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定决心回来找你,其实有想过很多种不同的可能。”
“虽然,你在英国念书的时候,也有悄悄去看过你好几次。”
“就想要看到你,又怕你在学校里面,和哪个男生依偎在一起。”
“我是很确定,你是单身,才鼓起勇气,选择回国和你表白。”
“我确实没有想过,会有人,当着我的面,拦在了我的跟前。”
“如果过去这么多年,都安然无事,偏偏在我已经把一切都安顿好了,眼睁睁地看着你,从我的面前被别人追走,我当时就慌了。”
“如果我再等一等,再多和你沟通沟通,我就不会和你表白了。”
“有些事情,只要不捅破窗户纸,就可以当做不存在。”
“因为一时着急,给你带来了这么长时间的心理压力,让你不能诚实地面对自己,哥哥向你说声对不起。”
宗光说得很平和,不带太多的情绪。
或许是身为飞行员的职业素养帮了他的忙。
梦心之却没有办法,就那么平平静静地听下去。
“哥……你让我努力一年,我这都还没有开始努力了,你现在这么说,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
梦心之的眼眶都红了。
她其实也是那种情绪不怎么外露的人。
她也是觉得,自己和聂先生在后面,让哥哥一个人在驾驶舱,怎么都说不过去,没想到她到了驾驶舱,会让哥哥觉得,没有被当成最亲近的人。
“我知道你已经努力过了。”
“我还可以更努力的。”梦心之的眼泪终于还是掉了下来。
“之之,你别哭。你要是再这样,哥哥都没办法安心开车了。是哥哥的错,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和你说这些。我找个缓冲的地方靠边停车。你还是到后面好好休息吧,哥哥自己开车就可以了,李师傅原来也都是自己一个人的。”
宗光越是这样,梦心之的眼泪就越是止不住。
这些天,她其实一直都有在努力。
哥哥的形象在她的心里太过根深蒂固。
任凭她再怎么努力,都没有办法完成关系的转变。
梦心之之所以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到前面来陪宗光,就是每一次和聂广义的相处,都会给她带来负罪感。
不愉快的时候,负罪感会少一点。
愉快的时候,就会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很错很错的事情。
“哥哥对不起。”
“之之,你只是不喜欢我,有什么好对不起的?”
“我……我还可以努力的。”
“努力得来的不是爱情,哥哥不需要这样的怜悯,不瞒你说,哥哥其实也是很受欢迎的。要不是心里装着你一直放不下,哥哥的小孩,搞不好的可以打酱油了。”
“现在哪里还有人打酱油?”
“没有吗?”
“难道哥哥有看到哪个小孩打酱油?”
“那我不管,我以后的小孩,必须要会打酱油,他不打酱油,我就打他。”宗光停好车,做了一个伸手打脸的动作。
转头对着梦心之,装得凶到不行的样子。
梦心之笑中带泪:“哥哥才不可能打小孩。”
“也对哦,以后谁做我的第一个小孩,一定会很幸福。别人家的第一个小孩都是爸爸妈妈学习做家长的试验品,我在这方面,算得上经验丰富。”
“嗯,看看Lulu就知道哥哥有多厉害了。”
“那必须的。我又会开飞机,又会带孩子,人长得帅不说,家底还很丰富,像我这样的人,怎么都是万千少女的梦中情人。”
“哥哥,可是很少会这么自夸。”
“那是在你面前保持低调。省得你因为哥哥太优秀了,产生了距离感。”
“哥……”
“别磨叽了,你赶快下车,你让Lulu来前面陪我吧。”
宗光的话还没有说完,聂广义的声音,就通过对话系统,传到了驾驶室:“怎么停车了?是车子出了什么问题吗?”
“没有。”宗光回答道:“是想让之之去后面好好休息。”
“就是说嘛。”聂广义感觉自己找到了知音,“女孩子家家的,去什么驾驶座,搞得好像会开这么大的车子似的。”
“这话大舅哥就不爱听了,女机长都已经有很多了,车子大一点小一点,和性别有什么关系。”
“你爱不爱听关我什么事?你爱或者不爱,我都一样……”话说到一半,聂广义忽然反应过来:“你刚刚说什么?大舅哥?”
