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落在宽敞的双人床上,把她小腿上一截皮肤照得晃眼。
时芷直接反问回去:“你觉得呢。”
傅西泠挂着令人琢磨不透的笑容走进来,托起她的下颌,飞快亲了她一下。
他身上有沐浴露的清爽味道,额前碎发估计是洗脸时弄湿的。
在时芷发脾气前,傅西泠把手伸到她眼前,略显色气地动了动食指和中指:“我觉得,你昨晚可能体验不错,想和我发展感情以外的关系。”
时芷很满意这个答复,放松下来,往后仰倒在床上。
她很慵懒,看着傅西泠:“你觉得的对。”
眼波柔和,带着点浑然天成的媚,长发散在床单上,像女妖。
傅西泠也很干脆:“也行。”
说完去了隔壁衣帽间,拿出一件长袖T恤换上。
时芷也没能多懒床几分钟,手机闹钟突兀地响起来,该起床上班了。
她起身往浴室里走时,路过傅西泠面前,也学着他刚才的样子,伸手到他面前,暗示地动了动手指。
她对他说:“等我学会了,我也会帮你的。”
傅西泠眯眼,问:“你要和谁学?”
时芷没理他,关上浴室门,心情很不错地冲了个热水澡。
在时芷生日这天,她和傅西泠发展成了一种新的关系。
本该见更多的面,做更多事,但她被忙碌的正经事绊住了。
时芷选的论文导师很严格,在开题报告后,让他们几个学生两周内提交细化后的论文提纲和文献综述。
听同学间的传言,论文导师要升副院长,卡论文各项都会更严格些,不用心很难过得去。
本来毕业论文也是个耗精力的事情,又遇上连续加班。
时芷忙,傅西泠似乎也没有很空闲。
几天里,他只打来过一次电话,约她吃饭,被时芷拒绝了。
傅西泠给她的还是那句话——
“时老板可真会做生意。”
时芷听懂了。
傅西泠指不定在心里怎么调侃“用完就扔”“过河拆桥”呢。
令时芷比较意外的是,在没和傅西泠见面的几天里,她遇见了姚姚,还莫名其妙地听姚姚讲了些关于傅西泠的事。
时芷工作的地方,是兴荣集团旗下最受追捧的高级餐厅,人均价格卡着呢,遇见几个傅西泠圈里的熟面孔也是早晚的事。
姚姚是在和家人用过晚餐后,才看见时芷的,似乎很诧异,凑近了确认才打招呼:“你......在这里工作吗?”
“实习。”
“那你等我一下。”
姚姚先下楼送走了长辈,跑回来:“你现在有没有空,我们聊聊?”
换成傅西泠,时芷可能直接说“没空”。
但毕竟对方是个姑娘,她拒绝得比较委婉:“没到下班时间,不能闲聊。”
姚姚还挺高兴:“那我去找你经理说,让你提前下班。我家和兴荣集团是合作伙伴,刘经理认识我,不会不给我这个面子。”
早知道就说“没空”了。
时芷提前半小时打了下班卡,随姚姚坐到餐厅楼下的咖啡厅。
姚姚说话没什么重点,说了些傅西泠小时候的事情——
在他们小时候,几家人去国外海岛旅行。
大人们有大人们要谈的话题,孩子们就凑在一起玩。
那天姚姚被几个和她同龄的朋友带着换了装备,顺着水屋楼梯下海浮潜。
他们玩得太开心,追着一群长长的、发光的热带鱼,偏离了海岛酒店规定的安全区域。
姚姚在追鱼的过程中腿抽筋了,转身才发现,她离水屋和朋友们都有一段距离。
水下触手可及的珊瑚,已经变成了深不见底的黑蓝色海域。
姚姚逆着水流,不蹬水就会离海岸越来越远。
巨大的恐惧吞噬了姚姚,浑身僵硬,连吐掉吸管咬嘴喊“救命”都忘了。
姚姚说:“我当时以为自己会死呢。”
是傅西泠及时出现,拉着姚姚游回去的。
他一直在阳台看着他们几个,发现不对劲就入海往姚姚那边去了。
那天傅西泠发了脾气,臭着脸,把几个弟弟妹妹都训了一顿。
时芷想,这是英雄救美的戏码。
“傅西泠只是看着吊儿郎当的,其实比谁都更靠谱。”
“不像西沣哥,只有在大人们在时,才会对我们有好脸色,笑面虎。”
时芷很不擅长这类煽情聊天,她试图抓取这些故事里的重点,也只提取到,傅西泠大伯家有个哥哥,叫傅西沣。
姚姚还提了沈嘉。
“我也是后来才听说的,你和沈嘉谈过,他劈腿了是吧?”
