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一号是殷酥酥的生日,为此,好友梁静和许小芙提前一周便打好了商量做好了策划,准备给殷酥酥一个惊喜。
“你走吧,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阿静,你别这样,再给我一个机会!”
“滚!”
——
随着最后一句台词落地,殷酥酥今天的最后一场戏也宣告收工。她和演对手戏的男主演老师保持着定格动作站了会儿,等待着导演喊“咔”。
不料,静待须臾,头顶的白炽灯仍旧没有亮起。
殷酥酥狐疑,就在她忍不住想要往回看看时,一个三层生日大蛋糕忽然出现在她眼前。
“生日快乐!”剧组全体都出现在她身后,齐刷刷扯着嗓子喊。
殷酥酥愕然捂住嘴,回过头,被眼前的场景感动到眼眶湿润。
梁静捧着蛋糕站在人群最前方,左右是手持花束的陈志生和许小芙,身后是举着荧光棒和仙女棒的同事,每个人脸上笑容满面,洋溢着诚挚的祝福。
“跟所有的烦恼说拜拜,跟所有的快乐say hi hi!”大家伙异口同声地唱着,整个现场欢声笑语。
歌曲结束,殷酥酥双手合十闭上眼,对着蜡烛许下了新一年的生日愿望。
庆完生吃完蛋糕,有几个平时和殷酥酥玩得好的年轻小演员开始起哄,要寿星请客出去唱K。
殷酥酥没有拒绝,爽快地让他们找地方,之后便握住梁静的手,把她悄悄拉到一边。
殷酥酥脸上还带着戏妆,小声说:“姐,待会儿我往你微信上转点前,今晚就你带着大家去玩吧。”
“又不是我过生日,我带什么呀。”梁静很费解,“你急着上哪儿去?”
殷酥酥说:“回家。”
梁静:?
殷酥酥朝她笑了下,柔声:“费疑舟还在等我,我要回去找他了。”
梁静:“……”
殷酥酥说完,便直接忽略了梁静惊讶又不可思议的眼神,抱了她一下,转身走了。
眼见好友换好衣服,连妆都没卸就要忙不迭地回家“找老公”,梁静眼睛瞪得溜圆,整个人都懵了。
*
迈巴赫从片场驶出,一路往南部新区方向行驶。
殷酥酥上车二十分钟后,包里的手机震动起来,她看眼来电显示,见是梁静,于是滑开接听。
“喂姐。”殷酥酥笑着喊了声。
“剧组想来的我都领到KTV了,玩儿得都挺嗨。”梁静是走出包间到洗手间打的电话,但背景仍有几分嘈杂。她说完,做了个深呼吸,停顿好几秒才挤出下一句,“我刚才听小芙说,你对那位动真格了?”
殷酥酥沉静片刻,回答:“对。”
“……”KTV这边,梁静直接被她这坦然又简洁的回答给气笑了。梁静低声爆了句粗口,沿着洗手间的走廊来回踱步,努力稳定情绪,不让自己的言辞过于激烈,“殷酥酥,我提醒过你多少次?你怎么就记不住?怎么就听不进去!”
“你的话我都记得很清楚。”殷酥酥很平静地说,“但是人如果能管住自己的心,就不是人了。”
梁静恨铁不成钢,但更多的是心疼,恼道:“他用了哪些手段?海上烟花?推迟出差?天呐,我的宝,你二十好几了,不是个小孩子,在圈里这么些年,你看哪个富家子弟会对女明星用真情?你赌不起也玩不起。”
殷酥酥说:“我知道。我已经想清楚了。”
梁静怄得音量都拔高几度:“你想清楚什么了?”
“最多也就是一场注定分手的恋爱,没什么不能谈。”殷酥酥轻描淡写,“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心动,不想错过。”
梁静:“你……”
“好了。我知道你是关心我,也知道你是真心实意对我好。但是你也说了,我是个二十几岁的大人了,可以为自己做选择,也可以为自己的决定承担所有后果。”殷酥酥嘟起嘴,对着梁静隔空送去个飞吻,“就这样,挂了。”
一声清脆又响亮的“啵”从听筒内传入,梁静无语,只能摇头叹了口气。
*
南新费宅,二楼的棋室。
屋子里没有开灯,只有窗外的冷月是唯一光源。
费疑舟神色淡淡地坐在棋桌前,从棋盅内捻起一枚白子,落定,而后思考片刻,又捻起一枚黑子,落定。
半晌不破,黑白双子形成胶着之势。
他捻着棋子静默须臾,正要布下一个局,听见庭前院中传来一阵动静,约莫是有车回来了。
费疑舟将棋子收回棋盅,棋局维持原样,起身从棋室离去。
走步梯下到一楼,刚踏出大门,眼前人影晃动,一阵携带着晚间轻寒与几丝甜香的风便扑面而来。
殷酥酥步子走得急,没注意到门口站个人,直冲冲迎上去,冷不丁就跟对方撞了个满怀。
额头撞到他胸前,发出闷闷一声“嘭”。
“……”殷酥酥吃痛,揉着脑袋倒吸一口凉气,闷哼了声。
“回到自己家里,做事又不用赶时间。”费疑舟伸手护住她腰身,眉微蹙,低眸在她撞红的额头审度了会儿,语气里不闻责备,只有微不可察的心疼,“为什么走得这样急?”
