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季时萱脱身过来, 显然听到经理的说辞,轻蔑地看了面前经理一眼:“你不用跟他们费口舌, 柿子挑软的捏,监控他们一定查过了, 但是不方便告诉你哪位VIP客人捡到你的手袋, 因为你是可以得罪的,那位VIP确是不好得罪的。”
果然,经理表情瞬间有些心虚。
阮栖这才恍然大悟,气得小胸脯起伏,非常无语,狠狠瞪了对方一眼。。
“你有什么贵重物品在里面吗?”季时萱问她。
阮栖说:“只有一部手机。”算是最贵重的了吧,其实手袋最贵。
季时萱似乎觉得很有意思:“那就奇怪了, 既然没有什么贵重物品, 那是哪位连品牌方都得罪不起的VIP非要拿走你的手袋?”
阮栖皱了皱眉, 瞬间想起什么。
她立刻找季时萱的助理借手机,又环顾了一周, 没有看见宋槿禾的影子,不得不抓了服务生问,有没有看见刚才坐在某桌的客人。
服务生显然熟悉自己服务的对象,说:“宋小姐跟季先生十分钟前就走了,不过您可以出去看看,今晚忽然下雪了,酒店门口堵车,客人们都堵在那里。”
阮栖追出去。
酒店门口果然停了无数来接的豪车,确实因为下雪,造成轻微的拥堵。
明星们跟自己的助理呆在一起,并不着急,指尖夹着烟头,三三两两的闲聊,还有女生人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初雪,觉得十分浪漫,打卡拍照。
品牌方似乎早有准备,贴心的给每位客人都准备了质地精良的黑色骨伞。
阮栖找了一圈,终于看到正要上车的宋槿禾。
她裹了一条羊绒披肩,微微提着白色绸缎裙摆,旁边有身材颀长的男人替她撑伞。
鹅毛大的雪花从头顶飘落下来,宋槿禾连一片雪花都没有沾到,因为骨伞很明显是向她倾斜,反倒是那个矜贵自持的男人肩头,沾染了几片。
他西装是带暗纹的灰黑色,洁白的雪花落在上面就格外显眼。
宋槿禾上车之前,似乎是为了感激,冲他偏头一笑,倾国倾城。
宛如某个质感极佳的电影镜头。
阮栖踩着高跟鞋过去。
夜风冻得她有些浑身发冷,于是她连声音都有些发抖,但却并不显得可怜,嗓音沉稳:“宋小姐,麻烦你把手袋还给我。”
宋槿禾呆了呆,不知道是心虚还是什么,看了旁边的季时屹一眼,不大自在的:“你可能弄错了,我并没有……”
阮栖费劲追过来,并不想听她这套说辞,口吻冷了点:“你非要等我报警吗?”
宋槿禾漂亮的瞳孔微缩,惊了一下,又似乎对她如此咄咄逼人的态度不满,皱了皱眉:“你冷静一点。”
旁边的季时屹终于开口:“你先上车。”是对宋槿禾说的。
阮栖胸口夹杂着一股莫名怒火,立刻吼他:“闭嘴!”
宋槿禾惊呆了,她从来没见过谁敢对季氏总裁这样凶悍,不管国内国外,不管是男是女。
季时屹却似乎习以为常似的,面上依旧淡淡的,但他手上的伞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偏移,落在略显狼狈的浑身沾染了雪花的阮栖头顶。
阮栖没有看他,只盯着面前宋槿禾,忽然用从助理那儿借来的手机,开始给自己的手机打电话。
拨了有十多秒的样子,并没有听见熟悉的手机铃声。
宋槿禾脸上挨了几片冰冷的雪花,思绪渐渐清晰,不知道为什么,心绪瞬间被一种酸涩支配,讽刺她:“怎么,没找到手机?要不要再去我车里检查一下?你既然要报警,总要讲点证据吧。”
阮栖抓住画饼,直接反驳:“你既然声称没有拿走我的手袋,又怎么知道里面放着我的手机?”
“我……”宋槿禾卡了壳。
她争辩不过,看了一眼季时屹,再看一眼阮栖,索性懒得争辩,只说了句:“你找错人了!”转身,弯腰上车。
阮栖还要拉住她,忽然被季时屹拽住手腕。
宋槿禾的黑色宾利很快开走。
阮栖被季时屹拽着,明显追不上,只能回头,恶狠狠瞪了季时屹一眼。
季时屹面无表情地放开她。
阮栖忽然开窍,想起宋槿禾最后的话,抿了抿唇,不甘不愿的:“我手袋是不是在你那儿?”
季时屹没理她,撑着骨伞,迈着长腿往酒店大堂的方向走。
他背脊笔直,定制的暗纹西装把身材肩宽腰窄的优势衬到极致,在飞扬的雪花里有种闲庭信步的优雅。
阮栖因为动得发冷,打了个喷嚏,抱着裸露的手臂,有些艰难地踩着高跟鞋追他。
她知道季时屹报复心重,她打了他一巴掌,再遇,他肯定要找补回来,手袋明显被他扣下。
几步追上去,拦在他面前,阮栖很难控制自己的态度,只能冷冷的:“我在跟你说话。”
季时屹终于看她一眼,清隽的眉眼冷淡,声音同样没什么起伏:“你不是让我滚出你的生活吗,我正在滚。”
阮栖:“.……”
两个人在风雪里对视。
她白皙软糯的小脸被冻得微微发红,大约是为了搭配耳朵上那对粉色海螺珠,礼服也是偏粉的裸肩群,缎面的丝质感,裙伞开到膝盖的位置,露出大片藕节般白嫩又细腻的肌肤,但此刻因为沾染着雪花,浑身已经半湿透了。
季时屹目光挪开,尽量不去看她冻得微微发抖的四肢。
阮栖决定适当妥协,语气和缓了些:“如果是因为那一巴掌的事,你可以用别的方法报复回来,不必这么幼稚!”
