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高中毕业,大家各奔东西,才逐渐减少联系。
聂嘉致也没想到会在学校里碰到她,惊讶地问:“你在这里做什么?”
“比赛。”阮稚手里拿着好几瓶水,不方便,抬起下巴朝他示意了□□育馆入口的位置。
“你呢。”她问。
聂嘉致张望了下入口的位置,上面贴了“比赛用地”的标识。
他弯了下眸,笑道:“原来是你们占了地方啊,怪不得篮球场不让用了。”
他朝阮稚举了下手里的球拍,故作遗憾道:“打不了篮球,只好换羽毛球了。”
“哦。”阮稚也弯了下眸,“你们学校好大,我们学校都没有羽毛球馆。”
聂嘉致垂眸扫了眼她身上的校服,嘴角微微一抿。
顿了几秒,他明知故问:“你去霖航了?”
“嗯。”阮稚点点头。
聂嘉致望向她,眸间还是那抹温润的笑意,却似乎含了别的味道:“我记得你高考成绩,可以上霖大吧?为什么最后还要选霖航?霖航虽然不错,但如果你以后不打算从事航空航天领域工作的话,还是霖大更适合你呀。”
阮稚蓦地有点不好意思。
她讪讪道:“我那个分擦着霖大的边,进来也选不到什么好专业……在霖航至少可以选上热门专业,以后也好就业。而且……我觉得我们学校挺好的。”
“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先选学校,再选专业。进来都是有机会转专业的。”聂嘉致望着她,笑道,“你当初选的不是学校,也不是专业,选的是江屿白吧。”
阮稚:“……”
她抿了下唇,没说话。
“你们现在还有联系吗?”
阮稚还未来得及回答,忽地有人叫她:“阮慢慢。”
江屿白快步朝两人走过来,他面无表情地扫了聂嘉致一眼,似乎不认识似的,横在两人之间,垂眸问阮稚:“干嘛一个人乱跑?走丢遇到坏人怎么办?”
阮稚:“……”
她又不是三岁小孩,再说了,校园里能有什么坏人。
阮稚无语道:“我出来帮大家买水,两步路的事,怎么可能走丢。”
江屿白看了眼阮稚怀里和地上那几瓶矿泉水,伸手接了过来:“你一个人怎么拿这么多,叫我一起不就好了。”
“你刚刚在忙呀。”
“我有什么可忙的,你直接叫我不就完了。”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吵得欢实,俨然已经忘了旁边还有第三人在场。
聂嘉致就这么沉默地立在旁边,仿佛早已对这场景见怪不怪。
他唇边噙着清浅的笑,却又似乎根本没在笑。
“阮稚。”他轻轻唤了阮稚一声,笑着朝她指了下羽毛球馆的方向,“既然有人来找你,我就不帮你拿进去了。我朋友还在等我,下次有时间再聚。”
“哦,好。”阮稚正把手里的水瓶倒到江屿白手里,抽空望了聂嘉致一眼。
从始至终,江屿白都没回头,更没有和聂嘉致说话。
“那个……”阮稚正要问两人要不要打个招呼,聂嘉致已然离开了。
气氛微妙,阮稚不由自主蹙了下眉,问江屿白:“刚刚那个是聂嘉致啊,你俩怎么连个招呼都不打?”
“啊?”江屿白装傻,“刚没注意。”
阮稚忍不住吐槽:“你俩不是好兄弟么,怎么会没注意。吵架了?”
“没有啊,你想多了。”江屿白懒洋洋地笑了声,他腾出一只手,拍拍她脑袋,“回去了,比赛快开始了。”
阮稚也搞不懂俩人这是闹哪一出,只当俩人吵架了,没往心里去。
阮稚和江屿白回了场馆,谁也没注意到不远处的阴影里,聂嘉致淡淡地望着两人离开的方向。
江屿白一手搁在阮稚的脑袋上,两人就这么旁若无人亲昵地走在一起。
以前好像就是这样。
自己那会儿怎么会天真地认为两人关系好,不过是因为情同兄妹。
或许连她自己都没发现吧。
聂嘉致苦笑着叹了声,转身慢悠悠朝与两人相反的方向走去。
第23章 种白菜第二十三天
回到体育馆, 阮稚把水分给其他人。
她很快将遇到聂嘉致这事抛在了脑后。
下午天气晴朗,明媚的阳光将目光所及之处都涂抹上一层蜜糖色的光泽。就连霖大操场上那片人造草坪都显得绿油油的,生机勃勃。
今天风不大, 对于参加航模比赛的选手来说, 是个不错的天气。
这次的友谊赛虽然主要用于霖城几所高校航模队互相交流切磋, 要求并不严格,但比赛流程完全参照UADC比赛规则, 算是一次赛前预演。
所以现场氛围虽然还算轻松, 但各航模队参赛的选手对待比赛的态度依旧十分认真。
阮稚也被他们认真严肃的气氛所感染, 莫名紧张起来。她立在一旁,大气都不敢乱出一下。
参加这次友谊赛的队伍总共十一支, 包括霖大、霖航、霖理工、霖科大……等霖城各个大学的航模队,其中霖大、霖航和霖理工三所高校通过了UADC的海选赛, 会在十月中旬参加决赛;而霖师大和化工学院两所大学的航模队今年刚刚组建,这次过来主要就是交流学习的。
