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村书记的家也到了，老村长冲着里面喊了嗓子，就把刚起床的村书记给喊了出来：“老伙计，你怎么早来找我干嘛？”
“让你出来给苗丫头开个证明。”
村书记看了眼陶苗，立马了然的点头：“行。”
很快，陶苗就拿着村书记跟老村长开的宅基地转户证明等材料，从办公室离开。
老村长看着朝阳下并肩离开的身影，脸上不由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这下，老妹子总算是可以放心了啊。
时间如流水，一晃眼三天就过去了。
这几天整个海林市周边的集市、早市上突然多出了好多个卖日用百货的摊位。
不仅如此，还有些卖日用品百货的小摊贩，更是直接开着货车下乡，开展了下乡推广的活动。
在这过程当中，不断的有消息传递归总上来，方勇与上面派下来对此进行调查的警员，在把这些消息整理对比。
这一比对，他们便发现光是近三年来，就有十几例，明明以获得了大学录取通知书，取丝毫不知情，并且调查还发现，还有人以他们的名字，在大学就读档案之中，有些还在此期间更改了姓名。
一看到这，方勇立马调出历年来，在高考前后突然改姓名或者名字，并且在念完大学，或者念大学期间又把名字跟姓名改回来的人。
这一调查，方勇的疑似顶替身份上大学的名单当中又多了数十号人，其中还有几个方勇熟悉的名字，当看到这些时，方勇顿时一阵心惊肉跳了起来。
“我的天……”
“怎么了？”上面派下来的调查员崔朝阳朝着方勇看去。
方勇滚了滚喉咙，指着几个名字朝着崔朝阳道：“这个是市里的工商局的某个领导，还有这几个，也都是市里可以叫得出名字的人物……”
崔朝阳看着方勇指出的名字，心里的预感顿时成真了：“看来，要变天了啊……”
第115章
2000年, 在这个手机与电脑还没有普及的年代。
对于普通高考生来说，高考查分无疑只有这三种方式：一，电话查分。二, 当地教育局的布告栏或者报纸告知，三，学校发的分数条。
而这几种无疑，也是最能动手脚的。
因为前几天开始, 教育局就会提前先收当地各大考生的成绩，并收录进系统, 这样等高考成绩正式查询的当天, 考生才能通过打电话来查分。
一般来说，这几天也是最好下手的时机。
忙碌的输入成绩之中, 某些人的信息突然被隐去或者消失, 根本无从得知。
而且就算是不小心被人发现了, 也可以以忙中出错来解释。
这不, 早就找好关系来录分的孙福安，丝毫没引起他人主意的找出陶苗所在学校的高考成绩与其他早就找好下家的考生学校的成绩资料, 就来到刚分下来的几台电脑面前就开始输入了起来。
因为, 陶静的交代, 孙福安在拿到市一高的高考成绩资料时, 还先特地的扫了眼。
这一眼, 他瞬间就先看到高挂在前三名的名字：陶苗，总分六百八十五分。
看到这个分数的第一眼，孙福安瞬间睁大了眼睛：好家伙, 这丫头考的还真不错啊！
难怪会被陶静跟陶成远给盯上。
想到这, 孙福安便毫不留情的把陶苗的分数给改了，从原本六百八十五, 直接改成二百一十五分。
这样，不论陶苗打电话来查几次，以她的分数都不可能被任何大学录取，这样也就绝了她去上大学的心思。
同时，孙福安还不经意拿起杯子喝了口水，在这过程当中孙福安的手指沾了些水，朝着高考分数的那一栏擦拭了一下，瞬间写着陶苗成绩的那一行被晕染开，黑色墨水印刷的字体直接混成一团。
而孙福安就像是丝毫没有察觉一般，继续输入下面的信息，在这个过程当中，又有些人的成绩被悄然改动了起来。
