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几个互相看看,大概在琢磨要吃什么,最后统一在这里排队,吃麻辣香锅。
沈亦承看着她们娴熟捡起那些食材,“宁嘉是不是喜欢吃土豆来着?”
“还有那个丸子多拿点…”
他忽然觉得,他好像并不了解她,她向来都是给什么吃什么,如他一样,原来也有这般划分明朗的喜好。
“她吃什么面?要吃米饭吗?”
沈亦承指了指方便面,金茹加好,将号码牌放在他手中。她们三个吃一锅麻辣香锅,沈亦承拿出手机,扫码付款,还是临走头,宁嘉特地为他绑定的。
金茹本来没想叫他请客,见他都将钱付了,便问:“嘉嘉有说想喝什么吗?我们正好要去买。”
给宁嘉和他买点喝的,也算有来有往。
沈亦承拿起电话,宁嘉接过来,听他说:“喝什么?你的同学在。”
“她们喝什么?算了,叔叔把电话给她们…”
沈亦承将手机递过去,瞧着她们聊了会儿,金茹刚把电话挂断,就看到沈亦承备注的「嘉」。噫,好腻。
沈亦承没接,让她拿着手机去付钱,金茹摆手,“那怎么好意思。”
“去吧。”
又不容拒绝,金茹只好拿走,出门才说,“总感觉像学校里的老师,好可怕。”
这个手机也烫手,金茹举着,一会儿便来了电话,上面写着李琛,也不知道是谁,不敢接,等他自己挂了,到了奶茶店,大家问:“真要用人家的扫啊?是不是不太好?”
“拿都拿来了。”金茹付了款,赶紧将手机收起来,一会儿又来个电话,03展负责人,一会儿又来一个陈褚老师,一会儿又是周静,真的忙死,饮料拿好,金茹赶紧将手机还回去,沈亦承看了眼未接来电,只给那个叫周静的回了过去。
“您吃了吗?要用什么?还有下午的剪彩您要来吗?陈先生那边托我问问您,想要跟您叙旧…”
沈亦承说:“不去。”
就直接挂了,手机关机。
好有个性。
金茹看他离开的背影,长舒一口气,方才的气压很低,让人下意识屏住呼吸。
*
去的时间太长,宁嘉都担心他不适应,看到他回来才放下心。
他皱着眉,将东西倒在碗里,准备了筷子和叉子,将那杯滚烫的红豆芋泥波波茶放在一边,插好吸管,一起端到她床头柜上,宁嘉眨眨眼睛,“那你吃什么呀?”
沈亦承一时忘了这种事。
他按按宁嘉的发顶,“你先吃。”
宁嘉想问他是不是要走了,就看到他迅速脱了西装,扔在座椅上,将手机手表之类的尽数扔到床上,径直去洗澡。
宁嘉把他的零碎收起来,坐在床沿安静吃饭,沈亦承洗完澡才露出舒适一点的神色。
“你非要去的。”
意思是他难受成这样,可和她没有半毛钱关系。
沈亦承坐下,旁敲侧击:“外面人不少,看样子有什么活动,那小馆子卫生状况堪忧,你的肠胃吃得成?”
宁嘉吃得可香了。
她只剩下眼睛有闲暇,笑眯眯地看向他,沈亦承说:“我没让加辣。”
“没事儿,我不贪辣,吃多了也胃疼。”
宁嘉问他要不要吃点,沈亦承勉为其难吃了一口,里面放的一大勺麻酱,粘稠得很,菜都是水煮的味道,没什么新鲜,就是里面的油炸丸子,里面放了红萝卜碎,甜甜的,外酥里软,吸满了汤汁,怪不得她爱吃。
“我以为你不愿意和我吃一个东西。”
“我吃你的东西还少么?”
宁嘉声音降低八度,“那你爱干净…我哪知道。”
沈亦承的手覆盖上来,宁嘉大骇,“我求你,别折腾我了,疼死了。”
沈亦承低头抚摸,“我的错。”
“你的手机关了,要是有事怎么弄?”
“别管。”
宁嘉不再提,吃了一半吃不下,沈亦承又吃了一点,宁嘉说:“你不爱吃的话,我一会儿给你煮点面?”
“不用。”
他将剩下的东西端到厨房,吃不完的丢掉,宁嘉勉强去了趟卫生间,好好漱口洗脸,回来趴了会儿,沈亦承也从卫生间出来,躺在她胸口,要看看她伤得深不深。
宁嘉不好意思给他看,一开始抗拒他碰,后来也就无所谓了。
沈亦承垂头看看,宁嘉将脸别到一旁,半开玩笑道:“你又不是医生…我觉得没那么严重,就是疼。”
没什么伤口,只是肿了。沈亦承将她的裙子拉下,目光轻瞥,瞧见点异样的伤痕,宁嘉压着裙摆,不知道在看哪里。
“怎么弄的?”