这回比赛总共六大项, 限时载运飞行、太阳能载重飞行、创新载重飞行、无人机侦察与打击和微型固定翼限距飞行比赛。(注1)
每个比赛考察与评判的标准不同,侧重点也不同。比如限时载运飞行, 需要选手在6分钟内利用飞行器载运物品,并在规定的区域完成两周飞行, 最终以载运总重量最大的队伍获胜;创新载重飞行,飞行器在规定时间内载重并在规定区域内进行空投,最终以空投得分为准。
规则理解起来并不困难,但背后需要的技术支持却超乎想象。
首先,飞行器的设计者需要自主设计, 在确保飞行器稳定性、机动性的同时, 还要尽量减少能耗,保证飞行器具备更好的载重、打击等性能;其次, 设计者需要亲自组装,在确保飞行美感与安全的前提下选择最优材料,尽可能提高飞行器性能,一些无人机的设计还需要设计者亲自编写飞行程序;最后,飞行器的操控者亦要具备娴熟细腻的操作水平,才能保证飞行器进行高难度飞行。
想要完成比赛,这中间的每一环都需要紧密的配合。如果哪一环稍有差池,飞行器都无法在比赛中完成常规,更别说取得好的成绩了。
所谓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
阮稚作为一个刚接触不久,甚至从未亲手组装过任何航模的小菜鸟,别人凑一起对着比赛用航模高谈论阔,分析材料,分析技术的时候,她只会在飞机空投到红心的时候高呼一声“nb”。
这几个比赛项目里,她最喜欢的就是限距飞行比赛。
微型固定翼限距飞行是指用一架小型轻便的全电动飞行器在2.4米的台面起飞,并完成飞行任务。
由于起飞距离极短,飞行器在设计的时候,设计者会用各种奇思妙想,用改变飞机各部分形态方式争取提供足够的升力使飞机能尽快起飞。
这意味着,参加比赛的飞行器大部分与常见的飞行器外观不太一样。
再加上这回友谊赛对参赛模型没有严格限制,许多学校的航模队之前又没有足够的测试场地,这次恨不得带了所有的设计模型过来试飞。
参加比赛的飞行器奇形怪状,五花八门,好些登场没几分钟就会摔个狗啃泥。
阮稚看着一个被涂得五颜六色,长得跟大头鱼似的飞行器直愣愣冲出去摔在跑道上,没忍住,扑哧笑出声。
她笑得不能自已,又明媚惹眼,搞得不远处那几个化工学院的参赛队员望了过来,而后又红着脸低下头,收拾残局。
站在她旁边的江屿白乜她一眼,用眼神示意她止住笑。
“不好意思。”阮稚伸手捂住嘴,然而依旧弯着的双眸出卖了她。她有点不服,“又不是我一个人在笑,你干嘛只凶我一个。”
江屿白双手环胸,他没看阮稚,眼睛认真地盯着那架已经摔毁的航模,若有所思。他慢悠悠地问阮稚:“我哪儿凶你了。”
“你刚刚瞪我。”阮稚随口道。
江屿白收回目光,瞟了过来:“我没有啊。就是眼睛大而已。”
他一边说着,一边故意睁大眼睛望向她。像是在炫耀自己那双大眼睛。
“……”阮稚懒得理会,“再说了,我又不是嘲笑。我就是觉得他们那个飞机长得跟大头鱼似的,丑萌丑萌的,太可爱了。”
“那么设计是为了加大升力,提高升阻比。”
阮稚白他一眼:“我知道啊,我又不是不懂常识。你能不能有点想象力?”
江屿白:“想象什么?一条会飞的大头鱼么。”
阮稚:“……无聊。”
话不投机半句多。阮稚跟这个没有想象力和浪漫主义色彩的死直男没有任何共同话题,干脆没再理他,蹦蹦跶跶去找赵梦蕊了。
赵梦蕊正在和限时载运项目的队员一起测试比赛用机。大抵是怕阳光毒辣,她戴了副墨镜,鸭舌帽的帽檐压得很低。
阮稚看不清她的表情,但她此时的模样酷毙了。
阮稚走到她身边:“蕊哥,你今天帅死了。”
见了阮稚,赵梦蕊扒拉了下架在鼻梁上的墨镜,满脸幽怨:“帅什么帅,我都快紧张死了。”
虽说赵梦蕊玩过的航模没有几百,也有八十,但他们参加比赛,每个操控手都有自己负责的项目,参赛前会测试磨合无数遍,以达到最佳的飞行效果。
限时载运不是她负责的项目,她之前没摸过这架飞行器。可今天负责这个项目的操控手临时有事,她临危受命,不得已接替了操控任务。
赵梦蕊算是个操控老手,但比赛里操控一架自己之前并不熟悉的航模,她多少还是会紧张。
她认真地和其他人确认着每一个细节,阮稚托腮看了会儿,怕影响她,打算换个地方呆。
赵梦蕊见她要离开,伸手拽住她:“别走,陪我会儿。”
阮稚问:“会不会打扰你?”
“不会,你在我旁边,我安心点儿。”
阮稚朝她点点头。
没法提供技术上的支持,就提供心灵上的支持。
她安安静静呆在赵梦蕊身边,提供心灵依靠。
没一会儿,江屿白也过来了。
和其他人不一样,别人都在专心准备比赛用机,就江屿白跟个大爷似的,这儿转转,那溜达溜达。
他的主要工作在前期设计阶段基本完成,这会儿不属于任何项目组,属于机动人员。