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铎系上睡衣扣,笑着回头反问,“你觉得呢?”
“不像,思源跟宋总可不亲,看着有点儿怯生生的,宋总对他倒是挺好的,很宽容。”
“嗯,那是施芸和前夫的儿子。”
“真的?”盛笳凑近了些,抱着被子,“施芸姐还有过一段婚姻?这个……不算探听别人家的秘密吧?你给我讲讲?”
裴铎含笑看着她那八卦的样子觉得有意思,“你觉得宋谦这人怎么样?”
盛笳摇头,“不好说,我就见过他这一次。不过呢,举个例子,如果我跟他是同班同学的话,那我们三年绝对不会说一句话。”
“为什么?”
盛笳小声道:“不敢呀,他看着可不只是高冷,是手起刀落的冷漠。”
裴铎乐不可支,“宋谦人挺好的,不过因为是在轮椅上坐着还需要管理家族企业,所以得让自己看着有威慑力。”
“那他和施芸姐怎么认识的?她是他的护理?”
“差不多,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只知道宋谦看上人家的时候,他们还没离婚,听说她前夫平时好赌,宋谦不知道用了什么心眼儿强迫对方,反正是那男的自己主动离的。”
盛笳惊讶,“……好刺激啊?”
“你跟着兴奋什么?”
盛笳把面膜拿掉,小声说:“总之我觉得宋总很帅。”
裴铎挑眉,也不知道妻子当着他的面夸奖另一个男人有没有让他生气,只是靠近捏了捏她水光的脸颊,没头没脑地问:“那我呢?”
“什么你呢?”盛笳皱眉,“你别捏我,皱纹捏出来了。”
裴铎弯着唇角,桃花眼里正闪烁含着笑意的光,“我如果是你的同班同学,你会跟我说话吗?”
盛笳不看他了。
头一撇,侧着身,干巴巴地,“也不说。”
“为什么?”
裴铎压过来,把她的脑袋掰过来。
他的眸子很黑,也很亮,桃花眼总是带着不真诚的玩味,但是此刻,盛笳觉得他快要摸到答案了。
他手掌带着凉意,挑起她睡裙的下摆,向上探去。
他想要一个答案,手上用了些劲儿,有些威胁的意味。
盛笳咬着唇,垂眸盯着他凸起的喉结,反问:“那你呢,如果是你的话,你会跟我说话吗?”
“当然说,为什么不说?”裴铎一半的注意力用在了别的地方,语气低沉,压抑着冲动,“例假结束了?”
盛笳知道他这是明知故问。
旅行过去了两个周,例假当然早都结束。
她夹紧了双腿,扭动着腰想要挣脱,“……你烦死了。”
裴铎也不生气,反而笑她虚伪。
她软绵绵地守,他便也假模假式地不再攻。
裴铎手停下,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开口道:“前天停车,不小心撞到了你那个从家里寄来的箱子。”
“……嗯?”
他转移了话题,盛笳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睁开眼睛。
“撞得有点瘪,里面东西应该没坏,可是上面的一个粉色的笔记本掉出来了。”
盛笳登时清醒了一大半。
“你打开看了?”
“当然没有。”裴铎笑,气息洒在她的锁骨上,“我人品有那么差吗?”
盛笳狐疑地盯着他,但又知道他对自己的事情本也算不上很感兴趣。”
“这么紧张?”裴铎的手腕动了动,从她的腿缝中抽出来,隔着真丝睡裙吻她,“什么东西,日记本?”
盛笳呼吸急促了些。
不知是因为他作乱的手和唇,还是因为他一语中的。
的确是她的日记本。
跟随了她高中三年,不是每天都记,因而每次的内容都值得怀念。
……里面有他。
许多关于他的内容。
“记什么了?”裴铎随意地聊天,好像在安抚她起伏的胸口,“跟男生有关?有你暗恋的人?”
