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衣间的那道门帘缓缓拉开,他的爱人身着缎面洁白礼服对他温柔地笑,缓缓朝他过来。
周意盯着她看,有点反应不过来,怔了半晌,同手同脚地要过去抱她。周围的赞叹、夸奖、笑声此起彼伏,可他却觉得好感伤。
从前有过多少不切实际的幻想,也都没敢想象他们真会走进婚礼殿堂。一切等待似乎都很值得,周意想要写一份长长的获奖感言,从她捡到他的iPod开始,答谢一切,感谢命运。
李言喻看着沉默的周意帮自己整理好裙摆,轻声问:“这件好看么?”
一字肩的重磅真丝礼服,裙长曳地,款式很简约也很复古,穿着感比其他大摆款要舒适很多,还能当晚礼服。
她蛮喜欢的。
“好看,”周意摸摸她的脸,轻声说,“把这几件都买下来。”
“想看你穿。”
他牵着她在墙一样的镜子前巡视,镜子里的两人从头到脚都精致,好若璧人,天造地设。
导购和崔缘闻海都齐齐夸奖,拍照,被盛赞的两人都没说话,凝望着彼此的眼睛。
“我以为我不会结婚,”周意低声说,“因为那时候没想到能和你结婚。”
然后他再次展臂,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两个人的心跳都很剧烈。一旁的导购都捂嘴笑,轻声说:“好有爱呀。”
“我也是。”
李言喻想到一点往事。
进入职场的那几年,每到周意生日的那几天,无论有没有出差,她都会赶回公司。因为她会收到蛋糕、花、还有写给周意的生日贺卡。
第一次收到的时候,贺卡只写了“祝周意生日快乐”几个铅字,她以为是寄错了;
第二次收到的时候,贺卡多写了几行,类似“早日觅得佳偶”之类指向性明确的话,她开始感到怀疑;
第三次收到的时候,贺卡写了半页纸,她终于确信这东西就是周意寄来的。还在网上搜了他公司中国区的资料,在员工活动榜上,看见了他跟友商打篮球赛。和他朋友圈一对照,嗯,确信无疑。
然后她开始思考,要联系他吗?
联系之后说什么呢?
恰在此时,赵晓订婚他出现了,时机将将好。于是两人在飞机上偶遇,入住同一个酒店,你来我往。一切纠葛也都源于,她好像始终有那么点儿相信,周意还在等着她。
心里当然渴望进一步,渴望重来一次,只是很多时候,她面对的现实引力太沉重,有许多的考量与权衡,她也习惯压抑自己。
可是幸好。
幸好他从来没有真的放弃过,没有真正地离开过,只要她伸出手,他就立马朝她狂奔而来。
李言喻觉得心中酸涩,瓮声说:“谢谢你呀。”
周意凝视着她,看她的眼神已经幽深了,只用她能听到的声音说:“要谢今晚就穿这件。”
李言喻回过神,不解:“嗯?”
“穿这件做。”
“……弄脏了怎么办?”
“所以这几件都买。”
番外七
李言喻沉默,看着周意,欲言又止。
这他妈就是男人吧。
周意盯着她,心里像被猫挠似的发痒,已经开始琢磨如何快点打发崔缘和闻海。他等不及了,不想等一个小时,再等一个小时,在如此重要的日子还和这俩人吃多余的饭。他只想和她待在一块儿。
他们应该去餐厅约会,去半山酒店,去任何两个人单独待着的地方,最紧要的是要缠绵,要虚度,要一遍又一遍。
*
崔缘和闻海识趣先走了。
周意在那份长长的感谢名单上,又浓墨重彩地给他们添了两笔。
吃完晚饭,他们来到了酒店,李言喻在解头发,周意自背后拥住了她。
两个人不约而同望向镜中的彼此,灯光暖黄,睫毛都被染成了金色,周意蹭了蹭她的耳朵,忽然心满意足地笑了。
“会后悔吗?”
“应该不会。”
应该?