而录制完的成绩资料则被收入进档案袋中重新归档，除非有必要，一般不会再有人去拆开查询。
可孙福安不知道，就在他把档案袋交上去存档的当天，就有人把档案袋重新找了出来，并且把里面的高考分数资料与早就备份的资料对比了起来。
当看到沾着水痕在擦拭的过程中，残留在文件上的指纹痕迹时，方勇的怒火更是刷的一下子涌了上来：“连指纹都不遮掩一下，他是得多自信自己的行为不会被发现啊！”
“还真不会。”崔朝阳冷笑的道：“至少前十几年，都没有人发现一直被诩公平公正的高考，还能被他们这些蛀虫给钻了空子！”
“那现在证据有了，我们什么动手时候抓人！”方勇直接道。
“现在还不行。”崔朝阳看着手上的档案道：“至少在顺藤摸瓜抓住背后的人之前，还不能动手。”
听到这话，方勇瞬间就想到了这几天调查到的一些情况，一想到这方勇顿时忍了下来：“但是要快，高考成绩一下来，录取通知书就快了，我不想有些学生明明考上了大学，却因为某些人的行为，导致从来没见过录取通知书。”
“放心，不会的。”崔朝阳一边说，一边把高考成绩资料重新装进档案袋中，让人存放会局里。
这时，还不知道自己的行为一直被人看在眼里的孙福安，正常下班回到了家中。
早就在孙家等候的陶成远，一见孙福安回来，立马上前：“叔，怎么样了？陶苗的成绩能上大学吗？”
“能。”孙福安朝着陶成远看去道：“而且还是数一数二的大学。”
听到这话，陶成远先是一愣，接着就是一喜：“真的吗？那她的录取通知书岂不是能卖的更贵了？”
孙福安对陶成远的反应一点也不意外：“确实，操作好的话，确实能卖个好价钱。”
说着，他还朝陶成远看去：“不过，你确定要把你妹的录取通知书卖出去，而不是让她去上大学吗？”
“上什么大学，女孩子家家的能给她读到高中就不错了，还读什么大学。”陶成远丝毫没有迟疑的道：“而且，我家里已经给她找好了去广州打工的路子，只要没有意外，月底就会出发。”
“可我听巧儿说，你家还打算让她复读？”孙福安可不想陶苗去复读。
毕竟，只要陶苗一复读入档，到时候再被发现她已经在大学报道读书的事，那他们所做的事可就曝光了。
“放心，不会有复读，而且只要她去了广州，每个几年也别想回来。”陶成远已经想着要怎么用卖陶苗录取通知书的钱，做些什么生意了。
想到这，陶成远就迫不及待的朝孙福安看去：“叔，陶苗被什么大学录取的消息，您能知道吗？”
“现在还没下来，但是我已经跟邮政那边交代过了，只要那几个的录取通知书，就会先送到这里来。”孙福安道。
“那就好。”
说话间，孙家的电话也响了。
孙福安上前一看，不意外就是陶静打来的。
孙福安直接接了起来，就把陶苗的成绩告诉了她。
陶静在听到陶苗高考考了六百八十五分的时候，直接倒抽了口气：“你说什么？她、她考了六百八十五分？”
在边上竖着耳朵的王娇娇，虽然猜测到陶苗有可能考的不错，但是在听到这个成绩之后，她还是傻眼了：“六百八十五分？这、这怎么可能？”
在王娇娇不敢置信的时候，陶静还在继续朝孙福安问道：“行，我知道了，那还有那些我们相中的几个呢，他们的成绩怎么样？能考上吗？能的话我好介绍给说的那几个对象。”
“成绩我一会儿发给你，你让相中的人先挑。”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过于自信，还是觉得不会有人发现他们的作为，孙福安与陶静打电话时，一直没有把窗帘拉上，这也给他们斜对面的房间里，用望远镜不断的监视着他们的举动的专案调查员提供的便利，更甚者他们还有专门的唇语专家，正在对孙福安的对话进行解读……
在专案调查员们的调查不断的得到进展时，陶苗的生意也在“所有人”的努力下，不断的得到扩展。
