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分钟后,鲜嫩的鸡蛋羹做好,分别落入屋里屋外的餐桌上。
他进了大门没一会儿又出来,手里拿了一大把肉,铺在烤炉上。
段之愿又拿起手机,问路遥:【为什么他的烤炉要摆在外面?】
路遥:【你现在就过去了?不是说等我一起吗?】
路遥:【刚开业时专门有个厨房,后来嫌热又说施展不开,一生气就给挪到外面了。】
路遥:【贺铭洋还说呢,这么一来店里生意更火了,因为是在客人眼皮子底下烤的,上一秒他烤完,下一秒就能吃上hhh】
看着他忙碌的背影,段之愿突然觉得心里很安静。
安静也是平静。
这几年她的心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平静过。
鼓噪的心脏在决定转身那一刹那终于跳动成原有的节奏,并随着和他的距离越来越近,渐渐稳定下来。
对面位置突然坐下一个人,段之愿收回视线看向他。
男人文质彬彬,一副无框眼镜礼貌地对她笑:“这里没人吧,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段之愿看向四周,淡淡道:“其他地方还有空座位。”
他笑着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对不起,是我搭讪的手段太老套了。”
段之愿眨了下眼。
“从你进来时我就一直在注意你。”男人拿出手机,看样子是早已调出的二维码,放到她手边:“可以加个联系方式吗?”
如果是曾经,她大概会慌乱到不知所措。
下一秒就会逃离这里。
可现在,她垂眸看了眼而后浅浅对他笑:“我在报社工作,如果您不拥有可以值得我采访的身份,那就没必要添加联系方式了。”
男人并没有放弃:“我只是想和你交个朋友。”
“你会英语吗?”段之愿问他:“或是其他国家的语言?未来五年内我计划到国外定居,如果没有流利的沟通方式,会对未来生活添加负担和阻碍。”
男人迟疑片刻,拿起手机离开了。
她走后,段之愿就开始设想,如果换做是张昱树,他会怎么回答。
然而再次转过头,却见他身边出现了个女人。
手里拿着条白毛巾,正往他脖子上搭。
嘴里不知道说些什么,张昱树点了下头,她欢快地走了。
就是她了。
段之愿给路遥发微信:【我回家了,明天见。】
路遥:【明天见![龇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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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茶店里空调风吹得她膝盖疼,段之愿回到家楼下买了两贴药膏,临睡前贴在膝盖上,先是冒凉风,再是热到发痒,皱着眉总算挨过去不适感,这才睡着了。
第二天下午,她动身去了津市。
今天是路遥的生日。
路遥还是把令她烦躁的工作辞了,去年考过教资,现在是一名光荣的中学老师。
但她依然觉得烦躁:“学生都太皮了,我又年轻根本镇不住他们。”
她用手比划:“每天拿着这么粗的板子敲讲台,眼珠子瞪出来才能让他们别走神,认真听课。”
段之愿笑了笑:“想想你有寒暑假,这还不开心吗?”
“也是。”
路遥伸了个拦腰,躺在沙发上,说:“还是燃城的空气好,津市这边就是湿冷湿冷的,我最开始到这边的时候,每天早上起床身上都不舒服。”
说完,她的目光落在段之愿身上。
“你的衣服都太简单了。”
顿了一下,又说:“但穿在你身上感觉还不错,可是……又好像有点不对劲的地方……”
路遥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段之愿穿着深蓝色阔腿牛仔裤,上身穿了件豆绿色对襟小衫。
披散着头发,发尾整齐铺在肩膀上,锁骨若隐若现。
还化了个淡淡的妆,胭脂色唇釉看上去清纯又带着些欲。
她抿了抿唇,又说:“不过这样穿也挺好的,看上去比小芊更清纯,她那个眼线画得都要挑到天上去了,就是张昱树店里那个服务员。”
“我不是想跟她比。”段之愿说:“我就是想让张昱树知道,我还是原来的我。”
纵使时光飞逝,万物变迁,
即便她换了个身份,从学生到白领。
她依然还是曾经的她,最起码在张昱树面前,她一直都是需要他保护的胆小鬼。
“我知道你哪里不对劲了!”路遥突然开口,扬声道:“段之愿你胸太小了,你怎么不垫个胸啊?”