“嗯,其实我们也可以一直恋爱,不结婚,反正也不会分开。结不结婚有什么所谓?我这人主打一个心宽随和。”
李言喻回头看他,诧异道:“真的吗?那不结了,反正也麻烦得很。”
“我随便说说而已,你还真不客气。”
“……”
李言喻刚一解开头发,周意就缠着人往床上倒。
她已经换上了今天买的那条重磅真丝礼服,华丽贵重,手感极致,却又远远无法媲美她皮肤的滑腻与温度。
而她呢,乌发雪肤,黛眉朱唇,今天的妆容精致妖艳,眼角眉梢都蓄满了瑰丽与风情。周意从学生时代起,就知道她有毋庸置疑的浓颜美貌。
这条长裙修身,收腰掐臀,两根系带绕过薄利的肩膀,海藻般的蓬松长发铺了满枕,她不做表情的时候,冷艳得仿佛水中塞壬。
长裙将臀部的曲线绷得很紧,大腿的缝隙处看得周意心里一跳,他的目光一寸寸地拓着她姣好的身形,欲望像热力膨胀,剧烈、烧灼、不可阻挡。
他对她的喜欢就是这样。
带着洪水放闸一样的欲望,迫切,具有摧毁性,想缠她、碾过她。那是他自己也控制不住的苦闷情欲,总是多到冒出来。
周意抚着她的脸,悬在她上空,深深凝视。指尖已经游弋着触到了她温软的耳垂,他轻而缓地摩挲,又俯首,用唇形描摹她的唇形。
“真的不想结婚?”
“也不是。”
他用鼻尖蹭她的耳朵,又沿着起伏的胸线往下,然后停在她小腹上,隔着薄薄的衣料把脸深埋,吸气,全是她的味道。
只是这样的触碰,李言喻也觉得情动。
酒店的香薰很宜人,周意身上的香水味也很宜人,再混合着身上那些酥麻的痒意,某种热情在体内成倍引爆,她的呼吸变得短促,急切,伸手想和他十指紧扣。
周意将她的裙子推高,牢牢扣住她的手后,辗转吻去了她腿根,然后一路往里,故意用力落下一串绵密的细吻。
她身上到处都是幽幽的香气,他不顾她的求饶、躲闪,牢牢将人嵌在身下,更用力的吮吻、吸嘬。
她的轻喘已经溢出唇齿间,一只手摸到他的脑袋,整个人都在剧烈的快感中战栗着。
周意喜欢她愉悦的反应,喜欢她情不自禁,喜欢她因为他难耐扭动,于是更用力啜饮那份甘甜。
李言喻控制不住地叫出声,周意骨头都酥软了,很坏地低声夸她:“好听。我宝贝好会叫啊。”
“你能不能轻点儿?”她带着哭腔求饶。
“不能。”
“为什么?我受不住了。”
“可是我喜欢你这样。”
李言喻闷闷不说话,她知道他在为刚刚的“不想结婚”四个字别扭。
“我不是不想结。”
周意停住动作,抬起脸来,目光灼热地凝视她,等着她的下文。
“就是麻烦。”
周意继续凑过去,想吻她,被她躲了一下。
他感觉愈加苦闷了。
他想合法合规的做她的跟屁虫、保护神,也做勤勤恳恳的贡献者。即便她并不像他爱她那样爱他,他也没所谓。他想漫长一生,他已经浪费掉那么多时间,就要在余生的每一天把之前缺失的快乐都补回来。
只是她有犹疑,他觉得苦闷。
爱一个人常会感到苦闷。
从求婚到选婚纱的每一个时刻,都是他人生一期一会的剧烈快乐,是永远不可复制的巨大狂喜。他觉得那些时刻就像过去的明月,会和现在、未来永远不一样,每次回忆都会悸动。
可是他的爱人却有犹疑,没有和他共享那一刻的剧烈甜蜜,那明月一下就不亮了。
李言喻凑过去,用手背擦掉他唇边的晶莹,小心翼翼的。
“嫌弃?”他问,“亲也不让亲?”
李言喻偎在他身上,要证明自己似的,一下下啄吻他的唇,“婚礼仪式繁琐,得招待各路亲朋好友,咱俩多累呀,也没办法享受。”
“我只是焦虑,觉得麻烦,不是不想和你结婚,你明白吗?”
“就为这个?”
“嗯!”
周意揽住她的腰,满脸不在状态,恹恹的,很低落:“那你哄我。”
“该怎么哄?”
“说爱我。”
“跟我求婚。”
“然后,”周意抬眸,目光落在她凌乱起伏的胸口,“今晚把我搞死。”
一个对视,情绪就不一样了。
两人都急切、凶狠,有成倍的热情与急迫要尽情释放。李言喻开始还哄着他,哄着哄着就发现他坏得很,他总是在她即将要到的时候忽然放缓,甚至偏头躲开她的吻。
“你要跟我说什么?”
周意吻她,等她主动凑过来,又立刻撤走,“刚刚说好的,要跟我说什么?”
“说什么啊?”她双眼迷离。
“要不要跟我结婚?”他忍耐着,哑声逼问。
“要。”
“那结了婚应该叫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