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查自己分数都没慌过,估分也很准确, 误差没超过10分,733。
然而,当他看到江萝分数时,心脏蓦地跳空,瘫在了椅子上,松了一口气。
伸手,摸了摸右耳上的小猫咪耳钉。
她不会离开他了。
这就…定了。
那几天, 江猛男在大排档摆流水席宴请巷子里的亲朋好友, 分享金榜题名的喜悦。
开心得不行,每天都是乐乐呵呵的。
分数公布的当天晚上, 班主任的电话打了过来, 说祁盛是本省理科状元, 准备好电视采访。
当地电视台记者次日赶到了雾宿巷,采访祁盛,祁盛带着江萝着实秀了一波恩爱, 说主要是女朋友也考得特别好, 他必须努力配得上人家,女朋友真的很努力, 是很棒很棒的女生。
整场采访,祁盛三句话离不开女朋友,一看就是个女友奴。
镜头扫到江萝时,她惊得连忙用手挡住脸跑开,因为身材的缘故、拒绝接受任何采访, 更不愿意和祁盛同框。
祁盛满眼宠溺的笑, 说她是害羞的女孩子, 不要勉强她。
雾宿巷的邻居们在镜头前,戏还挺足的,争相上镜——
“嗐呀,我们雾宿巷啊,专出状元郎,明清时候还出过举人呢!”
“有没有开发商看过来啊,等着拆房子呢!”
“这儿可是一块风水宝地哟!”
……
高考成绩出来,几家欢喜、几家愁。
胖子没有发挥好,只考了三百多分,估摸着是要复读了。
祁盛把自己的理科练习册都给他了,上面有很详细的例题解题步骤,江萝则把英语、语文的笔记本送给他,还有她这么多年摘抄的好词好句本和自己写的作文金句模版。
胖子消沉了几天,也总算打起了精神,向朋友们保证,他复读一年一定会好好加油,追上他们的步伐!
煤球的分数特别高,比江萝还高,那段时间一直在看医学专业的志愿填报方向。
祁盛要报考A大,江萝自然也要跟他报考同一所大学,那几天也在密切关注着A大文科的各个专业方向。
下午,江猛男叫江萝去超市给他买些食材回来,还把祁盛也叫来一起做苦力。
既然两个人定下来了,他叫祁盛干着干那的…也不再客气了,完全把他当成了自家女婿使用。
按照江猛男列出的食材单子,江萝一一选购置办食材。
家里有个会做饭的父亲,买菜就会特别讲究,新鲜的蒜头,生姜也要老姜,还有豆瓣酱、得是郫县产的,还有花椒,必须是正宗的贡椒…
她在超市里挑来捡去,买齐了父亲要求的所有原材料,祁盛耐心地拎着篮子跟在她身后,时不时挑一些喜欢的零食装进篮子里。
经过落地玻璃边,江萝不禁望向玻璃里的倒影。
他陪在她身边,因为身高差异,两人竟有种诡异的兄妹cp感,有时候他的手会顺势搭着她的肩膀,指尖撩着她细软的头发丝。
动作很自然,也很亲密。
“祁盛,我昨天还做梦来着,梦见我只考虑250分,选不了好大学,然后我们分手了。”
祁盛正在货架边饶有趣味地挑着她喜欢的零食,微微偏头:“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分手?”
“我读不了大学啊,辍学了。”
“这跟分手有什么关系。”他将一盒薯片扔进购物车里。
”如果我没有光明美好的前途,我们的距离就会越来越远,不管我多努力,都再也追不上你的步伐了,到时候,分手是自然而然的事。”
“不会。”祁盛一边推着车,一边牵住了她的手腕,“我和你在一起,又不是因为你成绩有多好、能有多么光明美好的未来,即便没有,也不影响什么。”
江萝张开双臂,跳到了他背上:“幸好是考好啦,我们都有光明灿烂的未来!大学要一直在一起,我要和你结婚!”
超市里的人都在看他们,祁盛丝毫不在意旁人的眼光,将小姑娘稳稳当当背了起来:“想嫁给我啊?”
“想!你会娶我吗?”
“求之不得。”
这份确定无疑的爱意,就是他毕生渴求的全部。
江萝跟个挂件儿似的,挂在他身上,幸福地往他后颈里蹭了蹭。
她要永远当他的小尾巴,永远不分开。
……
从超市出来,江萝先去洗手间,祁盛看到大厅里有几个娃娃机,不少小孩围在机器前抓娃娃。
她应该会喜欢。
祁盛走了过去,买了几颗币,百发百中地抓了好几只毛茸茸的公仔娃娃。
每一只,都很可爱。
祁盛将它们全藏进背包里,等会儿江萝过来,他就忽悠她去抓娃娃,在她因为抓不到垂头丧气的时候,给她变个小魔术,逗逗她。
就在他装娃娃的时候,一个男孩忽然揪住了小兔公仔的耳朵:“给我!”