盛笳闭上眼睛。
他的质问让她在某一刻觉得他其实什么都知道,而他的手指很长,却故意只是在外流连。
她难受,恨不得一脚将他踢下床,问他到底做不做。
裴铎在她的颈窝笑得颤抖,继续方才的话题,“如果我高中的时候,有个记日记的女同学,我一定乐意跟她说话,多热爱生活的好姑娘呐?”
盛笳理智回应,“可我很普通,你恐怕毕业不到半年就记不得我的名字了。”
裴铎亲了亲她的鼻尖,跪坐着抬起上身,为她脱掉睡衣,“不会的,我一定忘不了你。”
盛笳睁开眼,抬头看着他。
灯光很亮,她一时间不能习惯,脑袋里倒是清醒许多——
男人在这个时候什么鬼话都能说得出来。
她想起什么,抬起手,忽然用小臂抵着他的胸前,“裴铎,上床对你来说意味什么?”
“……你说什么?”
“解决欲|望?释放压力?”
裴铎松开双手,掌心的温度好像也冷了几分,他向后坐,把垂下的发丝向后撸,笑了笑,“你就是这么理解我的?”
“不然呢?不然你为什么每次哄我上床前都骗我开心呢?”
他皱起眉头,似乎觉得她无理取闹,又不敢相信竟然有人会将床笫间的情话当做阅读理解,笑中带着嘲弄,“哄你开心也不对了?”
盛笳没有忘记在医院时他对秦婴说过的话,“第一次,我们第一次上床,你是怎么想的?”
“那次不是你情我愿的么?”
“对,冲动后的你情我愿,露水情缘,连炮|友都算不上,对吧?”
裴铎风轻云淡地把皮球踢回来,“我没记错的话,那天早上,先走的人是你。”
盛笳鼻子酸了,“所以你从一开始就看轻我了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
裴铎语气冷下来。
“那天你跟婴婴说,如果一个男人尊重一个女人,不会随便拉她上床。”
裴铎沉默了许久,才模糊记起这话的由来。他有了脾气,也不解释,只是道:“盛笳,翻旧账有意思吗?”
盛笳不说话。
他用拇指顶着她的下巴,寸步不让,低声重复了一遍,“我问你,翻旧账有意思吗?”
他的语气算得上狠,怒气攀升,但显然欲望还没有退却。
多奇怪,盛笳的也没有退却,甚至开始翻腾。
她忽地关掉了床边的灯。
在他没反应过来之前,掐着他的后脖颈,伸长脖子咬在他的下唇。
撕咬。
像大草原的一对野狮,恨不得将对方拆吃入腹。
裴铎的两掌压下去,小臂青筋凸起。
盛笳疼得双腿打颤,她的指甲恨不得插|进裴铎的背肌,然后渴求着血腥的气味。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有人会在吵架之后滚到床上去。
原来这也是一种撕扯,是愤怒的延续。
盛笳的十个指甲毫不留情地划下去,听到他闷声的吸气,又感受到他更激烈的惩罚。
她想让他切身体会自己的滋味,又想让自己也疼,至少身体上的疼痛可以麻痹心灵上的。
许久,深夜的弦猛烈地崩断,他们筋疲力尽。
裴铎躺在她的身后,吐气还很重,一只手臂压在她的腰上。
以前,如果盛笳嫌他胳膊的重量想要挣脱时,他会故意不允,反而将她用力拉进怀里,不让她得逞。
然而今晚,在沉默的几分钟过去后,盛笳稍微动了动,裴铎便将手臂挪开了。
失去了任何遮挡,她终于感受到了凉。
也感受到了另一种疼。
第53章 评判人
一周之后, 论文一审的结果下来了,她被允许进行最后的答辩,修改意见也跟裴铎提供的几乎不差。
盛笳松口气, 把意见转发给小老板。
小老板其实就是比她大七八届的学长,他恭喜道,“可以准备ppt汇报了。ppt做不下去就改论文, 论文改不下去就做ppt, 你看, 多有选择的人生状态?”
盛笳苦着脸回复了一个“微笑”的表情。
到了下午,小老板又发来消息, “今年对规培生有了新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