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了!!!你再不回电话我报警了!]
消息还没看完,周望舒电话又进来了。
安弥接通,刚“喂”一声,那头瞬间爆发出震耳欲聋的一阵咆哮:“我艹!你他妈还知道开机!”
周望舒直接一通输出,含“妈”量非常之高,好几分钟里安弥一句话都没插上:
“我他妈想砍死你!”
“老子一宿没睡!”
“你知道我他妈多担心你吗?!”
“我他妈以为你死海里了!”
“老娘开个party没嗨成不说,还成了最窝火的那个!”
等她发火发得把自己给呛住,安弥才终于能插上话:“我的大小姐,我的错我的错,先消消火成吗?”
“消不了!”周望舒咳嗽着也要回她。
“我刚买上手机,昨晚你给我的卡丢海里了,我差点露宿街头,脚还伤了,刚崴着走了几里地回宿舍,知道你担心我,屁股都没坐热我就出来买手机了。”
听到她说脚伤了,那头语气立马软下来不少,焦急问她:“怎么伤的?严重吗?”
“踩到个石头,小问题,就是只能用脚后跟走路。”
“没事就成,那你现在跟我说说,你跟陈聿怎么回事?”周望舒强调,“说实话啊,你俩怎么认识的,现在什么关系,昨晚发生了啥,我都要知道。”
“行,我都给你说成吗。”
安弥从头到尾说了半个小时,口水都要说干了也没停,反正她不说,周望舒也会去问陈聿,从陈聿嘴里出来就不知道是什么故事了,她得先发制人,在事无巨细的叙述中隐瞒了自己也对他有点心动这事儿,还一直强调陈聿这人的恶劣行径,把他形容得又疯又变态,坚决表示自己非常厌恶他,生怕她掺进来撮合。
听完,周望舒评价:“这人多少有点病娇啊。”
安弥:“请直接说变态。”
周望舒:“长得丑那叫变态,长得帅那叫病娇。”
安弥:“……”
“万一他来真的,你这被他盯上,要不跟他谈,你岂不一辈子谈不了恋爱了?”周望舒表示担心。
安弥无所谓:“反正我本来这辈子也没打算谈。”
周望舒当然知道她为什么不想谈,也当然希望她能迈过当年那道坎,但她目睹过安弥当年被许彦洲纠缠的那段时间,不会撮合她跟很厌烦的人谈,还拍胸脯说会帮她劝退陈聿。
打完这长达近一个小时的电话,安弥开始看其他消息。
微信里除了疯人院群里和周望舒的消息,还有个空白头像上有红色数字提示,她点进去:
[星期一的约定推到月末吧,你脚好了再说。]
安弥已读,不回。
因为脚的问题,安弥没再折腾,就在寝室呆着打游戏。
苏芷伊她们来了后,问她脚怎么回事,她没说实话,跟周望舒使的那套对她们不管用,尤其是苏芷伊,苏芷伊要知道陈聿那么疯,指不定撮合得更来劲儿,作为“疯人院”的同道中人,苏芷伊会觉得他这样的人才跟她最般配。
她只说去海边玩儿被石头刮的,没人怀疑。
学校太大,安弥买了个电动滑板车代步,李子还骑电瓶载苏芷伊。
周二,又到了要上电影鉴赏课的时候。
安弥骑着滑板车过去,驶过人群最拥挤的一段路后,身后一个同样骑着滑板车的人加速来到她旁边,与她并行。
安弥不用侧头,也不用斜视,从余光就能分辨出这人是谁。
190+的身高,混血感的五官,浪荡却又冷峻的气质,手上戴着块儿一点不低调的捷克豹腕表,这学校除了他陈聿还有谁?
安弥不知道他是平时就骑电动滑板车上课,还是今天故意骑这个来给她添堵,不管哪个原因,她都很不想理他。
也是有意思,这人要跟上来和她一道,却没要跟她搭话的意思,后面还一个加速把她甩在了身后。
安弥不懂他,一点不懂。
这儿离教学楼已经不远,安弥看到他进了自己要去的那B栋教学楼,自然,她会觉得他又是要帮他朋友代课。
那他还甩开她,这个人真的好难懂。
由于脚的问题,她上楼困难,又是快踩着上课铃进教室。
还在门口的时候,她看到后排有个空位,是上次她和陈聿坐的那个地方,但这次坐过道的是个女生,她立马走过去,询问女生里面的空位是否有人坐,女生直接给她让了位。
坐进去,安弥逡视了一圈教室,没发现陈聿身影。
安弥心头闪过一丝疑虑,他竟然不是来上电影鉴赏课?