说到这个,姚姚是挺不开心的,颇有点同仇敌忾的感觉,还安慰时芷:“沈嘉这行为不对,我们都替他感觉丢人。傅西泠比沈嘉好多了,你犯不上难过。”
在姚姚看来,他们圈子里的那些人,好多都是从小一块长大的,性格上千差万别,总有互相看不上眼的。
但真要论起来,总比外人情分多一些。
“沈嘉和傅西泠一直不对付,但都是沈嘉单方面的。”
“前些天傅西泠发的朋友圈我看见了,可能是为了你,他彻底和沈嘉翻脸了。”
时芷想起在郊外别墅,和傅西泠的对话——
“你很介意得罪未来有可能的生意伙伴?”
“不介意。生意伙伴有的是。”
“时芷,我真羡慕你,你们感情一定很好吧?”
“一般。”
“不会啊,我看他超级在乎你啊。”
这位跋扈的小公主自顾自叨叨完心里话,还想拉着时芷去吃夜宵,这次被时芷果断拒绝了。
她计了时间的。
四十分钟,已经算是她给萍水相逢的人最大的耐心了。
听傅西泠的倾慕者讲关于傅西泠的故事,显然没有回去搞毕业论文重要。
至于姚姚提到的傅西沣,时芷在两天后就见到本人了。
傅西沣开了辆白色玛莎拉蒂,堵在时芷宿舍的楼下。
晚上挺冷,时芷过着厚围巾往宿舍走,冷不防被人叫住。
转头,看见了傅西沣。
傅西泠家基因应该是不错的,他大伯家的这位哥哥长得也高。
模样也还算顺眼,但也属于行为像脑子被门夹了的那种。
时芷很警惕,不着痕迹地往回退了半步。
她在宿管阿姨的监控室里看到过,退后过后就进了摄像头覆盖区域。
傅西沣说:“时小姐,我等你很久了,我叫傅西沣,是西泠的堂哥,不知道西泠有没有和你提起过我?”
外面天气这么冷,时芷才不和他话家常,也不打算按照对方的语言节奏、老老实实回答问题。
她直接问:“有事找我?”
“是这样的,有个问题我想和你谈谈。”
“你说。”
傅西沣死死盯着时芷看:“时小姐,其实你只是西泠找来假扮他女朋友的人,对么?”
对。
但这个答案没必要说给傅西沣听。
时芷摆明了不愿搭理:“你应该去问傅西泠。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我先回去了。”
傅西沣还在说,笑着的,但笑意未达眼底:“他找你假扮女朋友,故意迷惑我,让我觉得他整天都在玩,然后暗中努力弄了个大项目,对么?”
之前姚姚说过,傅西沣是个笑面虎。
看来没有说错。
“西泠给你多少钱?如果我愿意出更多钱,你要不要考虑和我合作?”
“合作”“钱”“更多钱”这类字眼,发生在和漂亮女生的对话里,很容易引人遐想,已经有路过的人向他们这边投来好奇的目光。
时芷最后瞥傅西沣一眼,转身往楼道里走。
傅西沣的问题,不该是她去解决,时芷直接把电话打给傅西泠。
接通后,傅西泠声音含笑:“时老板这是终于想起我了?”
“你在哪?”
“家,来吗?”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