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牵着她的手那么宽大、可靠,她无论提出怎样的要求他都会满足,他为什么要骗她呢。
电梯下行至负二层的停车场,岑遥跟谢奕修一起走出去。
停车场面积很大,分成好几个不同的区域,岑遥问谢奕修要不要去查询车位的机器上查一下他车子的位置,谢奕修说不用,他还记得。
停车场里温度偏低,冷风阵起,不知道是从哪个方向吹过来。
岑遥安安静静地跟在谢奕修身边,开始犹豫要不要问他一句。
问他身上的外套哪个牌子,是不是真的要五万块钱一件。@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跑一个月的单子,赚得来这么多吗。
其实只要问一句就能得到答案,但岑遥却迟迟下不了决心。
不知道应不应该因为一件外套就怀疑他。
这时耳边响起他的声音:“另一只手给我。”
岑遥在想事,呆呆地把手交给他。
谢奕修把岑遥的手包在掌心里,垂眸看她:“手这么凉,是不是冷。”
他的目光像一汪温暖的湖水,在冬夜里漫灌过她。
岑遥忽然觉出自己的狭隘。
他这么关心她,她却对他横加揣测,揣测他穿不穿得起一件昂贵的外套,是不是在乔装骗她,心地又真不真诚。
世界上哪有那么多连续剧在真实生活中上演,她只是个朝九晚五上班的普通人,怎么会有这种桥段找她做女主角。
这样想想,岑遥心里的疑问又都被她按捺了下去。
还是不问了。
没什么好问的,只要她能感觉到他的好就够了。
Mask的最后一次训练在除夕前一天,车队四个人一起跑了一次模拟赛,谢奕修毫无争议地拿了第一,紧跟着是许寒竹,她的单圈最好成绩只比谢奕修慢了四秒。
回到车库之后,赵峥拎着头盔,对许寒竹说:“这么着下个赛季你就可以顶替我上场了。”
许寒竹理开被汗水粘在脸上的一缕碎发,有些不自在地道:“峥哥你别这么说,只是一次练习,何况你比我有经验……”
赵峥笑着打断了她:“我说寒竹你就别谦虚了,我这个脚伤总复发,就算有经验也没用,上了场心里还是没底。你保持住,别让小姚超过你就行。”
说着,他回头去看姚思远:“是不是,小姚?”
姚思远的脸有点红,他走过来对许寒竹说:“你没说错。”
许寒竹看着他,他继续说道:“你不用我让。”
她想要的东西,靠自己也一样能得到。
许寒竹听懂了,她踌躇片刻,朝姚思远露出了一个不常展现的笑容。
姚思远这下整个脖子都红了。
谢奕修手撑着桌子在看显示屏上的录像回放,许寒竹走到他旁边:“奕哥,我感觉刚才出弯的时候还是不够快,打方向的时候车身跟不上。”
“你在弯中转向的时候重量分配不平衡,外轮额外负载太多,快不了。”谢奕修说。
他把录像的进度条往回移到许寒竹在弯心的时刻,反复给她放了几遍出弯的瞬间。
许寒竹赞同道:“我也感觉我还没把车子所有的性能发挥出来。”
谢奕修“嗯”了声表示肯定,许寒竹追问他有什么改善的方法。
“没有。”谢奕修言简意赅地道。
见许寒竹愣怔,一旁的赵峥给她解释:“你没上过场不知道,排位赛的时候大家都想开到绝对极限,看看最快有多快,但是没有人知道这台车的性能界限在什么地方,都是靠感觉,不然为什么围场里那么容易出状况,就是因为把握不好这个极限,容易控制不住。”
所以最顶级的赛车人才都是天赋型选手,能凭直觉发掘出一台赛车的最佳性能,做出一场比赛里的最快圈。
谢奕修就是这样不世出的天才赛车手。
“明白了。”许寒竹若有所思地说。
因为是除夕前的最后一个工作日,训练结束之后经理把所有人叫到一起,给工作人员发了红包,感谢大家对车队工作的支持,祝他们假期愉快,期待来年的新赛季大家一起再创佳绩。
从Mask总部离开,谢奕修度过了一个平静的晚上,他洗完澡坐在沙发上的时候,下意识地拿起手机,去看微信和微博上有没有岑遥发来的消息。
发现都没有之后,他忍不住给小姑娘发了微信,问她在做什么。
她过了一会儿才给他回复,发来的都是语音条。
岑遥:“我在打扫卫生,明天我妈妈要来检查,我要是不收拾得特别干净,她会觉得我住在猪窝里。”
岑遥:“明天晚上我就要去我爸妈那里住了,之后要跟他们一起走亲戚。”
岑遥:“好舍不得你。”
最后一句话她是把声音压小了说的,听上去有些不好意思,但又很想讲给他听。
谢奕修心头一软。
他说:“要不要我陪你一起打扫。”
岑遥再发过来的语音消息里,嗓音变得惊喜:“真的吗!那我等你。”
