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还是做标本?
二次下跪这种玩过一遍的把戏,他觉得极为无趣。
盛昭居高临下看着他,摇了摇头:“都不要。”
“……那?”盛明燃起了希望。
“当年是你儿子将我关在了冰窖里,也是你儿子败光了你的积蓄,”盛昭将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眼底勾起玩味的神色,“我想了想,不如……你把盛立松的胳膊送我吧?”
“就用他赌博时,最喜欢用的那只手。”
“……”上一秒的希望在下一秒化成灰烬,盛明近乎震惊地看着弟弟,“你疯了,他这么年轻,未来会崩溃的。”
盛昭不置可否,毕竟比起让一个人吃尽苦头,他更喜欢一家人反目成仇的戏码。
“就这么简单。”他说,“你如果给我,我不仅可以考虑让之前的债务一笔勾销,甚至,还能大方慈悲,帮你挽救一下盛世。”
“他是一个明星!你们同样在娱乐圈,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盛昭终于开始不耐烦,看着他,就像在看着一名乞丐。
“你没有和我讨价还价的权利。”
那边杜桑带着杜成兵步履缓慢地朝他走来,中途碰见了盛含章,小姑娘穿着黑色的小裙子,看起来格外瘦弱。
杜桑握住盛含章的手,彼此笑了下。
盛昭懒洋洋地开口:“哦,对了。”
他补充:“我只要盛立松的,如果你敢用盛含章的来应付我,我保证,‘盛世’连岌岌可危这个过程都不会有。”
盛明内心一凛,脸上闪过一种被看穿的慌张。
车辆驶过减速带,杜桑难受地喘了一下,脸颊红了好几片,一把将盛昭的胳膊扯了出来。
盛昭在虚空感受了一下,有些惋惜。
她的目光润润的,盛昭想告诉她很久了:比如她难道不知道,自己用这双温柔专情的目光,更惹人心生恶念吗?
杜桑却完全没有他脑海中旖旎,着急地说:“他会不会伤害含章啊?”
盛昭收回手,擦了擦指尖的水渍,摇头:“不会。”
“真的?”
“真的。”
他说真的,那杜桑就信他是真的,松了口气。
盛明这个人,为了儿子能做到给他下跪求他借钱的地步,说明……他从来都不是盛辉的翻版。
他还算有良知。
否则,也不会养育出盛含章这样一个性格的人。
“从此以后,盛世的死活,与我无关。”
盛昭之所以会这么说,不过是想彻底摆脱盛世和盛家人的纠缠——自始至终,这才是他的目的。
……
葬礼结束后,盛明果然就像盛昭说的那样,没有为了挽救一个濒危的企业,而伤害自己的儿子。
或许在某个瞬间想通了,又或许实在坚持不下去了。
盛世在某个黄道吉日宣布了破产。
盛昭坐在书房里,看见电视里的新闻,冷眼关闭屏幕后,拿过左手边的日历。
在今天这个重要的日子上。
画了一个黑色的圈。
至此,他人生中最黑暗的计划,走向了终点。
而未来的每一个计划,将是光明而温暖的。
比如——即将迎来的10月1日。
为了计划这场婚礼,盛昭将11月之前的工作全推了,他倒是身居高位,推得理所当然,但杜桑却越来越繁忙。
尤其是最近《赤夜龃行》这部剧顺利播出,没什么人磕男主角和女主角的cp,倒是“镜头前的兄妹、镜头后的真cp”让粉丝磕的醉生梦死。
有记者采访杜桑拿下盛影帝的秘诀。
杜桑当然不会说自己一屁股坐在人家大腿上逼着人家娶自己。
只得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就,脸皮厚吧。”
“……”
……
9月,专定的婚纱从海外运回,杨助摁响了城北环岛的门铃。
开门的是沈非月,与他对视上后,两人齐齐愣了片刻。
下一秒沈非月已经撇开眼,朝着室内叫了一声“杜桑”:“婚纱来了。”
杜桑快速从楼上跑下来,见着被连包装都如此完美的婚纱被推进了屋里,眼睛亮着光。
“老板亲自去现场了。”杨助说,“他让我叮嘱您,务必等他回来之后才能拆包装。”
“为什么啊!”沈非月不乐意了,她今天故意等在这里,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刻的好吗。
现在告诉她要等着盛影帝回来后才能看到?
那得等到猴年马月啊?
杨助面无表情:“我只是传话,当然,是否执行的决定权在夫人这里。”
曾经杜桑可不敢违背三少爷的一点儿命令。
谁叫人家是有权有势,让她有所求的三少爷呢?
但是现在……
盛世已经完了。
他已经!不是!三少爷了!
杜桑抿了下唇,就犹豫了三秒钟,二话不说拆了包装。
杨助:“……”
-
盛昭为了自己计划的万无一失,亲自检查现场后,回家的时间已经不早了。
一进屋,就看见一地凌乱的、无比熟悉的包装袋和包装纸。
“……”
他下颚一绷,太阳穴一跳,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
沿着落地的凌乱向楼上走。
到了二层,便听见了屋内传来的声音。
一声轻轻吸气,伴随着空气中甜腻的香气,入侵着他的四肢百骸。
盛昭怀疑这个女人喷了一整瓶香水在家里。
他推门走了进去。
杜桑听见脚步,慢吞吞地转过身子,正在拉动胸前的银色拉链。
然而拉链并不是在向上拉动,而是当着他的面,在缓慢向下滑……
“老公。”
她脸颊红润,嗓子浸了酒,甜软地喊道:“你回来啦?”
“……”
第68章 六八
盛昭凑过去闻了一下。
这么香, 原来不只香水的味道,还有果酒的香甜。
“喝酒了?”盛昭的情绪被惊讶代替。
在他的记忆中,似乎除了在A市别墅酒会的那天, 后面几乎没有见她喝酒的机会。
杜桑目光亮亮地看着他,没回答这个问题。
仿佛对自己现在面临的事情格外忧愁, 抬起胸膛给他示意:“我这个拉不上可怎么办呀?”
“……”盛昭目光下挪, 随后像是被拽住了, 喉结轻轻滚动。
杜桑苦恼着一张脸:“我刚才好不容易才拉上去的,我觉得好紧哦,然后想要呼吸一下,在拉下来就拉不上去了……”
“……”
他忽然觉得, 结婚这一年,没有让自己老婆喝酒,真是他人生的一大败笔。
盛昭上前两步,站在她面前,修长的指尖代替她的动作, 看着拉链下面的雪色山峰, 木着脸说:“这不是直接这么系的……”
“啊?”她靠过来,气息中带温热的酒气, 无孔不入。
她用脸颊来寻找他, 发丝胡乱飞舞着,能痒到心里。
“我就说等着我回来才能拆,所以你为什么不听话?”他一边帮她整理前面,一边说。
“我好奇嘛……”她软声撒着娇,“沈非月也在, 她也想看……”
就这么不自知地把好友出卖了。
“这样。”盛昭想着果然闺蜜还是不能太闲,要么是宁瑞的工作强度有待提高, 要么是杨伟不太行。
她眨巴着眼睛,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吹了一口气:“你生气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