祁盛视线下移,看到面前这个满脸横肉、身材圆滚滚的胖男孩——
祁嘉宝。
祁卓言和情人生的小儿子,被宠坏的小孩,脾气十分暴躁,行为恶劣。
之前他送给江萝的小猫就是从这小孩手底下救回来的。
祁嘉宝早就看到祁盛了,见他百发百中地抓了这么多娃娃,眼红了,想从他手里抢走一只——
“给我!我要!”
他想要的,就从来没有得不到的,爸爸妈妈什么都会满足他,他是家里最受宠爱的小孩。
“快给我!”
祁盛眼角微颤,冷声道:“放手。”
“给我!我要这个!我要我要!”
祁嘉宝任性又叛逆,使劲儿拽着兔耳朵,死都不肯放手。
“你爸妈呢?”祁盛问。
“我妈在,我爸一会儿也会过来!”小孩理直气壮地说,“哼,你要是不给我,我就让我爸收拾你!”
祁盛笑了起来,眼神却冷冷的,对小孩伸出了手:“来,把你的币给我,我帮你抓。”
祁嘉宝半信半疑地将全部硬币给了他,用命令的口吻道:“快给我抓!我要那个熊!快点!”
祁盛懒洋洋地走到娃娃机边,将硬币投了进去,抓到了最大的那只玩偶熊。
毛绒公仔落入出口箱子,小孩欢呼尖叫了起来:“耶!耶耶耶!”
然而,祁盛拿起了娃娃,装进了自己的书包,恶劣地拍了拍他的脸:“不好意思,改变主意了。”
“啊,你快给我,我命令你快给我!”
“老子就不给你,怎样。”
对付熊孩子,祁盛永远花招频出。
小孩在极度期待之后、又陷入了更大的失望中,绷不住爆哭了起来,从小书包里抽出水枪,对着祁盛疯狂射击——
“我恨你!我要杀了你!”
祁盛下意识地伸手格挡,衣服也跟着弄湿了。
江萝洗了手走出卫生间,见此情形,不由分说地抢走了祁嘉宝手里的水枪,狠狠扔在地上:“你是谁家的小孩,不许你这样做!”
“你是谁?”
“你别管我是谁,不许你欺负人!”江萝双手叉腰,挡在祁盛面前,“太过分了,你把他衣服都弄湿了。”
祁嘉宝暴躁地嗷嗷大叫了一声,捡起水枪射击江萝,江萝才不给他这个机会,抢走水枪,扯下装水的塑料盒子:“哼,看你怎么办。”
祁嘉宝气疯了,从没见过不让着他的大人,一个祁盛欺负人还不够,又来一个。
他躺在了地上,像个螺旋似的疯狂打滚:“你们打我,你们打我!”
“谁打你了!你别胡说。”江萝见周围人望过来,连声辩解,“我才没有。”
祁盛不想让她接触祁嘉宝这暴躁的熊孩子,牵着她的手腕,淡声道:“回去吧,你爸还等着。”
“好。”
这时,祁嘉宝的妈妈徐莫莎踩着高跟鞋,蹬蹬蹬地跑了过来,看到祁盛,她脸色都变了。
以前祁盛每每来家里,她身份尴尬都是尽量避开,但他一再欺负她儿子,真的…忍无可忍。
“祁盛,你不觉得自己很过分吗!”她将祁嘉宝抱了起来。
祁嘉宝委屈地钻进妈妈的怀里大哭起来,控诉道:“他们打我,他们打我!”
江萝辩解:“我们没有打你,只是弄坏了你的水枪而已,谁让你欺负人!”
“他只是个孩子!”徐莫莎嗓音尖锐,“他能做什么,每次还不都是祁盛欺负他!”
“你刚刚根本没看到,他拿水枪把祁盛弄湿透了!”
“他还那么小,玩水枪怎么了!”
有不少大爷大妈围了过来,见此情形,纷纷责备这两位年轻人欺负小孩——
“孩子那么小,让着些怎么了。”
“大人欺负小孩啊。”
“现在的年轻人,越来越不像话。”
江萝气得脸颊胀红,祁盛拉着她想走,不愿她经历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