特别是张海洋为了给专案调查员提供消息，找了不少退伍军人加入摆摊大军，下乡进行推广销售的过程当中，不但调查到了不少乡下大学生的情况，也给陶苗赚了不少钱。
一看到这批人的出现，原本还在犹豫，觉得陶苗他们的超市还没有开业，前景不明的其他小摊贩，瞬间有了危机感。
再加上，这几天卫峰赶着把陶苗需要的广告牌跟宣传单印好，让张海洋他们在拉货的时候一起给带了回来，就被安排上了公交车开始宣传。
这下，只要搭乘公交车，或者在公交车牌前等候的行人，都能看到海洋百货批发超市即将开业的消息，上面不但有活动的信息，还有开业的倒计时时间。
一看到这，莫名的突然就有了种紧张的气氛。
再看看每个集市上突然出现的十元三件小摊，都卖的这么火爆的场景，这些小摊贩瞬间安耐不住，纷纷找上门来求合作。
一时间，陶苗等人都还没正式开始宣传加盟商的要求，就有不少人拿着钱上来报名加盟进货了。
有生意上门，当然是不可能往外推的了。
贺敏在跟陶苗商量了一番之后，就把加盟商的销售范围安排到海林市附近的几个城市。
这么一来，既不会导致本地的销售饱和，还扩张了外地市场，一下子就把销路打开，同时也能安插在摆摊队伍当中的调查人员顺势加入进去，前往其他地区进行调查。
几天下来，陶苗等人的销售队伍瞬间就扩张了起来，同时连带着他们的车队也紧张了起来。
毕竟，现阶段陶苗等人都是自己的人去往义乌进货，所以虽然有不少人想要找出陶苗他们的进货渠道，但在张海洋等人的警惕下，暂时还都没能让人顺藤摸瓜找到尾货市场。
可现在销售的队伍扩大，他们几个就算是什么都不做专往义乌跑，也有些捉襟见肘，再加上现在的广告一铺，几乎全城的人都在盯着他们的情况下，如果直接在当地找车队合作。
不出意外，他们这边找的车队才去义乌拉货，那边寻味的鬣狗就会上门，他们的货源保不住不说，整个低价百货市场才刚被他们占据的好形势就会被打破。
到时候价格优势不在，市场一混乱起来，他们所做的一切也就前功尽弃了。
好在这时，王跃进知道了他们缺少车队的情况，给他们介绍了一家刚开的物流车队，里面全是退伍的军人退伍后组建起来的，信誉与能力绝对没问题。
而且，更妙的是这支物流车队就开在义乌。
这一下子就给陶苗等人解决了现阶段最麻烦的一个困境……
第116章
几天后, 高考成绩可以查分的当天，也正是镇大集又开始的时间。
这天一早，陶苗早早来到村口。
每到这个时候, 村里要去的赶紧的叔伯婶姨，还有各大大小小的孩子，都会聚集在这里，等着专门来接送赶集面包车或者小三轮车来里把他们送到集市上。
这会儿可没有什么超载一说, 只能人能挤进去，那就都能上。
这不, 陶苗跟七八个人一起, 挤上了一辆本该只有五座，却因为把后面一排车厢全都给拆卸, 突然又能多放上几把椅子的面包车, 就朝着集市上赶去。
一路上, 秀梅婶把祭拜当天需要买的香烛、纸钱、元宝等物件, 需要在哪里买又要买多少的事都告诉陶苗。
“嗯。”陶苗乖巧的点头：“我都记住了。”
秀梅婶满意的点头：“要是一会儿还有什么不懂的，我再到集市上告诉你去。”
“好。”
面包车摇摇晃晃刚来到镇上, 都还没到集市所在地, 陶苗就听到了一阵熟悉的喇叭声, 她朝着声音响起的地方看去, 就见几个熟悉的身影, 正在集市入口不远的地方摆摊。
一看到这，陶苗的眼睛刷的一下就亮了起来。
而在这时，其他人也都听到喇叭传来的声音, 纷纷朝着前方的集市看去。
明婶更是惊喜的道：“呀, 是十元三件的百货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