很快,上课铃响了。
老师开始点名,而这时,身旁的女生却突然起身匆匆离开教室。
安弥出于人类好奇的本质,看着她从后门离开教室。
接着,后门出现一道人影——
陈聿双手插兜,盯着她,咬着舌尖半含笑,步伐散漫走进来。
安弥瞳孔放大了一瞬。
不是?
这也行?
他不仅堂而皇之地走进来,还坐到了她旁边。
安弥简直要被气笑了,她在同一间教室,同一个位置,中了他异曲同工的套。
更离奇的是,一向严厉的老师看他大喇喇又慢悠悠走进来,竟然只是淡淡瞥一眼,然后继续低头点到。
陈聿坐下后,安弥深吸了一口气,咬紧后槽牙正视前方,强行忽略他的存在。
这时,陈聿身子斜过来,警觉的她立马转头看向他,眼神里是疑问和警告。
陈聿朝她倾斜的动作顿了顿,然后继续拉进两人之间的距离,最后停在即将超过她警戒线的地方。
“要不要打个赌?”他开口,“猜这节课放什么类型的电影,一次性可以猜两个题材,你要猜中,你欠我的三顿饭一笔勾销,我要猜中,你欠我四顿。”
安弥看着他,眼神里有迟疑。
陈聿又说:“Lady first.”
他声音低沉紧劲,带着磁性十足的颗粒感,说英文有种令人耳酥的欲气。
安弥有片刻的愣神。
这个赌,先手赢面更大,因为如果两个人想说的是同一个题材,那就是先手先得。
不堵白不赌,就算输了,多一顿也不多。
“讲友情或者军事题材的电影。”
上上节课放的是爱情片《罗马假日》,上节课是情亲片《七号房的礼物》,所以安弥猜这节课是友情,如果不是友情,那怎么着也该轮到军事片了。
陈聿紧接着说出了他的答案:“我猜是喜剧或者乡村题材的电影。”
很快,结果出来,屏幕上放映的影片是《驴得水》,一部既是喜剧又是乡村题材的电影。
安弥立马反应过来,她又中了陈聿的套。
偏偏陈聿这会儿还欠欠地问她:“知道我为什么猜得那么准吗?”
“你说。”她咬牙回他。
她倒要听听。
“本来,齐老师下一部要放的确实是关于友情的电影,但我让老师先放的这部。”
安弥嘁一声,“你就吹吧。”
说他是提前问了老师她还信,他谁啊他,还能打乱老师教学大纲?
陈聿却说:“我在南大,有点人脉。”
意思很明白,连老师也要卖他的面子。
他看着她,眼皮微耷,笑得又浑又邪气,脸上像写着六个大字:
你玩儿不过我。
安弥被他气得牙都快咬碎了,她就不信,下次还能着他的道。
她直接放出狠话:“你少得意,以后我要再中你的套,我跟你姓。”
“你不用中我套也会跟我姓,”陈聿凑过来,十分确信地开口,“因为你会成为陈太太。”
安弥一愣,而他笑着懒懒靠回去。
大脑空白过那一秒,安弥厉声道:“你做梦。”
陈聿回:“已经做过了。”
安弥深呼吸,再深呼吸。
她懒得再跟他多说,转头去看电影。
《驴得水》这部片子是喜剧外衣下真正的悲剧,前面有多好笑,后面就有多好哭,安弥虽没像看《七号房的礼物》时那样止不住的哭,但还是流了两滴泪。
眼泪夺眶而出时,她用余光瞥了眼旁边的陈聿,心想着:
这次他就是哭得再梨花带雨,她也绝对不借他纸!
然而,这人竟然没哭,表情更可以说是冷漠至极。
大概是这部片子不戳他的泪点,也正常,每个人的泪点都不同,也许只有某些情感才能触动他心底那片柔软的地方。
她转过头暗暗将脸上的眼泪擦掉,头再转回来时,余光里的陈聿正侧头看着她,并且在接下来的很长时间里一直看着她,目光令人难以忽视。
“你能不能专心看电影?”她实在忍不住说了句。
陈聿丝毫没有要移开视线的意思,懒声道:“你比电影好看。”
他没有像安弥那样压低声音,前排一定都听到了,所以回头来看他们,一时间,安弥脸上有些微微发热。
陈聿这人倒好,像浪荡惯了,没有任何的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