谢奕修其实并不是很擅长收拾屋子,他只是想见到她。
临近年关,交通状况变得拥堵,大概一个钟头之后,岑遥收到了谢奕修的电话,他说他在楼下。
用手机App给他开门的时候,岑遥才意识到,原来他住得离她这么远。
上次她生病的时候他来找她,她睡得迷迷糊糊的忘了算时间,直到这时候才发现了这个事实。
所以每次他接完她下班之后,都还要跑那么远才能到家。
其实很累也很不划算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谢奕修一走出电梯,就看到岑遥穿着睡衣站在家门口等他。
“外套也不穿,不怕着凉?”他的手掌握上她肩膀,带她一起进去,随手关上了门。@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岑遥听着他温润清冽的嗓音,想告诉他下学期不用再来接自己了,不要那么辛苦,但她又觉得这样很好,被他暗中包容与溺爱很好,享受他的付出很好。
他给她的,是很好很好的喜欢。
谢奕修问岑遥收拾到哪了,岑遥说自己在擦积木的防尘罩。
她从防尘罩上拿起一块小小的抹布,骄傲地向他介绍:“这个积木是谢奕修夺冠那一年的联名赛车模型,很难拼的,我拼了好几天才拼好。”
谢奕修比她更熟悉那台赛车,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接过岑遥手里的抹布,把椅子转了个方向坐下,开始耐心地替她擦拭透明防尘罩上细小的灰尘。
岑遥看着他擦了一会儿,又指着赛车旁边的小猫道:“你给我买的猫猫团在这里哦。”
谢奕修问她怎么没挂到钥匙上。
岑遥说:“因为不想弄脏,我每天回来摸一摸就好啦。”
想了想又道:“我今天还没有摸,你帮我递一下。”
谢奕修正好擦完了积木,先稳稳当当地放回柜子上,才去给岑遥取她的小猫。
递给她的时候他忽然起了恶作剧的心思,在岑遥的指尖就快要接触到之前,他挑了下眉,一抬胳膊,让小姑娘抓了个空。
岑遥便举手去拿,谢奕修个子高,胳膊也长,轻而易举地往后一伸,就放到了一个她够不到的位置。
而岑遥身体重心前倾,没有站稳,一下子跌进了谢奕修怀里。
他及时地搂住了她。
岑遥坐在他腿上,撑着他的肩膀抬眸望向他,愤愤不平地说:“你故意的。”
谢奕修非常坦荡地承认了自己的不道德行为:“对,我故意的。”
然后扣着她的腰,低头吻了过去。
第47章
岑遥被谢奕修抱着,开始跟他接吻。
他的嘴唇逐渐下移,沿着她的下巴、颈线一路去到了锁骨,她的睡衣下摆也被撩了起来。@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寒凉的空气侵袭上腰际的皮肤,和他掌心的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个吻跟以往的都不一样。@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岑遥觉出他身上多出的侵略性。
他低喘了口气,高挺的鼻梁蹭着她的耳垂,贴着她的脖子问:“可以么。”
岑遥的气息起伏不稳,她勾着他的肩膀,小声问:“是不是会疼?”
谢奕修抬头看她,小姑娘的眼里蒙着一层水痕,眼尾也泛着红。
他又吻过去,吻得很深,岑遥怕掉下去,抱他抱得更紧。
过了一会儿,她像是下定了决心,推了推他,在换气的间隙里说:“……你下去买那个。”
谢奕修在岑遥小区门口的便利店结账的时候,还顺便带了一把草莓味的棒棒糖回去。
小姑娘很紧张,他在亲她的时候就能感觉到。
把她的衣服放在一边的时候,岑遥咬着嘴唇,用很小的嗓音问他能不能关灯。
谢奕修答应了。
黑暗放大了人的感官,一片幽昏中,岑遥听到塑料包装被撕开的声音。
像火星溅进她的神经末梢,一路燃烧,烈焰焚城。
哪里都是热的。
谢奕修觉得不可思议,岑遥的身体看起来那么纤细,他不知道她怎么承受得住。
可听着她的声音,他又看清了自己低劣的品性。
这晚谢奕修哄了岑遥很久,还剥了糖喂她,才让小姑娘勉强消气,原谅了他的莽撞、失控和缺乏经验,以及被他弄得乱七八糟的床单。
谢奕修向她道歉,替她换床单,搂着她问是不是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