“怎么报复,打回来?”季时屹扯了一下唇角,站姿松散,浑身散发着阴冷的痞气。
阮栖没想到他能这么无耻,太冷了,身体都气得发颤:”那巴掌你挨得亏了是吗?季时屹,我连工作都丢了!”吼完,她自己眼睛先红了。
大约她那个样子实在有点可怜,季时屹没说话。
阮栖目光挪到别处,心里头有点难过:“算了,跟你这种人有什么好说的,我不要了,手袋我也不要了行了吧!”
说完她后退一步,转身要走。
有车灯的强光射过来。
忽然被季时屹拽过来,她瞬间撞到他温软的胸膛,而季时屹连伞带人,将她紧急拉到一旁,躲开了后面来的车辆。
原来两个人堵在出入口站立良久,早就惹得周围接客人的车辆不耐烦。
豪华的保姆车从两个人身边开过去,阮栖被他拽得一个趔趄,却又被他单手牢牢控制住,不至于摔倒。
车辆猛然多起来,一辆一辆开过,两个人挤在靠近绿化花坛的地方,一时没办法挪。
距离非常近,她原本冻得直哆嗦,这会儿似乎终于沾染上一点热气,骨伞撑在两人头顶,竟然仿佛莫名隔开一个温暖有安全的小空间。
阮栖鼻尖被迫蹭到季时屹胸口,闻到他身上熟悉的冷香味,禀冽、蛊惑。
她咬了一下唇,让自己清醒一点。
抬头触碰到季时屹目光,光影将他冷峻面容衬得半明半暗,他一手撑着骨伞,一手搂她腰肢,看她的视线带着轻微的嘲弄:“我哪种人?你说清楚一点。” 嗓音夹杂着雨雪声,周围的喇叭声,却异常清晰。
阮栖并不怯懦,讽刺回去:“唯利是图、见利忘义的形容你,贴切吗?”
季时屹居然笑了,隔得近,他唇瓣贴着她白皙小巧的耳朵,不轻不重咬了一下,掀起阵阵酥麻:“那你说说,我们之间有什么‘义’?”
阮栖被他调戏的动作吓了一跳,等反应过来,高跟鞋踩在他定制的皮鞋上,狠狠碾了碾。
季时屹吃痛,放开她。
车龙没那么密集,重新空出可供行人的位置。
阮栖眼睛很红,看他跟看个人渣没什么区别。
季时屹的劳斯莱斯已经开过来,司机恭敬地替她打开车门。
上车之前,季时屹脱下西服外套扔给她:“学着聪明点,阮栖,动动脑子。”
司机即将关门的刹那,阮栖站到了车门口。
她把那件昂贵又温软的西装到他脸上,遏制着体内的某种怒火,红着眼,冷静的,嘲讽的,又一字一句地说:“我这辈子做过最笨的事,就是死缠烂打得追过你,跟你谈恋爱,没有之一。”
车内逆着光,季时屹抬手揉了一下眉骨,闭了闭眼,看不清楚表情。
季时萱看她红着眼睛,有些狼狈的冒着风雪回来时,随手取下助理给自己披在身上的羊毛小香风外套裹在她身上。
两个人体型差不多,阮栖哑着嗓子说了声:“谢谢。”
她可真是太没出息了,不仅被渣男出卖,还被对方讽刺智力低下。
上车时,季时萱将手袋递给她:“你去了没一会儿,某个人的助理拿给我,让我交给你的。”
阮栖沉默看了一眼白色珍珠手袋,没有吱声,明白又一次被季时屹耍。
豪华的汽车在下雪天里缓慢行驶。
车内温度暖和舒适的仿佛另一个世界。
季时萱打开车窗,接了一片雪花,忽然跟她说:“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今天这样的场合,如果你处于比那个VIP更高的位置,也许品牌方根本就不敢得罪你,用不着你自己屁颠屁颠的去找,这件事情会是另一种解决方式?”
阮栖愣了一下,抬眸对上季时萱的眼。
“黎枝以前也一样,但是她找到另一种解决方式了。”季时萱不疾不徐道。
最后,她近乎蛊惑地说:“我可以帮你,或者说,你愿意帮我吗?”
第76章
低调而奢华的黑色林肯停在嘉南公馆附近。
冬日的黑夜静谧, 沉默,似乎轻易可以将任何秘密掩埋。
起初,阮栖以为季时萱对她有意思。
但是当季时萱拿出一叠资料的时候, 她终于知道自己这种小白兔在这种商业大佬心里,有多蠢萌。
季时萱说:“听说一个多月前,你跟你前男友因为某些原因分手了,应该是秦羡川父母不满意你吧?”
阮栖的眼睛在黑暗里生出一丝警惕。
季时萱笑了一下:“你不好奇, 为什么秦羡川的母亲忽然就提出要来A城看病, 对你更是横看竖看不顺眼吗?”
阮栖被她引导,仔细想想, 秦羡川的父母突然过来, 对她充满敌意戒备,确实像是有备而来。
“你想说什么?”阮栖心里已经隐约猜到一点, 但依然有些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