宁嘉不说话。
腿内侧有几处圆痕,不易察觉,但不像胎记,像是烫的。沈亦承伸手,宁嘉哑着嗓子说:“别看了。难受。”
他便将她盖好,宁嘉的眼泪滚出来,沈亦承垂头抚摸她的发,她穿着吊带的蕾丝睡裙,仔细看看,胸下也有。
这两处她不愿意他碰,他总觉得是太过私密,她害羞。
宁嘉压着床单,和他说:“我小时候弄得。”
“谁烫的?”
她过了好半晌才说:“我妈。”
沈亦承搂着她,许久说不出话。伤在这两处,可省着被别人看见,唯有宁嘉一个人日日忍受着伤口。
她忽然说:“你别嫌我。”
他温柔地说:“我嫌你做什么?”
宁嘉便不讲话了。
沈亦承觉得有种无名的怒火,但他无处宣泄,何绘死了,宁嘉没地方讲理,沈亦承也没有身份去与她讲理。
宁嘉躲在他怀里,沈亦承将手放在她口中,轻笑:“嘉嘉,你若不喜欢吃手,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
她笑起来,沈亦承恍然觉得,她这点怪异的癖好,与她母亲的虐待也离不开干系。
宁嘉嘟囔着:“我不想把咱们的关系变成苦情剧,一切都过去了,我也忘了。”
她到坦荡,沈亦承深知她在撒谎,顺着她说:“那我们的关系是什么?”
“…《洛丽塔》、《情人》之类的?”
全是老少配。
沈亦承搂紧她,低头道:“还不算。”
宁嘉以为他说得是,他还没那么老,或者他们之间的关系,没有那么□□的金钱和性的交易,问他:“怎么?”
“你很听话。”
还以为他要说什么,宁嘉撇嘴,听话可从来不是夸赞别人的词。她吃手吃得开心,沈亦承将手拿出来,宁嘉看他身体下移,耳朵滚烫,她无力阻止,捂着眼睛,放松身体,沈亦承吻过她的伤疤时,宁嘉浑身一颤。
*
小时候看动画片,里面会有受伤了舔一舔的场景。
宁嘉总觉得是在骗人,舔了也没什么用,今天满脑子都是两个小动物站在一起互相舔舐的画面,无限循环,沈亦承给她了这种安慰,她真的不那么疼了,虽然已经半麻木,但多亏沈总照顾,宁嘉已经能起床走路。
她去厨房给他炖了一只鸡,卖肉的老板已经给她切好,宁嘉解冻后便码在砂锅里,放上枸杞、人参之类的,当然还有一些菌类。沈亦承低头看看,问:“这么补?”
“这两天沈总散了不少阳气,应该补补。”
她在床头准备了三盒,今天就被他用光了一盒。真是可怕。
沈亦承拍了拍她的屁股,宁嘉加好高汤,盖上锅盖,小火慢炖,沈亦承把她抱起来,宁嘉感慨,她受了沈亦承憋了十几年的火气,她有空应该去算算他们两个的八字命格,别哪天真把她折腾死。
对着她又亲又摸的,哪有半点觉得亲昵恶心的样子?
这会儿也是,宁嘉这么腻的人,都觉得他腻歪极了,便问他:“不用工作?”
沈亦承皱眉,显然不想听。
“陛下,忠言逆耳利于行。”
“牙尖嘴利。”
宁嘉坐在他腿上说:“我这怎么说也得是一代贤后吧,怎么能说我牙尖嘴利,这叫关心千秋大业。”
他一笑:“我看像是腻烦了,将人往外推。”
宁嘉叹气:“被你看出来了。”
沈亦承道:“在你这歇几天。”
“二叔,你下次离开久了,能不能给我个准备?”宁嘉说,“你不讲,怕我生气,远远地告诉我,我也要适应一段时间。”
沈亦承这次谦虚接受劝谏,“以后会提前说。”
宁嘉搂着他道:“你不在这几天,我睡不好,很想你,你回来了又搞我,我真要死了。”
“成天死不死的。”
沈亦承知道她什么意思,和她说:“晚上盖着被聊天。”
宁嘉双手赞同。
宁嘉这次的鸡汤味道不错,鸡去过血水,虽然是冻的,但不太影响风味,宁嘉用剩下的鸡肉和汤下了两碗面条,沈亦承说她进步飞快,宁嘉叹气,“没事做,天天研究做饭。”
她自己吃了一碗,坐着难受,洗完澡便上床躺尸,沈亦承打开手机,看了看消息,和宁嘉道:“晚上有局,十点回来。”
宁嘉挥手,同意了。
他也觉得自己不该一天24小时泡在她这里,不然有23个小时都想弄她。
*
夜里的局还算庄重,请了今天开展的陈画家,沈亦承今天谁的面子都没给,包括与他老师同辈的陈褚,但想想,实在不合适,晚上叫他,还是要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