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然忘了刚才到底是谁面如死灰地泡在私汤里辱骂段柏庭是个不解风情的狗男人。
静香下颚微抬, 问她:“你真不打算接他的电话?”
宋婉月非常有自信的冲她笑了笑:“放心,他肯定会还打的。”
果不其然,按摩进行到一半的时候, 放在旁边桌上的手机响了。
宋婉月也顾不上还在按摩, 将脸上的面膜揭开一半,让技师帮她把手机递过来。
距离上一通电话已经过去半个小时。
料想他现在要么准备回去,要么已经到家。
宋婉月慢慢悠悠地接起电话。
刚甜腻腻地“喂”了一声。
“让那个人别来了。”男人语气很淡,“你老公在回家的路上。”
这通知一般的口吻, 不像是在和老婆说话, 反而像面对下属。
宋小作精不是很爱听。
故意说:“你现在回去可能已经来不及了。”
技师的手在她腰上按了两下, 力道有些重, 弄疼了她。
宋婉月“哼”了一声。
段柏庭眉头微微皱起,声音比起刚才沉了许多:“在哪?”
技师怕打扰她通话, 所以并没有发出声音,而是用眼神表示了道歉。
宋婉月也没了按摩的心情,摆摆手让技师们走了。
自己则坐起身,走到旁边倒了杯红酒。
这种度数很低,但以她的酒量来说,半杯差不多了。所以她只是抿了一口,想让自己保持在那个微醺的状态。
“既然你工作忙,没时间陪我,那我只好找别人陪我了。”
迈巴赫平缓行驶在高速上,司机全程安静,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来。
不管在哪里,都游刃有余的男人。
唯独只有在面对自己这位性情骄纵的太太,生平第一次体会到什么无奈。
他抬手按了按眉骨,明白软硬兼施的道理,语气缓和下来:“定位发给我,我过去接你。”
“不要。”她身上穿着松垮垮的睡袍,坐在沙发上摆弄起自己新做的美甲。
那一口红酒很快就在她身上起了作用,宋婉月的微醺和别人的微醺不太一样。
她说话的语调也从刚才的傲慢变成几分娇意。
说他不是个东西,白天在家里让她出那么大的丑。
明明知道她最要面子,还故意把话说的那么让人误会。
既然她都误会了,为什么还不顺着她的意思。给她一个台阶,随便做一做不行吗。
反而直接点破让她尴尬。
“我今天一整天都在想这件事,并且我未来的一年内都会随时想起来,这意味着最少一年的时间,我会被这个恐怖可怕的噩梦缠着。”
段柏庭听完,并未太快给出回应。
他确实对不上自己这位太太的脑回路。
不懂这么一件小事为什么在她那里会产生如此大的后果。
不可否认的是,每天早上身体产生的自然生理现象,因为她在旁边,而变得有些难以自控。
但还不至于精虫上脑到会为了点房中之事耽误工作。
段柏庭抬腕看了眼时间。
这个点天已经开始黑了,雪越下越大。
昨天就发布了橙色预警,超强降雪加上七级大风。
八点前不回去,今天就别想回去了。
路上都是积雪,车子容易打滑。
司机眼观鼻鼻观心开着车,也不知那通电话到底打给了谁。
但从段柏庭当下无奈又毫无办法的神情可以看出,只能是那位公主脾气的宋小姐了。
“我和你道歉,是我没有考虑周到。”
司机出于震惊,没有注意到红灯,险些与前车撞上。
好在刹车及时。
他看着后视镜,有些局促地握紧了方向盘,结结巴巴的与段柏庭道歉。
他跟在段柏庭身边这么久,之所以留下他的原因就是因为话少,开车稳。
如今这个错误倒是第一次犯。
段柏庭只是看了他一眼,并未多说。
显然,他如今也分不出多余的心思来周旋其他。
光是一个宋婉月,就足够他头疼。
同样的错误不敢再犯,司机全神贯注开着车。
但车内太过安静,哪怕他格外注意职业操守,不该听的不听。
还是一字不落的全听见了。
“都依你,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好不好?”竟从理性到不近人情的男人口中,听出点哄顺的语气,“你把定位发给我。”
大概一分钟后,电话挂断,男人点开对方发来的定位。
通知司机掉头,去了凤栩街。
开车过去二十多分钟,这个点不堵车,一路畅通。
宋婉月的微醺和喝醉不太一样,她的意识是完全清醒的,只是胆子比平时大了不少。
静香洗完澡过来,见宋婉月双眼迷离,面颊飞粉。
知道大事不妙:“你喝酒了?”
她抿唇笑了笑,用手和她比划:“一点点。”
这狐狸精般勾人的笑,让静香对她口中的一点点深表怀疑。
“真是一点点?”
“真的。”宋婉月力证自己人是清醒的,当场给她背了一段九九乘法表。
这下静香终于肯相信她的话了。
按照她平时的醉酒状态,你问她一加一等于几她未必能答的出来。
“你喝酒做什么?”
宋婉月早就换上了自己的衣服,此时乖巧坐在那,俨然一个等待家长过来接自己回家的好好学生。
她告诉静香,自己喝酒是为了壮胆。
静香不解,这都二十一世纪了,武松打虎需要喝酒壮胆,她喝酒壮什么胆?
宋婉月一脸认真:“白天的事我不可能就这么算了,我是要找段柏庭算账的。”
静香沉默片刻:“那祝你好运。”
她开始碎碎念,告诉静香自己的复仇计划。
什么借刀杀人、无中生有、暗度陈仓。
静香摸了摸她的小脑瓜,怀疑她刚才泡温泉的时候是不是不小心把温泉水泡进了脑子里。
宋婉月赌气让她等着瞧,迟早让段柏庭乖乖叫她爸爸。
她一脸的胜券在握,静香实在不忍心再打击这个小可爱的自尊心。
于是在精神上给予她鼓励:“我去楼上看会电影,免得待会和段柏庭碰上。”
她对段柏庭仍旧没什么太大的好感,每次碰到了,还有点怕他。
自然是能避则避。
宋婉月之前也想过试着调和静香对段柏庭的看法。
还特地问过静香,对他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静香说:“我觉得段柏庭这人太冷血,还有种目中无人的高高在上,特虚伪。”
然后宋婉月就沉默了。
好吧,她的确没有误会他。
于是这事儿最后就这么搁置下来了。
静香走后,大概又过了十来分钟,段柏庭推开包间的门。
宋婉月一看到他,丢脸往事涌上心头。
喝酒壮胆也没用。
当即就把脸埋进了靠枕里。觉得没脸见人。
最后是段柏庭把她从沙发里捞出来的。
闻到她身上的酒气了,皱了皱眉:“喝了多少?”
宋婉月睁着眼睛说瞎话:“就小半瓶吧。”
他看了眼桌上酒瓶的余量。
旁边的高脚杯里还剩三分之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