聂广义以五十米短跑的速度,跑去找梦心之换了一个位置。
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坐定,一时间没想好要怎么和宗光说话。
尤其是不知道要怎么称呼。
思来想去,想了一个最不可能出错的:“诶,你刚刚是不是自称大舅哥了?”
宗光看了聂广义一眼,出声否认:“没有,你听错了。”
“后排通话的按钮是功放,你要是不承认,等会儿到了,我一个一个问过去。”
“那你就去问吧。”宗光全然一副无所谓的架势。
“诶,你刚刚是不是把我的姑娘整哭了?”聂广义再【诶】起来,就一回生两回熟了。
“没有,怎么可能?”宗光出声否认。
“诶。”聂广义越叫越顺口:“还没有认真地和你说过谢谢。”
“谢什么?”
“如果不是你帮忙在老照片里面找到了极光之意外观雷同的时间证据,我现在可能已经身败名裂,离开这个行业了。”
“你要是身败名裂了,还敢和之之表白吗?”宗光不太清楚,自己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问出这样的问题。
“那必须不能啊,怎么都得有个说得过去的好名声,不然哪个姑娘跟着我都要一起遭受无谓的攻击。姑娘做错什么了,你说是吧?”
“倒也还算是个爷们。”
聂广义抱拳:“说一千道一万,还是要感谢大舅哥的成全。”
第246章 全凭本心
“你是你,我是我,没有谁的爱情是需要别人来成全的。如果可以,我更愿意成全我自己。”
宗光并没有要承这份情。
他不是失败,不是退出,他只是希望那个一直藏在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的人能够幸福。
聂广义一直都很喜欢宗光。
或者,更确切地说,是男人和男人之间的欣赏。
只是不确定,要用什么样的定位,什么样的方式和宗光相处。
“我认识的人,除了宣适之外,再也没有,能像大舅哥这么胸怀坦荡的。”聂广义给了一个自认为很高的评价。
“我不是你的大舅哥。”宗光并不买账。
“你迟早会是的。”
“那就等是了再叫吧。”宗光收回了自己之前的口误。
“好,我听宗机长的。”
“副驾驶。”宗光把聂广义早前拿来揶揄过他的话,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
聂广义从善如流:“好的,我等你是机长了,再叫机长,我等我自己是你的妹夫了,再叫大舅哥。”
宗光没有搭话。
聂广义一点都不在意这样的细节,自顾自地开始聊天:“我知道,我们之间,迟早会有这样的一番谈话,只是没有想过会这么快。”
宗光没有继续保持沉默,因为沉默解决不了问题。
“我也没有想过。”宗光意味不明地回应。
聂广义好奇:“那今天这突如其来的转变,是怎么造成的?”
“我也不知道。”宗光想了想,“可能是阿意说服了我,也可能是之之忽然跑到前面来陪我。”
聂广义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哪怕毒舌如他,也没有办法对这样的大舅哥,说出任何有攻击性的话。
如果不是用情至深,宗光不会和梦心之表白。
既然已经表白了,十几年的坚持,又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
不要说十几年,回想起自己把梦心之拉黑的那一年。
那时候想着,自己和梦心之的年龄差距,又有和宗极之间的那层大哥和小弟的关系。
一时之间,觉得自己不太应该对梦心之有太多的想法。
总是假装不在意,总是刻意保持距离。
却还是会下意识地想要得到和姑娘有关的消息。
让刘西蒙帮忙在学校照看,并且因此给前助理玛蒂娜介绍工作。
这一桩桩一件件,现在回想起来,多少都有点欲盖弥彰。
他也是因为那段时间对自己感情的压抑,才慢慢发现,有些情感,不是压抑一下,就会消失不见。
他一面拉黑梦心之,一面又帮忙改造国内的极光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