兼得？
乔见从对他出现的愕然中回神，蓦然悟到了什么：“你的意思是，既控制舆论，同时也采取其他措施？”
“嗯，对。”
沈昭城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无处安放的长腿随意搭着，
“可就如乔组长所说，不能一昧控制。魏哥你就负责控制舆论，但只控制极端舆论，压评论不压热度。我已经约好微博那边的人，今晚你跟我一起和他们吃个饭。”
“好。”
魏兴河没想到，他这么三两句话就全给安排上了。
“师父，那我跟你一起。”
秦玫风主动请缨。她最近积极得让所有人都有点刮目相看。
她的变化魏兴河也欣慰地看在眼里，他答得很爽快：“没问题，师父带你。”
“乔组长。”
沈昭城转而面向乔见，浅笑着看入她的双眼，“剩下的分工，你现在有什么想法？我建议，可以像你刚才所说的，从这些负面评论的片面性入手。”
乔见正思索着，听他这么说一下如饮醍醐，脑子的线路一下就通了，即刻起身道：
“我觉得，我们剩下三人，可以分成两拨。”
她脑子里思路逐渐明晰，话里的底气都多了几分，明眸里闯进了一抹闪烁的光。
“佳佳，你带着小文，去盯一下之前谈好的Welly中国团队关于这个系列的成品，采集一下他们一些惊艳的创意理念，还有成品雏形，发到官方账号，有了实证，恶意揣测也就不攻自破了。”
“可以可以，这样好！”
魏兴河马上带头鼓掌。
文俊杰还是不免担心：“可这样提前泄露效，会不会影响后续效果？”
“如果我们想反败为胜的话，我觉得乔乔说得是完全可取的。”
边佳佳向乔见点了点头，给她一个眼神，
“你放心，我们会做好的。”
乔见对她会心一笑，继续道，
“既然被迫亮了相，我们就不拖了，干脆直接开始经营账号。我就负责沟通魏哥、佳佳你们两方，发好该发的声明，做好账号数据。”
沈昭城看了她一会儿，眼梢微微扬起，又看向所有人，
“这一关，只是我们的入门试炼，算不上什么，不必太过担心。一切听乔组长吩咐就好。”
乔见的手无意识地紧攥着笔，看向沈昭城。
大家都纷纷应了好，听了他们这一轮安排，颓丧的空气中又重新注入了干劲。
虽然众人都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但不知为什么，沈昭城进来后只说了短短几番话，就让他们如守得云开见月明似的，一下就将思绪理得很清楚，看清了前方的路。
简单地做好分工表后，各人的工作马上开始了。
乔见突然想到什么，朝着沈昭城出去的方向追了出去。
可一路追到电梯间，都不见人影。
难道已经离开了？
“在找什么？”
低磁性低醇的声音响起，在半包围的空间里浅浅回荡。
乔见怔了一下，向电梯外的小平台看去，只见沈昭城随意地披着西装外套，正倚在栏杆上吹风。
与方才谈话间的轻松截然不同，他周身添了几分困惫的疏离。
可看向她时，却又多了几分笑。
乔见留意到，他指尖衔着烟，被风吹得时明时灭。
“我在找你。”
她说。
见她想ᴶˢᴳᴮᴮ推门走出来，沈昭城随手将烟摁灭：“有味，进去聊。”
乔见点点头，和他一起走到茶水间。
走近了，乔见才看清他眉眼间的那几分倦色，眼底还有一层浅浅的、熟悉的乌青。
他刚才说，他已经约好了微博那边的人，想必在更早的时候，就已经在着手处理这件事了吧。
再加上昨晚本来回去得就晚，估计他整晚都没怎么睡。
犹豫了一下，乔见还是开口道：“沈总，压力再大，烟也别抽太凶了。”
想到自己这话管的也太宽了，她马上补充道：“我之前见你吃胃药，抽烟特别伤胃。”
“不抽了。”
他懒懒一笑，当着她面，随手将烟丢进了垃圾桶，还觉不够，将口袋里的整包烟都丢了进去。
看着他的动作，乔见交握在背后的指尖蜷了蜷，忍不住抬眼看他。