“……”段之愿咬了下嘴唇,低头看自己:“垫,垫了的……”
“啊?这是已经垫了的效果??”
“……嗯。”她点头,轻叹了口气。
这种开衫又薄又短,本来很显胸型的。
可偏偏穿在她身上看着很清水,一点也没撑起来。
路遥当即起身:“你换上我的内衣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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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贺铭洋过来接她们。
刚上车就回头冲她笑:“妹妹,又漂亮了啊!”
下一刻就被路遥揪着耳朵:“贺铭洋,你不想活了吧?”
贺铭洋举起双手做投降状态:“我这不是好几年没见妹妹了,想她了。”
“我看你是想死。”
俩人最近几年在商量着结婚,听说贺铭洋废了很大的劲才让路遥的父母摘下有色眼镜,相信外表吊儿郎当的他是个好人。
他俩打打闹闹一路很快就到了饭店。
朝包厢走时,路遥偷偷拍了下段之愿的胸:“你看,这回看上去就顺眼多了,你这一身纯欲妆简直太勾人了!”
段之愿掖了下耳边的碎发挡住前胸。
“会不会太大了?”
“不会,刚刚好!”
真的不算大,只不过对于平坦习惯了的女孩子来说。
低头突然被占据大半视线时,就觉得过于丰满了。
在路遥的鼓励和监督下,段之愿总算挺直腰板,不再缩着肩膀走路。
包厢里不少都是老贺的朋友,这几年路遥没少被老贺带出去玩,一来二去都和他们混得很熟了。
段之愿刚刚才坐下,就有人把目标打在她身上。
那人偷偷撞了下贺铭洋的肩膀,问他:“那妞是谁啊?”
“遥遥的朋友。”他点了颗烟叼在嘴里:“干嘛?有兴趣?”
“没兴趣也不会问你啊,帮兄弟个忙?”
贺铭洋笑着挥挥手:“不是我不帮你,她以前跟过张昱树。”
“再把她介绍给你,我心里总感觉别扭。”他说:“喜欢你自己去追,不过她可不好追。”
“跟过张昱树?真的假的?”那人脸色立马变了:“我以为得是辣妹能拿下张昱树,没想到他喜欢这种清纯挂的。”
好奇的目光又在段之愿身上打量几圈。
还是觉得不可思议:“老贺,你没骗我吧?小妞能受得了张昱树的脾气?”
“骗你干鸡毛?”贺铭洋说:“当年可是张昱树受着她,被她磨的没少吃苦头。”
此时,能磨人的妞正在吃果盘里的冰镇西瓜。
路遥和其他人打了声招呼,又打趣几句,重新坐回她身边。
递给她一杯果酒:“你尝尝,挺甜的。”
段之愿接过来,和路遥碰杯后刚喝了一小口,包厢门突然被打开。
她抬眼,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男人穿着墨蓝色运动裤,侧边线是天空蓝。
纯黑色外套敞开着,里面穿了件白色体恤。
曾经紧贴头皮的寸头换成了背头。
两侧剃短,前面的头发蓬松着向后梳。
一道断眉将他的痞气无限放大,目光微沉,视线扫过包厢里所有人。
也包括段之愿。
和他对上视线的一刹那,段之愿瞳孔微缩,心脏猛地一顿,下一秒狂跳不止,心中的城墙微颤。
然而这次对视连一秒钟都不到,他的视线便移开,平静落在其他人身上。
看见她仿佛看见陌生人一般,那双丹凤眼不再为她泛起一丝波澜。
张昱树坐在了老贺身边,没一会儿钱震也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