说帮徐晓檬拿行李上楼,却又在走了两步后偷偷回头看江荔的背影时,林知期就知道他此次带徐晓檬来这儿的目的。
林知期没接触过感情方面的事情,但也能知道,沈青舟这个做法不妥当,只会把人越推越远。
他倒了满满一杯水,江荔的箱子还在原来的地方,单手不费什么力拎上了三楼。
脚步停在江荔房间门口,她没关紧门,高跟鞋歪歪扭扭躺在地上,咸湿的海风刮起阳台蓝白相间的门帘,再一路吹过来,轻轻鼓起他的衣服。
不知为何,心情莫名变得舒畅。
轻叩两下门,站在床前的女孩扭过头,随后响起踏,踏,踏......的脚步声。
他默数着,在第七声时转身回了房。
休息过后一行人出去大吃大喝了一顿,厦城岛上的景点大多都越来越商业化,没有什么值得去打卡的点,他们吃好喝好再亲自去海鲜市场买了晚上烧烤的食材。
等回来已经是傍晚,夕阳西沉 ,一轮弯月悄悄升起。
几个男生负责搬酒水饮料上四楼露台,女生在上面洗菜。
江荔在一楼负责烤箱的食物,她把榴莲果肉铺在饼皮上,洒好芝士后放进烤箱,十分钟后香味四溢的榴莲披萨完美出炉。
客厅里有男生爽朗的说笑声,江荔端着一份葡挞和披萨走出厨房,恰好只看见林知期抱着箱酒进来。
两个人离楼梯的位置距离差不多,所以刚好是一起走到了楼梯口。
江荔不打算和他有什么交流,淡淡瞥了那箱酒便抬脚上楼。
林知期从江荔过来时就留意到她左手手背上的红痕,像是被烫红的,她皮肤白,所以非常醒目。 “你的手,”见她脚步停了下,他继续说,“怎么了?”
江荔回头,扯了下唇角,“烫到了呗。”
林知期迈步,和江荔隔着一个阶梯,视线与她平齐,语气很稀松平常,“一楼好像有烫伤膏,还有箱酒在外面,等会儿顺便一起拿上去给你。”
江荔眉尖一挑,明艳生动的五官覆上一层难以捉摸的笑意,她把左手的葡挞盘放在林知期酒箱上,皙白细长的食指顺着箱沿刮动,红唇瓮张:“对我这么特殊啊?”
林知期一愣,漆黑的眸看向她,“举手之劳而已。”
“举手之劳~”江荔笑吟吟地拖长了尾音。
林知期面色平静,抱着酒越过江荔。
乌辞月今天出了用很多力气,还不等开始烤趴就饿了,她走到露台门口,朝下面喊:“江荔,我饿了,你的披萨烤好了嘛?”
“来了。”
人未到,声先到,一同到的还有林知期。
乌辞月瞧见酒箱上那两盘东西,眼睛放光,忙放下手里还在串着签子的玉米跑过去,直接往嘴里塞了一个葡挞。
江荔空手走上来,从林知期身后饶了半圈,微微歪着头看乌辞月呲溜着舌头,笑得无奈,“也不怕烫。”
露台只剩下四个女生,沈青舟三个觉得酒不够,在江荔上来前就又出去买了。
李榆在洗水果,芒果、草莓、车厘子,一张长桌上摆满了各种小零食。
乌辞月坐在江荔旁边负责把徐晓檬洗好的海鲜串在签子里,面前一颗颗白里透红的草莓散发出来的清甜香气在无声诱/惑着她的味蕾,咽了咽口水,瞥了眼在专注切西瓜的李榆,手悄悄伸向桌子。
“啪”一声。
乌辞月委屈巴巴地捂着被李榆拍了一掌的手,眼含泪花:“就吃一个嘛。”
李榆冷漠摇头,“没听沈青舟说吗,今晚厦大篮球队有几个会来这这里,都带家属的,给人姑娘留几个草莓。”
“厦大篮球队?”江荔踢开拖鞋,舒舒服服地躺在吊椅上。
李榆点头,“去年全国大学生篮球联赛结识的。”
那时候江荔正在冲击高考,一心想要上桐大,是听沈青舟说过篮球赛的事,但她当时没时间去,一场也没看。
“那个......”徐晓檬拎着一个白色大塑料袋从水池那边走了过来,看着江荔,咬咬唇,“你有空吗,能不能洗洗这些虾?”
李榆闻言回头看了眼,没说话。
江荔眼皮一抬,本想彻底忽略的人主动送上门?
她蓦然弯着嘴角,微笑不语。
徐晓檬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脸涨红,但还是顶着那双眼说出心里想法。
大家都在做事,凭什么江荔就躺着玩手机。
“你的事比较轻松简单,但你们买了很多海鲜,我一个人根本洗不过来,你反正闲,帮我一下可以吧,而且你躺着看我们干活,难道不会不好意思吗?”
江荔脸上的笑渐渐冷了,“我闲不闲关你事?既然来了就安分点,你觉得我还会惯着你是吗?”
“你——”徐晓檬脸都气红了。
乌辞月敏锐地嗅到了火药味,她忙笑着打圆场:“晓檬,咱不都是明确分好工的嘛,而且也是你自己说要洗海鲜,离开始还有时间,你慢慢来,不打紧的。”
“可是——”徐晓檬还是不甘想再说什么,提着东西的手忽然一轻,她下意识扭头。
白色袋子到了林知期的右手上,他看也没看徐晓檬,把另外一只手里的烫伤膏递到江荔面前。
见她好像有些发愣,便放在她手枕着的抱枕上,再转身说了一句,“江荔手烫伤了,我没事做,我帮你洗。”
几道视线齐齐落在江荔手上,乌辞月随意擦了擦手,坐上吊椅,愧疚道:“是烤东西的时候烫到的吧,都怪我说要吃披萨。”
江荔含笑拍她的肩,“不碍事,没多疼。”
“快别说了,先擦点药膏吧。”李榆道。
说完她扭头看了眼站着水池边洗虾的林知期。
乌辞月拿起药膏,“我来帮你擦,你躺着就好。”
徐晓檬顿感尴尬无措,她是真没注意到江荔手烫伤了。
目光在面前三个女生身上流转,暗自提着口气,去机场前她就一直在想,江荔一定会因为沈青舟的事对她恶语相向或者孤立她,然而并没有。
她们虽然没有排挤她,但总感觉自己没办法融入进去。
也后知后觉自己这样真的很小家子气。
徐晓檬往门口看了眼,庆幸沈青舟没在这里。
将近晚上七点三十,别墅里响起男生特有的响亮的大嗓门和哄笑声。
江荔停下刷微博的手,视线瞟向门口。
不过一会儿的时间,一群穿着红色球服的高个子男生走了出来,有的揽着自己的漂亮小女友,有的拎着篮球和水。
其中一个长相帅气周正的男生看见了站着栏杆边的林知期,侧头和旁边的男生说了句话就走了过去。
一见面,两个身高相当的人互相撞了撞拳头,接着做了一套江荔看不懂含义的篮球赛场上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