他也微微低头，对上她清亮的眼：“所以乔组长找我有什么事？”
乔见这才回过神，想起自己的正事：“我是想问，你觉不觉得，这次的消息流出得太突然，发声的意见领袖基本上也是一样的话术，将舆论往对我们不利的方向引导？”
“嗯，你的担心是对的。”
沈昭城直言不讳，“是有人在背后搞小动作。”
乔见心道果然：“那我们需要采取什么动作么？”
沈昭城没有回答，看了她好一会儿，才又开口：“还记不记得徐文康？”
“怎么可能不记得！”
乔见一想起他那副嘴脸，就恨不得再回到那天给他两拳，给她的百合花报仇。
“啊，难道是他……？！”
“应该是他。他前几天回来文成办离职，偷拿了我们和文成的合作资料。估计就是他拿着那些筹码，买了通稿。”
看着乔见蹙得越来越紧的眉心，沈昭城脸色松了松，又温着声解释道：
“没事。他成不了什么气候。他一心只想报复，手中有用的资料基本已经放完了。今早事情刚开始，我就联系刘释宇，做好了证据链的收集和保存。下午起诉的律师函，就会发到他手上。”
“那就好。”
乔见一颗心刚刚提起，马上就安安稳稳地放回了原位。
原来，沈昭城比她想得更早，就开始行动了。
为了让大家稳住阵脚，稍稍安下心工作，乔见马上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整个B组。
得知揪出了始作俑者，大家又重新看到了胜利的曙光，信心倍增。
这是B组忙得最离谱的一个周末。
乔见除了回家洗澡睡觉的时间，基本都待在办公室，每餐都用后台数据下饭。
两组奔波的人更是没停下来过，微信步数每天都占领高位。
乔见虽然辛苦，但她知道，其实最忙的，还是沈昭城。
除了和微博那边的人接洽沟通，他还在她、魏兴河和边佳佳三方来回奔波，亲自把关好每一个环节，指导他们如何操作。
他面上尽自一派云淡风轻，可乔见不像其他人，她不会再被他骗到。
她现在会刻意地观察他的状态，所以心里和明镜似的，轻易看破他掩藏在从容下的肆力。
甚至，在梦里的他状态似乎都不太好。
乔见不知道现实的状态与梦之间，是否有连带关系。
在梦里，他总是在她身边无意间睡了过去，可又会马上苏醒，强撑着起来陪她。
月影深深，窗上起了薄雾，头顶有灯光照落，有风吹过但不冷。
兴许，醒来就入春了。
*
周一一早，B组的几人没有提前做任何约定，却能在大厦B底下毫无防备地碰到。
看到他们几个，乔见哭笑不得。
看来，在座各位都肝上头了。
“值得纪念啊，这是我们每个人的第一次。”边佳佳说。
文俊杰不懂：“第一次什么？”
乔见马上就get到边佳佳的点，笑着解释道：“第一次在周一，在隔壁高中升旗前来到公司。”
几人都在路上不顾形象地笑了出声。
看时间还早，前两天忙碌过后，今天任务已经没那么重了，魏兴河就提议一起到旁边星爸爸买份早餐。
边佳佳马上提议让他请客，秦玫风在旁边扇风点火，再加上乔见旁敲侧击一下，魏兴河也不得不从了。
“我看这次他们B组也……”
刚走进星爸爸，乔见就听到了门边的议论声。
靠近门的女人见他们走进来，马上扯了扯说话的男人，用眼神示意他停下。
乔见认得这个男人。
据说在她入职之前，他也在B组。后来好像业绩长期上不来，就被踢了出去，求了HR很久才被前台收留。
那男人被打断得非常不爽，转头看见是乔见他们几个，冷笑了一声：
“怕什么。他们做的本来就是不成熟又不伦不类的结合啊，有说错吗？”
尽管女人一直戳他，让他别说了，他还是状似无意地笑道：“看来现在国人和外资爸爸都得舔一下，不然都没法混了。”
秦玫风本来都想装听不到，可越想越气，还是去敲了敲他的桌面：“这位朋友，下次没刷牙，就别出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