“今天剧组帮我庆生,大家吃蛋糕唱生日歌,耽误了一些时间。”殷酥酥脸微热,仰着晶亮的眸望他,由衷诚挚道,“你都推迟出发时间陪我过生日了,我想着快点回来,能多跟你待一会儿。”
他闻言,指尖轻轻碰了她微红的额角,漫不经心地问:“这是责任心理,还是答谢心理?”
殷酥酥默了默,小声嘟囔:“哪有这么复杂。只是单纯的,想跟你多待一会儿的心理。”
费疑舟细微而绅士地勾起唇角,牵起她的手,引她进门。
晚餐是家里的私厨做的中式菜肴,有鲁菜粤菜还有少量川菜,种类繁多,很丰盛,但都遵循了她一贯的进食原则,少油少盐少碳水。
吃完饭,殷酥酥摸了摸微撑的肚皮,望着餐桌对面的他,有点紧张地说:“晚餐已经这么丰盛了,你应该没有再准备蛋糕了吧?”
“备了的。”费疑舟朝她莞尔,“不过,如果你吃不下,也可以放着。”
“那就放着吧。”殷酥酥朝他抱歉地笑了笑,“我刚才在剧组已经吃过蛋糕了,现在回来又吃了这么菜,实在吃不下。”
费疑舟道:“那要不要去外面散散步?”
殷酥酥眨了眨眼,“就在这个院子里吗?”
费疑舟浅笑,“自从我们结婚,你我都忙,一直没机会带你好好参观。今晚正好可以补上。”
“好呀。”殷酥酥点头。
九月的第一天,周围是青绿泛黄的草地,一镰弯月悬于夜空,清辉如泻,满目幽静。
殷酥酥默不作声地走在费疑舟身边,忽而微侧目,悄悄看了他一眼。
月色是清冷的,他也是,整个人显得松弛而随性。轮廓方面,额骨经由山根连接着高挺的鼻梁,再往下,便是那□□康薄润的嘴唇。
殷酥酥之前观察过,费疑舟的嘴唇和她相似,都是偏淡的唇色,泛着雾一样的粉。
不同的是,这样的唇色在她脸上是清丽柔婉,到了他脸上,却只教人觉得矜贵清绝。
她打量着他,一种奇妙的情愫油然而生。
她喜欢他。
不知所起,等到幡然醒悟时,想悬崖勒马已经来不及。这种悸动如此强烈,肆无忌惮地在她心里蔓延,浸透了她的四肢百骸与灵魂,好像已融入了骨。
曾经确实也很排斥,怕自己动心,怕自己沦陷。
但如今再想,又觉得喜欢上这样一个男人,为他动心,为他沉迷,并没有多么的不好。
她甚至还感到自豪,因为至少这一分这一秒,他是她的丈夫,是属于她的。
心中涌动的潮浪难以平息,殷酥酥看着身旁被月光偷吻的男人,倏忽间,竟感到嫉妒。
心头升起个念头,因难自持,于是再下一瞬便理所当然付诸行动。
她伸出手,鼓着勇气趁着感觉上头,轻轻牵住了他衣摆。
“……”费疑舟有所觉,略感不解,低眸往殷酥酥看去。
她寒酥般的面容晕着抹红霞,自下而上,眼睛看着他,突然伸出一根纤细的指,朝他轻轻地勾了勾,明艳不可方物。
殷酥酥轻声对他说:“你靠我近一点。”
不拒绝她的一切要求,这些日子,已经成为费疑舟的习惯,也是他对她独有的温柔。他弯下腰,低头往她贴近。
距离缩短。
两人间已经近到,她抬头便能吻上他。
噗通,噗通,噗通。
殷酥酥听见自己的心脏错乱地狂跳。
一,二,三。
她在心里默数着,当他视线与她目光再次交汇,她便暗自下定了决心,一咬牙一横心,伸出右手勾住他脖子,猛地踮脚吻上。
谁知,她这一吻由于太紧张,攻势过猛,唇刚碰到他的唇,她脚下没站稳,一个打滑便猝然往前扑。
殷酥酥心里一紧,两手并用捉紧他质地冷硬的西服,以为他会将她扶住。不料,他眼底漫开一丝懒漫笑意,竟拥着她顺势往后仰。
月色照在小径上,草坪柔软而静谧无声。
他安分做个人形肉垫,在下面,殷酥酥以扑倒之势摔下去,一点也不疼。
他双手搂住她腰身,她也抱紧他的颈,闭上双眼,首次以主导姿态热烈吻他,在这清楚又朦胧的夜。
好一会儿,她唇放开他,滚烫的脸颊贴在他胸膛上,小口小口地呼吸。
目之所及处,看见夜色迷蒙中,有蝴蝶落在不知名的小花上,眨眼又飞走。
费疑舟安静地躺在草地上,手掌触到她的脸,轻柔摩挲,出口的嗓音也低低的,透着几分磨砂感的哑:“你今天好热情。”
殷酥酥心跳依旧是急促不堪的,但她不愿被他发现自己的秘密,只是用指尖轻轻抚过他性.感起伏的喉结,问他:“明天几点飞?”
“早上八点。”费疑舟唇拂过她轻薄的额发,问:“怎么了?”
早上八点……太早了。
殷酥酥脸红如火,心跳越来越快,片刻,她抱住他的脖子掀睫看他,直视着那双幽深沉寂的眸,说:“阿凝,等你回来,我送你一件礼物好不好?”
费疑舟深深地注视她,轻问:“什么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